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周家近况引申到省里局势,无外乎打起来容易收手难,如今双方渐呈力竭之势,就看谁先低这个头。闹剧终有落幕时,好在晏司臣这枚小小的引子已经被摘得干干净净,无论外面几多风雨,总归是与他们不相干了。
元旦夜就这么被大家悠闲地消磨过去,似乎都很享受久违的安宁时光。零点将至,无数烟花在平城上空绚烂绽放,霍止送客归来,发现晏司臣正站在窗前仰头赏景,霍止于是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
“希望明年是个安稳年。”晏司臣说。
霍止的下巴垫在他肩窝,听他语气虔诚活像进庙拜佛烧香许愿,不由得低眉笑了,“放心吧。”他偏头亲吻晏司臣上扬的唇角,喃喃道:“有我在你身边,以后年年皆是安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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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章字数超标所以拆分上下 之前标的完结章作废了 117&118是真完结章!
第123章 (全文完)
过了元旦没两天,晏司臣的转院手续就批下来了,晏司臣本来很高兴,结果医生说他就算回去还得接着住院观察,晏司臣这颗归家的心顿时不那么迫切了。
隔天下午抵达汜江市附属医院,没想到还是熟悉的A636病房,晏司臣颇为感慨。霍止关窗时垂目瞥了一眼,见长椅街灯俱在,没想太多便脱口而出:“当年我就是站在那个地方看见你的。”晏司臣依言俯望下去,半晌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只看着不上来?”霍止见状不对,赶紧凑过去连搂带抱地将人哄走了,“那时年轻不懂事,自以为是为你好。我要早知道你对我爱得死去活来,何至于孤零零在新泽西蹉跎那么久。”晏司臣抬手去推他的脸,嫌弃道:“谁爱得死去活来了?”霍止左躲右闪不肯放手,一叠声说是我,到底纠缠着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敲门才罢休。
来者是纪检调查组的高组长,蒋东林曾借霍行鸾之手给他递过涉案证据,霍止从中斡旋交接,因而对此人有些印象。高汉青无功受禄,对霍止客气一笑:“小晏警官在吗?”他和霍行鸾有交情,霍止不好拂了霍行鸾的面子,于是颔首道:“进来吧。”
高汉青踏进病房的那一刻简直激动得容光焕发,天知道他有多少话要问晏司臣,没有晏司臣的佐证,他至今连工作报告都没法写,他是日日夜夜翘首以盼,可算把这位祖宗盼回来了。高汉青之所以不去平城找晏司臣,忙得人仰马翻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插不进去手——思及范玉楼那个蠢货,高汉青不屑地扯了扯唇角,暗道他的好日子估计就快到头了。别说晏司臣背后不乏高人作保,但凭蒋东林拱手送他大礼,唯一要求就是让他徒弟先安心养病,高汉青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一面漫无边际地想着,一面观察晏司臣的气色,霍止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教晏司臣捂在手里,另一杯推给高汉青,而后捏了捏晏司臣的耳垂,低声道:“我回家拿几套换洗的衣服。”高汉青权当自己耳聋目盲,非常自觉地移开视线。
霍止仔细叮嘱一番,和高汉青打完招呼就走了,晏司臣不太好意思似的,“让您见笑了。”高汉青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见他似乎心情不错,趁热打铁道:“那……咱们开始吧?”
晏司臣沉冤得雪的卧底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但由于他策划的完全是一场突发行动,且涉案人员极其复杂,所以至今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汉青早在谭宗岐那里吃了个闭门羹,蒋东林也跟他打马虎眼,才不得已留到最后向晏司臣求证。晏司臣心知前两位各自有各自的顾虑,因而言简意赅地将自己在山上的经历告诉了高汉青,省去军方和谢家参与的部分,除了在织淮市局坦明“身份”的容遥,对霍止等人更是索性不提。哪怕高汉青早有思想准备,在听到晏司臣神色如常地形容他因为血浆飞溅不慎迷住眼睛险些被人抹了脖子的时候,高汉青还是打了个寒颤,对这个说两句就得歇一会儿的男人肃然起敬。
高汉青道:“还有一个问题,董成辉坚持认为你是自愿和Michael走的,在那之前你并没有和他透露过卧底的想法,以至于混淆了他的抓捕方向及布控思路,这是真的吗?”
