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88)
面前的人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比现在长得年轻稚嫩、又锐利帅气的学长微微弯腰,对他笑出一口白牙:“一路辛苦了,你叫林濮吧?”
林濮闭上眼,那些画面便统统消失殆尽,他睁开眼转身走向门内道:“你自己想。”
“喂。”舒蒙快步跟上,“等等我。”
周末的学校里冷冷清清的,和其他的学校毕竟不同,医科大学的课程紧凑又多,稍有不慎就有挂科危险。彼时又恰好已经是期末的时候,舒蒙和林濮路过教学楼的一排自习室,从窗口就能看见满满当当的学生在自习。
“冬日里的图书馆是第一抢手的地方,毕竟有暖气。”舒蒙搓了搓手,抓住林濮的手放进口袋里,“当然夏天也有免费冷气,所以以前某些人真的过分啊,一开始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占座,后来就变成了我帮他去占座了。”
“哦?”林濮笑着勾勾嘴,“谁这么懒。”
“你啊,猪。”舒蒙捏着他的手,在口袋里五指张开包住,“我们其实走过很多地方吧。”
他抬起手:“一起吃过食堂门口五毛的 橘子冰棍。”
“太甜了。”林濮回忆了一下,嘴里全是那橘子香精腻腻的味道。
“还一起洗过澡。”舒蒙回头看林濮,眯着眼道,“学弟,我那时候真的对你没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你呢?……”
“我也没有,没有人一跑上来就要想着和你shang//床的。”林濮说,“而且里面都是蒸汽,什么都看不清。”
“没有悄悄比过大小嘛?”舒蒙低声问。
林濮斜眼看他:“……难道你有?”
舒蒙没有和他纠结这个,继续牵着他走着。
“我们的宿舍。”舒蒙和他走过一片宿舍区的时候,抬眼看着,“我记得当时我们都住在三层,你住在我的对面。”
“真巧。”林濮说,“想想……如果不是正好能生活在你的对面宿舍,我们估计也没什么交集。”
“我可不信。”舒蒙说,“我的腹黑学弟不会想尽办法制造机会和我见面吗?”
林濮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自己会做的事:“……也是。”
“你会怎么做?舒蒙问。
“……现在我怎么想得到啊。”林濮说。
“所以,我们的相爱是必然啊。”舒蒙说,“无论如何,我还是要郑重感谢一下,你记了我七年这件事。”
他们走到了宿舍楼下的墙角,以前夜里的时间,经常有男男女女会在这里最后亲热一下。白天倒是没有人,在隐蔽的位置,舒蒙把人拉到身边,抵靠在墙上,用鼻尖蹭着他,柔声道:“记了我七年,辛苦了宝贝。”
“是挺辛苦的。”林濮抬头看着他,干燥的嘴唇蹭了蹭他的下巴,“所以学长这是要补偿我吗?”
“学长一定好好补偿你。”舒蒙磨牙道。
隔壁宿舍楼上一阵骚动,几个男生吵吵嚷嚷着下楼,还有篮球落地的声音。林濮侧耳听了一会,放开了舒蒙,低声道:“想打篮球吗?”
“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舒蒙嘴上那么说,手却搓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冬日的室外篮球场,可能因为期末考在即的关系人并不多。从旁边借了一个篮球,舒蒙和林濮脱了两人的外套,露出两人一黑一白的高领毛衣。
舒蒙运了两下球,拉扯了一下领口无奈道:“没什么手感啊。”
“别没开打就认输啊。”林濮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屈膝下蹲做了个防守动作,“来。”
“哟?挺狂啊。”舒蒙垂下头,掀起眼皮看他,额发在面前一颤一颤,“学弟,学长我没手感也能把你打趴下信不信?”
“别吹了……”林濮还想反驳他的时候,舒蒙已经趁着他不注意运球上前了。
他们都没有穿运动鞋,裤子也不是运动裤,压根儿不能真正放开了打。但运球投篮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是吸引了旁边来来回回的一些学生。
舒蒙毫不犹豫 地进攻,林濮打得被动,几次拦截不成,还让他进了两个球。
“呼。”舒蒙手上运着球,远远抛给了林濮,抱怨道,“皮鞋真容易扭脚。”
“比三分。”林濮说罢,转身就是一个远投,球在篮板上滚了一圈,进了篮筐。
“可以啊林律师!”舒蒙拍手怪叫道,“帅死了!”
“捡球。”林濮却不为所动,双手叉腰看着他。
舒蒙走到篮筐附近捡球,边运着球回来走到林濮的身边,边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宝贝真厉害。”
“……”林濮本来自信满满的,被他这句话说的有点脸热,不自觉害羞起来。
“来抢抢看?”舒蒙把球举高,调笑道,“抢到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少糊弄我。”林濮说着,手上已经出手了。
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两个人在赛场上认真起来的样子,恍然又像是回到了大学时期。舒蒙狭长又精明的双眼,林濮淡漠又认真的双眼,溢出了难有又心动的少年气来。
舒蒙几乎已经到了篮下,他想逗逗林濮,左右手交替运着球,目光还是追随着林濮认真的双眼,他微微笑了一下,抬手准备投篮,骤然看见篮筐边上的阴影里,一个双手插着口袋里的人。
又是只有下半身,上半身完完全全覆盖在黑暗的树影之中,舒蒙愣愣地举着球,被林濮抓准时机,一把拍了下来,球被重重拍到了地上。
地板是持续的震动声,每一下球落地的声音都仿佛激在舒蒙的心上,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意识到是因为此刻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惊慌。
林濮把球拿在手上,用脚背勾了勾他的小腿:“喂,走什么神?”
舒蒙看了一眼林濮,又重新看向篮球架下。
果然,人已经不见了。
林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开口道:“你又看见那个人了吧。”
“……”舒蒙把球拿过来,用手背蹭了蹭滴下来的汗,“不打了不打了,好累。”
“舒蒙。”林濮跟上他,“……没事吧?”
“你看见了吗?”舒蒙目光沉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他。
“没有……”林濮说。
“所以只有我能看见,所以是幻觉?”舒蒙忽然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可能是运动后还尚未平负的心情,也可能是他尚未平息的恐惧,“你告诉我,一个我能看见好多年,最近又开始频繁看见的、出现在我四周的人是幻觉?”
“你冷静点。”林濮看着周围有人在看他们。
他们两人本来打篮球的样子就容易让人侧目,这会拿起衣服准备走了,围观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舒蒙激动之后又陷入了沮丧里,“林濮,我不觉得那是幻觉。”
“那你觉得是什么?”林濮说。
舒蒙和他到了器材 室还完器材,去了卫生间里。大冬天用冷水泼了一通自己的脸,舒蒙手撑着洗手台的两侧,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顺着他的额发一滴滴落入到水池里,他低声呢喃,接回了原来的话题:“是‘他’……我觉得是他……”
林濮用水洗手,被冰得几乎要麻木了的手指,却没有收回的意思。
“这个人是存在的,他是罗仁的徒弟,他是个精明的犯罪天才。他无时不刻偷窥着我,观察着我……”舒蒙看着镜子里的人,“对不对,林濮?”
“……”林濮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关上了水。
“你不相信是不是。”舒蒙转眼看他,“要不我们去罗仁的办公室,里面一定有他的档案,我证明给你看,他真的存在,他肯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