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200)
“……”林濮气道,“我真的该管管你了,天天都在想点什么?”
杨黎黎勾搂着林濮的手:“哥哥,爸爸的案子明天就开庭了。”
“嗯。”林濮应了一声。
“我好高兴呀。”杨黎黎说,“终于开庭了,说起来我昨天还又梦见爸爸了。”
林濮和她走出了停车场,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杨黎黎说自己减肥不吃甜的。林濮拎着她就数落了一顿,说她都到了发育期又瘦又小减什么肥。
“胖了不好看啊。”杨黎黎小脸委屈地皱起来说。
“你胖?”林濮边说边打开了舒蒙的车门,“谁说你胖?”
“……没有。”杨黎黎罕见地轻声嘀咕了一声。
林濮坐在后座,看着杨黎黎和舒蒙笑着打招呼,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杨黎黎想都没想否认:“怎么可能!”
“恋爱了?”舒蒙转着身子,趴在椅背上,“那不是挺好?小姑娘大了,有自己心事了啊。”
“……”杨黎黎道,“我没有……我……也没什么事儿呢,就是人家想追我我也挺喜欢人家。”
林濮一脸“果然”的表情,撇了一眼舒蒙。
“你都能自己坐车来市区,还怕谈恋爱?”林濮说。
“哎哥你好烦。”杨黎黎听出了林濮的意思,笑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可以谈恋爱。”林濮说,“但是不许过夜,最多到牵手,如果阿姨或者老师来和我告状,我就去揍他。”
“啊啊,我们还没开始呢!”杨黎黎喊道,“哥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啰嗦了。”
林濮明白她的顾虑,杨黎黎大多数原因是怕自己的眼睛和健康问题给对方不好的影响,也可能是小姑娘本身的矜持和娇羞。林濮想着等过一阵子,如果杨黎黎真想谈恋爱,就让她带着自己去见见 男孩子。
他边想着,边被自己老妈子一样的思想弄得有些好笑。
林濮过了一会道:“大学想好往哪儿考了吗?要不要考津大?”
“我再想想。”杨黎黎说,“哥哥想让我离你近一点还是远一点?”
“看你自己想做什么。”林濮说。
“想当律师。”杨黎黎道,“我想考法律。”
“吓我一跳。”舒蒙开着车,“我以为你想考法医,刚想提醒你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了?法医很酷啊!”杨黎黎说,“我觉得舒蒙哥哥就超级酷啊。”
“你确定?”舒蒙说,“改天我出现场,带你去尸体旁边恰饭哈,绿油油的尸水配菠菜汤,别提多般配。”
杨黎黎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摆手道:“哎呀!我错了哥哥。”
……
在海潭海河法院附近的酒店订了两个房间,晚上吃完了饭,杨黎黎回自己的房间,林濮坐在酒店的写字桌前工作。
舒蒙过了一会黏黏糊糊地从后面来抱他,看着他的电脑:“宝贝啊,还工作啊?”
“就好了。”林濮道,“是潘颖找我。”
“谁?”舒蒙一下没反应过来。
“潘贤正的女儿,她准备和沈泰离婚,让我计算最后能分割到多少财产。”林濮手扶着额头,“我不太擅长这个,要多算一会时间了。”
“她准备离婚了?”舒蒙说,“说起来她明天会来吗?……这个时候居然找你问财产问题,你和她心都好大。”
他嘀咕道:“不像我,我睚眦必报。”
林濮反手拍拍他的脸,指着电脑屏幕上他和潘颖的对话框,语气淡淡道:“她给我这个数的参考费用,我能不接吗?”
舒蒙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看完啧啧了两句:“……好吧,提前祝潘颖小姐姐成功。”他说罢又酸溜溜道,“律师确实赚钱,不像我们穷苦法医……又脏又累的好可怜……”
林濮打完最后几个字,把电脑合上,转身搂住他脖子:“吵死了你。”
舒蒙搂着他的腰,把人从椅子上拎着抱起来,林濮已经迫不及待地垂头啃着他的嘴唇。拉上了窗帘,暖黄暧昧的灯光在林濮的背脊上晒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
舒蒙托着他的后脑勺,珍惜地亲吻着。
……
在合议庭上,林濮通常身着律师袍,坐在辩护律师的席位上。作为证人出庭的机会少之又少,那天,几乎所有的当事人都在庭,林濮看着他们一排坐着的样子,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个掠过,最后停留在了潘贤正的身上。
这些人的名字,凭林濮的记性或多或少都记得。记得他们是怎么出现,在当时的事件之中,又是怎么把他的父亲步步推入火坑的场景。
他们之中有的人明显老了很多,不说名字仔细辨认是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林濮 有时也觉得记忆好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会把记忆的细节反复记到很久。
但好在,他从前也未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在法庭上,听着审判长一个个宣布他们每个人的判决和量刑。
无期徒刑、二十年的、十年的、五年三年的……每一个人做了什么,都有最终对应的刑罚,其实至此,对于林濮和杨黎黎来说,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满足了。
但他未曾想到,当一切宣读完成,最后的最后,那位审判长忽然抬眼看着林濮的方向道:“退庭前,我希望在坐所有当年参与纵火案和监禁案件的人,面对证人席,都给当年的两位当事人诚意道歉。”
她看着林濮:“人受到一瞬间的创伤,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疗,我希望你们明白,他们两个人今日受到的伤害,不是你们一句道歉和受到惩罚就能解决的。”
接着,她对林濮轻轻点了点头,高喊:“起立。”。
所有人站起来,林濮和杨黎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搂住杨黎黎的肩膀,杨黎黎靠着他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杨黎黎浑身在轻轻抖动。
他也一样,他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激动。
这一句“对不起”,他们两个人都等了九年。经历漫长的岁月之后,如果已过而立的青年,终于能给在地下长眠的父亲一个像样的交代。
终于,审判长宣布退庭。
舒蒙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林濮和杨黎黎。林濮视线模糊,杨黎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林濮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向下落着,还温柔地抬手擦掉妹妹脸上的泪渍,他哽咽道,“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哥哥。”杨黎黎眯着双眼,任他给自己擦着哭花的脸,她一边的眼睛不能流泪,眼框里的球体却好似繁星璀璨明亮,“我晚上要在梦里告诉爸爸,我们赢了。”
“好。”林濮哭着抱住她,“哥哥陪你一起。”
舒蒙抱住林濮,林濮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不觉得悲伤,只是激动得难以抑制,泪水猛流了一阵子才平静下来,等反应过来时整个合议庭里已经没有了人。
舒蒙抽了张纸巾,蹲下来给杨黎黎擦眼泪,杨黎黎道了谢,自己攥着纸巾,手指悄悄指了指林濮。
舒蒙拍拍她的头:“别担心,你哥就是个哭包。”
林濮听闻抬脚就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舒蒙夸张地叫了一声,又站起来哄人:“开玩笑的,不生气嘛,今天没安排工作吧?我们去海潭爬山玩?”
“去!”杨黎黎马上破涕为笑赞成道。
林濮:“可我刚答应……”
“重要工作么?不重要就推了吧。”舒蒙搂着他腰哀求,“好不好?好不容易我们三个人一起玩一次。”
“……好吧。”林濮无奈地点点头。 ……
杨黎黎跟着他们俩在海潭玩了一天,林濮和舒蒙又趁着暑假把小姑娘带回了白津住了一阵子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