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抬手指北,叽叽咕咕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晏司臣也没在意。垫在小沙弥屁股下面的手臂有些疼,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边,顺手掂了掂重量,挑眉道:“好像胖了点?”小沙弥终于回到久违的怀抱,舒服地直往晏司臣颈窝上拱,他能听明白晏司臣的话——住持经常夸他慧根灵毓——黏在晏司臣身边这么久,除了不太会说,小沙弥已经将普通话学了个七七八八,因而略微羞涩地点了点头。然而不等小沙弥倾诉真情,院中忽然喧闹起来,紧接着一阵步履匆匆,到了门前,反而停下来。
阿耀恭谨地敲了敲门,平和地问:“晏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打扰您。”
晏司臣眼中的笑意瞬间消散无影,他抱紧小沙弥,单手将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三白眼,灼灼地盯着他的脸,“晏先生。”阿耀皮笑肉不笑地,“方便吗?”
“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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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真是挺厚的一本书……大二写研读报告的时候有幸拜读过 因为是最难啃的一本 所以留下了毕生难忘的阴影(微笑)
容遥这种聪明小孩儿估计会撕一半带走吧 毕竟是整个组里最机灵的崽
第108章
悍狼总部管辖森严,想要进去须得通过三道闸门,分别验证指纹、虹膜以及身份证件,缺一不可。
霍止与晋灵微身高体型相仿,换上便装后足以在监控中混淆视听,有廉润颐在,晋灵微的证件和指纹就不难解决,真正麻烦的是虹膜识别。廉润颐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求助宋景宁。宋景宁还在梦会周公,接起电话后迷迷瞪瞪地喊了一声:“……师兄?”廉润颐好似十万火急:“景宁,我有事找你。”宋景宁介于半梦半醒间,对她的好师兄简直是予索予求,也不知怎么就开始稀里糊涂地远程指导廉润颐如何篡改悍狼总部的数据库。她这些天谨遵蒋东林教诲,无时无刻不在探查九局的绝密资料,对于自挖墙角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且毫无道德包袱。宋景宁事无巨细地交代完,终于清醒了一些,她问廉润颐:“你要干什么?”廉润颐含混道:“明日见面再与你说。”便把电话挂了。
廉润颐快速删除了晋灵微的虹膜识别数据,用霍止的取而代之。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霍止扮成晋灵微的模样,一身黑衣黑裤,跟着廉润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盛世地下停车场的废弃电梯里。
总部一直都缺人手,因为实在太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廉润颐将霍止领到武器库,沉吟道:“你也不必拿太多,只需带够你和容遥两个人的就行。”
霍止颔首:“我正有此意。”
满壁枪支弹药悬挂眼前,霍止恍惚间竟萌生出几分阔别之感,难免有些心潮澎湃。他直勾勾地盯着素有中国巴雷特之称的AMR-2,只觉热血沸腾,忍不住抬手去摸,感慨道:“我猜容遥喜欢这个。”论出身,容遥是他们几个里面唯一一个从国科大出来的尖端兵种,被蒋东林招进来之前就是专门学重狙的。廉润颐哭笑不得,“这枪装弹后少说也有三十公斤,换个轻些的吧。”
霍止和廉润颐正埋首挑挑拣拣,身后忽然闷闷地传来一声,“你们要给容遥拿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脊骨一僵,又听她问:“说话呀?”廉润颐只得无奈转身,以手扶额,长叹一声:“更深露重的,你怎么跑过来了?”宋景宁睁着一双无辜的杏仁眼,语气倒是坦然:“我放心不下你,就想着过来看看。”
能把廉润颐逼到篡改数据这样离经叛道的程度,说不担心是假的。宋景宁疲惫地看向廉润颐身旁的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背影,耐心即将告罄。她仰起仍然瞧不出多少血色的脸,“我要去找他。”恳切又执拗地,“带我去找他。”
廉润颐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否决了:“不行。”他皱起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犹如强弩之末的宋景宁,分明病弱得吹阵风都能刮倒,医生却总是说她恢复得不错。廉润颐无法忘记他接住宋景宁那一刹间心肺骤停的感觉,也始终记得宋景宁因为失血性休克输入了整整800cc的血,因而很难承受答允宋景宁可能产生的后果,更不敢预估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对师兄妹的意见向来高度统一,如此各执一词且互不相让的情况实在罕见,宋景宁简直气急败坏,于是祸水东引,直直指向霍止:“他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行?”
