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19)
林濮说:“反正不是现在这样,每个月拿微薄的教师工资,在市局当个不能上手的顾问法医,我只是奇怪这七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舒蒙忽然提高声音,双手打了一下方向盘打断他的话。
“——滴滴!”
林濮和舒蒙都被喇叭的声音吓了一跳。
林濮坐直了一些,半晌才道:“……抱歉。”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关心、同情……亲情、爱情……”舒蒙明显余怒未平,他向来平和的面具被撕开一个小口,他胸口起伏,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林濮,我不想说这些,可以吗?”
林濮看着窗外:“好,不说了 ,快到了。”
“嗯。”舒蒙知道他是想停止这段对话,“抱歉。”
到达了海滩,林濮和舒蒙下了车。
海滩旁边停了一些警车,林濮和舒蒙穿过停车场,进入了舞台区域。
空荡的海滩,但凡多看几眼那个舞台,都仿佛要得巨物恐惧症一般的难受。
舒蒙一言不发地穿过长道,脚下踩着砂石和垃圾,林濮跟在他后面,抬头看了眼天空。
“要下雨了。”林濮道。
空气之中都是潮湿的气味,但闷热得让人难受。林濮松开了衬衫最上方的那颗扣子,露出了锁骨的一片。
他白得病态的肌肤被热得微微泛着粉红。
今天也真是到达体力极限了,又是爬坡又是在走路,如今空气闷热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万分渴求一场大雨。
虽然很可能,大雨之后会更热。
他看了一眼舒蒙的背影,自从他们住在一起之后,他没见过舒蒙发这么大脾气,或者说舒蒙从认识开始,也并不怎么和他发脾气。他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温柔又温暖,拿捏得当,鲜少有这些失态的时刻。
所以……自己惹他生气了吧。
他们非亲非故,撑死算个同住的朋友,林濮没有资格去哄他两句,男人的脾气来去得快,大不了打一架算数。
“喂!”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林濮抬眼,看见了一个他熟悉的人,是余非。
“林律师也来了。”余非和他打招呼。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林濮问。
“嗯……”余非和他们并排走着,“之前舒老师给局里传了信息,我们去后台搜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剩下的那些咖啡蛋糕倒是还在,技术正在排查这些蛋糕咖啡里面有没有毒物……”
“这几天没别的发现吗?”舒蒙问。
“这海滩唯一的两个摄像头,一个在小卖铺那边,一个在路口。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的摄像设备,而且哪个都没拍到舞台。”余非双手插腰,“经纪公司老总和队友收到传唤,都已经在中午到达市局了,这会还审着。”
“审得怎么样?”林濮问。
“老办法,没证据咬死不松口呗。”余非说。
“啧,费琮教的。”林濮啧道。
“都是间接证据和猜测,现在现场真的找不到直接证据。”余非说。
林濮想了想:”换个思路呢?从那个照片攻破?”
“暂时还没提及照片的事,可能还不想打草惊蛇。”余非说,“先找证据是关键。所以许队在那边发火呢……说你们俩这外人找证据一找一个准,我们找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发现。”
“让他承认一下自己和魏队的差距吧。”舒蒙笑道,“走,我们去看看”
进入了后台,能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上面每个门上人名都还没变。两端分别通往主 舞台的两边,是个非常简单的长通道式后台,那些咖啡和蛋糕,就堆积在靠近走廊角落的一个小圆桌上。
几天来,没有人动过,码得整整齐齐。
“咖啡是后援会定的,检测出毒物的话,陆雯就逃不了干系。”林濮边走边道。
“她没必要。”舒蒙低声道,“这些咖啡的量足够后台的工作人员和艺人,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她怎么保证想毒死的人喝的就是那一杯,除非她想毒死所有人。”
那这个案情的走向就成谜了……
远远就听见许逍在喊着发火,余非小步跑上去,和其他警察站在一起。
林濮跟在舒蒙后面,看舒蒙去找他,默默站在一边听着。
“快点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一会下雨了!”许逍道,“三点我要赶回市局,你们最好都给我赶紧!”
许逍看见了舒蒙,打量了他一下,接着落到了他身后林濮的身上。
“你们俩还真他妈的不离不弃。”许逍骂道,“来这里做什么?!”
“许队,好伤人啊。”舒蒙叹气道,“我和林律师取证的时候发现了重要证据,马上交给局里方便推动案情,你怎么还骂我们呢。”
“推动案情?”许逍道,“行啊,你推动个给我看看?”
第17章 【十七】暴雨
舒蒙对着许逍,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慢叙述了之前他们的猜测。
许逍虽然是个暴躁又擅长骂骂咧咧的急躁人,但真的进入到办案的程序,听舒蒙一点点分析的时候,从来认真听也不打断。
林濮等他们说的间隙,在后台走动了一下。
站在那些咖啡杯不远处,痕检人员正蹲着提取指纹和采样鞋印。
他看了一会,舒蒙走过来了,对他道:“后台人多杂乱,桌前踩的脚印更是没有办法确认。”
林濮看见许逍穿过走廊急着走,边走边回头喊:“今天把这后台掀得翻个个儿也要给我把那杯子找出来!我走了!”
“慢走慢走。”舒蒙嘀咕了两声。
“你们俩也帮忙找!”许逍远远喊道,“反正你们看起来很闲!”
“……”林濮叹了口气,“我们很闲?”
舒蒙耸耸肩膀:“就当早点下班。”
他在原地晃了两圈,看林濮:“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消除证据?”
“烧了。”林濮说,“纸做的藏起来拿出去烧了简直是毁尸灭迹的绝赞手段。”
“不光烧了,用化学试剂,或者水泡,再不济埋土地里都可以。”舒蒙闭上眼,“对方经纪公司拖延时间的目的不就是这些,所以我们必须换个思路。”
“带进来的东西藏在哪里。”舒蒙说,“怎么带进来的?还是这些问题,你看这些。”
舒蒙用手扶着门的两侧,指指上面的金属探测仪,还有摆放寄存演出用品的地方,所有现场的东西都还被摆放得很凌乱,但显然一动未动。
“后台什么都不让带入。”舒蒙说,“除了演出用品。”
“演出用品。”林濮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他靠在墙上,双手合十抵靠住自己的嘴:“……到底哪里没有找到,哪里遗漏了。”
舒蒙说着拿出手套和鞋套,发给了林濮一个,“戴着。”
“嗯。”林濮点点头。
长廊的每一间休息室里,东西都还保存着原来的样子,林濮翻看了一些,始终没有头绪。
他穿过长廊,从舞台的另一侧出去。
之前一直从一侧进,一侧出,这侧还是第一次走。
从这侧门出去,可以看见舞台的楼梯,但与右侧不同的是,这里明显把观众区域放出了不少,让观众几乎可以靠着旁边的台阶。
林濮脱掉鞋套攥在手里,慢慢绕过去,从这个角度看了会舞台,低眼,用脚拨开了地上的横幅,啤酒瓶,各种乱七八糟的纸张和充气棒残骸,还有……咖啡杯。
和里面的咖啡杯一样的纸杯,被随处丢弃在海滩上面。其实第一次来就应该注意到,这些杯子就来自于海滩旁边唯一的连锁咖啡店。
这几百个里面 ,会不会有他们找寻的那个,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