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38)
林濮:“……你们学校知道你拿冰柜冻尸体么。”
舒蒙指指面前的台子:“我还在上面解剖?”
林濮:“……”
服了。
舒蒙把自己的塑胶手套脱掉,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丢到另一个黑色塑料袋里扎起,接着把台子旁边的各种手术刀剪刀一股脑儿丢进去。
他扎完之后,对林濮道:“……啊, 想起来了。”
他拿起一串钥匙,丢给了林濮。
林濮一把接住。
“你先回去吧。”舒蒙说,“我还有点事。”
“去杀人?分尸?”林濮道。
“林濮。”舒蒙叹了口气,手撑着桌面道,“我们讲道理,昨天我和你还在海潭,这几起的作案地点都在周边,我长翅膀也飞不过去吧?我怎么来杀人?”
“你下午就走了。”林濮说,“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凶手的行动轨迹?”
“……”舒蒙指指自己,“你怀疑我?”
“你先告诉我那个柜子里是什么!”林濮声音都有点急。
“尸体,碎尸。”舒蒙说,“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谁的!”林濮说。
“……”舒蒙看着他道,半晌,不耐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好了,你先回家,回家和你解释行么?”
林濮和他僵持了一会,才说:“行。”
舒蒙阴沉的面色,终于露出一个笑:“乖。”
……
林濮 脑子发沉。
他进了家门之后,持续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很少有这种什么都不做的时间,但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更让他担心的是,舒蒙一夜未归。
林濮担心得睡不好觉,一夜醒了六七次,又因为前几天一天比一天睡得晚,身体的昏沉感强烈,早晨醒来仿佛被人打了一顿。
但一早起来,看见手机里躺了条消息:
——我没事。
林濮盯着那个“黑色的心”,慢慢闭上眼睛。
早晨八点,林濮没有去律所,而是去了学校。
学校已经开始上早课,林濮站在门口道:“门卫,我想找……”
“进去进去。”门卫说。
林濮:“……”
他走进校园,走到了实验室所在的教学楼,发现教室和办公室都锁了,根本进不去。
他又折返回了教学楼的办公室,办公室内只有几个老师,林濮认出了之前那个年纪大的女老师,在门口敲了敲门:“您好……”
办公室里的人抬起头,齐齐盯向他。
“林律师……”女老师慌忙站起来,“你怎么来啦。”
“哦,我找舒老师。”林濮说,“他在吗?”
“舒老师今天请假了呀。”女老师说。
“……请假了?”林濮愣了愣。
“说身体不舒服,就请假了。”女老师说,“你打他电话呢?”
“哦行,我就是路过……”林濮说,“你们忙。”
“哎哎哎,林律师,我问你个事情。”女老师把林濮给拉出办公室,掩了一下门,“我问你,张紫潇同学怎么样啦?学校还是觉得她是一时糊涂,家里家长也来求了两次复课,这么好一姑娘不能去改造啊。”
“这不是我能判定的,老师。”林濮说,“我也很遗憾。”
女教师道:“你不认识人吗?她父母很有钱的,不知道能不能……”
“我没有办法。”林濮打断了她的话,扯起了一个笑意。
女教师只能作罢,又说了两句话,两人才分开了。
林濮没有办法,舒蒙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好像是把他拉黑了。
……
早晨十点,林濮踏进律所,看见何平站在前台,看见林濮进来和他打招呼:“我靠,这么大黑眼圈,昨天干嘛去了?”
“……早。”林濮说。
“早,来来来。”何平说,“看,抓住了。”
林濮愣了愣,心脏狂跳起来,快步走上去。
“什么抓住了?”
“白津那起碎尸案疑犯,那个‘开膛手舒克’,昨天落网了。”何平说,“是其中一个被害女性的前夫,在回家的时候被警方蹲守抓获,家里搜查到了作案工具。”
“……别瞎给人家起名字。”林濮顿了顿,凑过去看,“前夫?”
“嗯,据说之前因为家暴,两个人还去警察局闹过。后来因为这个离 婚了,现在都彼此准备步入新婚姻生活了。”何平边摇头边啧啧道,“不知道怎么想的,作案工具都在家里,上面还有他的指纹。那骨头啊,都是一棒子一棒子敲下去的。天呐,这种人都能二婚,我他妈还是单身。”
林濮顿了顿:“……这男的……多大啊?”
“这上面不是有么。”何平照着念,“‘王某,男,四十一岁,有重大作案嫌疑’。”
林濮吸了口气,点点头道:“嗯……嗯嗯。”
他还真生怕听见什么。
“喂。”何平说,“你没睡好啊,怎么魂不守舍的?”
“嗯……”林濮点点头,“我去工作了。”
“行吧。”何平说。
林濮就这么魂不守舍了一整天。
回到家里,他也不知道该吃点什么。他坐在桌边想了一会,竟然有点想不起在不和舒蒙一起住之前自己究竟在吃点什么。兀自走到厨房,找了一包麦片,倒了点牛奶吃了两口。
干涩。
难吃。
林濮在空旷的房子里来回走,忽然觉得自己对舒蒙真是一无所知。既想不出他究竟会待在哪里,也想不到他有什么行动的轨迹,又不敢报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敲门。
林濮被这敲门声弄得心里一紧,第一反应是舒蒙回来了,快步跑过去开门,一打开却发现不是。
来的人居然是魏秋岁。
“……魏队?”林濮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舒蒙呢?”魏秋岁看着他直接问。
“还没回来。”林濮说。
“你今天见过他吗?”魏秋岁问。
他的眼神急切,不像是平时的样子。林濮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他?”
“他有点麻烦,警方可能会找他。”魏秋岁说,“你见到他了吗?”
林濮动了动嘴,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魏秋岁,也不知道魏秋岁特地跑来的目的,但听见警方两个字,还是本能地禁戒起来,自动把他划分为警方方面的人,他完全不需权衡这之间的关系,只想着他堆起略带担忧的神色:“我没见过他,他一直没回来。”
“没回来过?”魏秋岁说。
“嗯。”林濮说。
“昨晚呢?”魏秋岁问。
“我回海潭了。”林濮说。
他说早了一天,也没有说自己和舒蒙一起去海潭这件事。
魏秋岁点点头:“好,如果你能联系上他,你叫他联系我。”
“魏……魏队。”林濮拉住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是什么事?”
魏秋岁看了他两眼,说道:“有机会你自己问他吧,如果六年前他不发生那些事,他现在的人生轨迹不会和现在一样。现在我也是怕他做傻事,他……很危险,所以你如果看见他,立刻告诉我。”
“……”林濮蹙眉,“六年前?很危险?” 魏秋岁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
林濮等他走好,转身靠到了门上,胸口起伏地喘了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