霍止终于躲不下去,默默地垂了垂眼,并没有回应宋景宁的质问。他是一万个赞同廉润颐的决定,容遥和晏司臣都陷在织淮,总不能再搭一个宋景宁进去。然则霍止向来拿这位姑奶奶没什么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廉润颐,他一边劝服自己,一边摘了两支掌心雷,他听见廉润颐嗤地冷笑出声:“他还去过平城,你能和他比?”
宋景宁:“……”她猛地看向霍止,后者的手势明显一顿,但又很快恢复如常,认真地挑起子弹来。宋景宁收回目光,神色变幻莫测:“……什么意思?霍止还去过平城?”眼看着她就要究根寻底,霍止见状,迅速举旗投降:“你可以去织淮。”顶着廉润颐几欲杀人的锋利视线,霍止硬着头皮继续道:“只不过不是和我一起。”
廉润颐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霍三儿,霍止充耳不闻:“润颐会留下来处理一些事情,等他处理完就带你一同过去。”他背起收拾好的登山包,看了一眼腕表,“我该走了。”霍止说。
恍惚间,宋景宁仿佛回到了郦蕤舟去平城前的那一夜,她没由来地心生惧意:“你……”
“等我把你晏哥接回来再问。”霍止揉了揉她的发顶,如从前般安抚道:“我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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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淮的第一场雪落在了阿耀和晏司臣僵持不下的时候。
Nine踽踽而归,远远地便瞧见阿越在院里,他仍旧坐在廊下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Nine才将将好转的心情再次急转直下,还未走近,寮房中蓦地传出一阵紧促枪响,阿越无动于衷,Nine却骇然失色,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阿越从栏杆上跳下来,直愣愣地挡在Nine身前,“耀哥有事要问他。”
Nine面容铁青:“让开。”
阿越比他矮不少,自觉在气势上短了半截儿,因而万分不乐意地瞪着Nine,“耀哥要单独问他,没说你能听。”Nine的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阿越注意到他动作,慢慢敛起闲散神情,看着Nine解释道:“是先生让耀哥这么做的。”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暗含警告意味,Nine背后冷汗涔涔,额角更有青筋突起,喉结上下一滚,紧绷绷地吐出两个字来:“让开。”阿越哪里是个好相与的,见他这般得寸进尺,更加不甘示弱,索性一步上前,以此表明强横态度,Nine一字一顿:“我说让开。”阿越挑衅般嗤笑出声:“你听不懂人话?”Nine悍然拔枪,直指阿越眉心,他这一动,四面八方瞬间哗啦啦地举起枪支一片,天罗地网般对准了他。阿越怒极反笑,竟又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地用额头抵住黑洞洞的枪口:“倘若我偏不让呢?”
“——你敢开枪么?”
玉花飞半夜,绵绵密密地兜住了这座剑拔弩张的四方禅院。
阿耀面无表情地盯着门上的弹孔,认真思考自己应不应该违背Michael的命令,将这个冥顽不灵的男人提前做掉。
“你要想好,这是他最后一次问你。”
搂着晏司臣脖颈的小沙弥被阿耀方才发疯般的行径吓得发抖,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躲在晏司臣充斥着清苦药味的怀里。阿耀久久没等到回应,心烦气躁地抬眼望去,晏司臣本来不想搭理他,冷不防与阿耀对上视线,只得敷衍道:“我和他无话可说,你如实转达,他还能吞了你不成?”
阿耀险些被他气得吐血,很想问问晏司臣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就算没有那个碍事的瘸子,Michael也不会留他。所以晏司臣说与不说,到头来都会落得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Michael没有告诉阿耀他到底想听晏司臣说些什么,阿耀只好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晏司臣,晏司臣无可奉告,阿耀软硬兼施皆行不通,兼之晏司臣存心找他不痛快,才在一怒之下把门射成筛子,惊动了外面的阿越和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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