晏司臣一怔,并没有否认:“确实是这样。”高汉青拧起眉头,又听晏司臣道:“我早就猜到Michael会来找我,没有提前告诉董成辉,是因为我很信任他。”晏司臣的语速放得很慢,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高组长,我和Michael宿怨颇深,想必您早就调查过了。”高汉青先是以眼神示意下属不要记录接下来的谈话内容,随即坦然道:“职责所在,小晏警官见谅。”晏司臣表示完全理解,“我因伤退役,经由董成辉向老师建议,整组调至市局任职,个中缘由,董成辉比您清楚得多。”高汉青一下子便听懂他言外之意,果不其然,晏司臣接着说道:“董成辉明知道我视Michael如仇雠,却在我失踪后怀疑我反水,就算查监控看到我是自愿上了Michael的车,也该意识到我是要同警方里应外合才对。更何况,警察办案意外频发,事急从权很正常。”他说话间伸手去拿水杯,病服袖口宽松,高汉青眼尖,看到他手腕上方的细长伤疤,结合光华医院出具的验伤报告以及纪检得到的芯片,很快反应过来。
这种皮下植入的定位芯片是国安特有的高精尖技术,连公安系统都没有,却被汤凤年用在自己人身上。
暮色将至,高汉青言犹未尽,霍止回来了。
他拎着保温饭盒,进门先喊晏小五,转身瞧见高汉青,故作惊讶地挑眉:“高组长还没走?”明显是赶客。
对谈一下午,该不该问的都得到了答案,高汉青自觉能给上头一个交代,晏司臣的清白形象也完全经得起推敲——蒋东林把他这徒弟形容得好似饱受摧残的小白花一般,恨不得用仕途担保,高汉青起初不在乎。直至霍行鸾也为他走动,甚至不惜在陈立彰和周家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得罪前者,这种无异于站队的行为不符合霍家人一贯明哲保身的作风,高汉青便开始忧愁。他无心得罪任何一方,只想查明真相交差了事,万一晏司臣真如董成辉所说的那样动机不纯,蒋东林和霍家会轻易放过他吗?
来汜江这么久,高汉青第一次觉得如释重负,任务圆满达成,他也不愿意在这儿多待,顺势起身给晏司臣赔了个不是,晏司臣也起身道:“我送您。”高汉青哪敢麻烦病号。
高汉青一走,病房里顿时清净不少,霍止在桌上摆盘,晏司臣要帮忙,被霍止催去洗手,再从洗手间出来,霍止连饭都盛好了。晏司臣看看霍止,再看看泛金光的党参红枣乌鸡汤,愕然道:“你回老宅了?”霍止一声不吭,晏司臣当他默认,紧张地问:“没骂你吧?”
霍止给晏司臣舀汤的手一顿,动作牵扯到后背肌肉,疼得他直想磨牙,插科打诨地蒙混过去,结果到了晚上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没瞒住。
霍老爷子身体硬朗,拐杖抡得虎虎生风,哪怕有严叔拦着,霍三少爷还是挨了几闷棍,背上的红印子眼看着就要发肿。霍止见晏司臣脸色不对,知道他这是心疼了,连忙将趴在自己腰上到处乱摸的人扯回被窝里,“过两天就消下去了,多大点事。”晏司臣枕着霍止的胳膊,轻声道:“医院离咱家不远,你白天在这儿陪我,晚上回去睡吧。”他抬手覆在霍止胸膛上,“你睡觉怕吵,稍微有动静就容易惊醒,医生也说你心律不齐是没休息好。”
“你天天搂着我睡觉,我心率能齐吗?”霍止握着他的手往下探,晏司臣屈指一弹,“我和你说正经事呢。”霍止那玩意正蠢蠢欲动,不曾想挨了晏司臣这一下,他不甘心,非要晏司臣帮他揉揉,晏司臣对霍止向来纵容,回来以后更是有求皆应,经不住他死缠烂打,认命动作片刻,只觉愈渐烫手。霍止喘了两息,翻身朝他压过去,惦记着他肋下刀口未愈,霍止双臂支在他身侧,晏司臣仰头亲他,含混地说:“……别教我担心。”霍止满腔热血沸腾,一面同他接吻,一面催他快些,恍惚听到这一句,登时意乱情迷地笑了,“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你就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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