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徒们茫然地抬头,主教、祭司、牧师们立即停止仪式。然而等大家回过神,想采取行动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
土坑里,贡萨洛猛然坐起身,拔出手脚,泥土像雪一样从身上松落。
其他“祭品”们惊讶地瞧着他脱下黑绿斗篷,露出白内衬的绿色长袍,用非同寻常的身手三两下攀爬出深坑。
地上的人们自顾不暇,乱成一锅粥。人们想往回跑,结果发现回去的路也被士兵封死,只能绝望地干站在原地,看着士兵和壮马向自己迎面冲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刀!他们拿着刀!”
锋利的武器令在场众人心生恐惧,就在这时,主教的高喊声贯穿所有人的大脑。
“孩子们,他们想用最肮脏龌龊的手段,破坏我们神圣的献祭仪式!不要让这群罪恶之人玷污仪式,为母亲、为神使一战!母亲需要鲜血的浇灌,为新生一战!”
主教的发言不仅驱散了教徒们的畏惧,而且顷刻间点燃了众人的勇气。特别是听见“破坏仪式”后,每一张或壮年或老弱的面容上,皆显露出愤怒和坚定。
贡萨洛眉头一皱,直觉事态不对。
不论赶到的白湖城卫兵,还是面前的诸多信众——两边的表现都十分古怪。
果不其然,前排卫兵骑马飞驰,完全没有减速的迹象;他们个个挥起刀枪,直接杀入教徒之间!
冰冷的武器被滚烫的鲜血所浸染,一时间,刺目的红色四下飞溅。
凄惨的痛呼宛若火堆边的一根稻草,只凭这一声惨叫,足以令新生教的教徒们群情激昂。
“为了新生——!”
“为了母亲!!!”
他们手无寸铁,于是捡起脚边的石头砸向士兵。
神情虽有畏惧,更多的却是对神圣仪式遭到玷污的义愤填膺,以及捍卫信仰的视死如归,即便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
混乱在这片大地上演,瘟疫般席卷着方寸土地,死亡和痛苦快速蔓延。
石块对刀枪,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称不上两边交手,战况始终以单方面的碾压进行着。
倒地的人们痛苦地呼喊“妈妈”,断肢和内脏流了一地。
尚有一息反抗之力的教徒仍然选择战斗到底,拿石头砸,捡断枪用,甚至不惜靠赤手空拳负隅顽抗。
那是一种极其可怕的信念,大多只能在军人身上见到。教徒们的举止携带一股自毁式的癫狂,如同飞蛾扑火,执拗地扑向死亡。
对于他们来说,教义里明确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点。既然向往新生的道路无法缺少陨灭,那就陨灭吧!反正大家一无所有,何不以肉身阻挡这些企图干扰他们敬拜神祇、追随神使的人。
说穿了,那些人不也一直对神使大为不敬。从一开始,对方就是敌人,而自己则是在帮助神使消灭敌人。
“这是一场伟大的圣战!”
祭司高举双臂,那叫破了音的吼声为众教徒注入最为强大的信念。
贡萨洛和他另外两名队员难以置信地面对这一幕。
“怎么会……”其中一名队员失声喃喃。
白湖城卫兵完全违背了商量好的原定计划,若说杀戮没有卫兵长的命令,他们绝对不会相信!
那些突然降临的士兵中,没有动手的,基本都是灰影龙骑。龙骑们无一例外面露震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厄尔诺,让五名龙族变换形态。】贡萨洛向搭档传去心声。
四周空旷平坦,命令即刻响应。包含厄尔诺在内的五只巨龙腾空飞起,巨大的身躯和双翼遮挡一部分天空,投下不断飞掠而过的阴影。
人类国度的陆地上鲜少有机会见到龙族,更何况是他们真正的形态:庞大的躯体、尖利的爪牙、锋利如刀的龙鳞、比任何一种动物都要狰狞凶恶的面目……
人类对于巨物和凶兽本能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深深唤醒。
龙形的厄尔诺咧开尖牙,对准下方吼出一声高亢的龙啸,震得人们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呆在原地。有士兵丢盔卸甲,也有教徒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大地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龙翼挥打空气时的振动。
卫兵长第一时间发现了贡萨洛,先一步策马靠近,挨近之后,才看清楚后者严肃冰冷的审视。
“为什么要屠杀他们?”贡萨洛质问道。
因突然出现的龙族——来自第三方的威慑,两边不敢轻举妄动。大家这才发现人群内混杂着一位穿着特殊的男人。
男人体型略瘦,不算特别高,皮肤白得有些病态,精神面貌却不似常年足不出户、身患疾病的人。
他狐狸似的绿眼睛里闪烁着愤怒,浅金色的发丝之间还夹杂着一点泥土。
除了他明显领头人的发言,一身宗教感浓重的白内衬绿长袍,以及脖颈前悬挂的苗丫吊坠同样惹眼。
融合派的人们有些躁动,马上被停留上空的巨龙所警告。
主教一眼认出贡萨洛的若教打扮,还有那双不久前才对视过的眼睛——正是自称“费奇·利亚姆”的“教徒”。
卫兵长翻身下马,面对贡萨洛的责问并无半点心虚。相反,十分坦率地给出回应。
“自然是为了把他们一网打尽,贡萨洛大人。机会难得,何不直接铲除这些祸害的根源?”
“贡萨洛?”
“他就是那个若教的龙骑士?”
这下,不光是融合派的新生教教徒,就连主教本人也大吃一惊。
竟然由他亲自来剿灭他们?难道事情已经……
一名离得较近的牧师突然扑上前,凭借多年战斗的经验敏锐察觉,贡萨洛快速错身闪避。
在他成功躲避偷袭后,转瞬之间,卫兵长的长剑没入牧师的前胸,再用力抽|出。刀刃上沾满鲜红色,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袅袅热气。
由于没有伤及心脏一击毙命,人还能暂时活动,他摸得一手血,跌倒下去,口含鲜血,神色骇然又疯狂。
牧师没有去看捅剑的卫兵长,反而死死瞪着贡萨洛,笑容越发讽刺诡异。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可眼神明明白白地传递出去:你才是引发今天这一切的人,对吧?想害死我们的,是你;想消灭神使的人,是你!
见状,卫兵长又补了一剑,牧师彻底断气。
他一边拭剑,一边说:“瞧瞧,还留着这群邪|教徒作甚,简直后患无穷。你想保他们,他们只想杀了你。”
贡萨洛的指尖细微抖动着,那是属于克制情绪到极点的生理反应。
他几步走向卫兵长,俩人之间近得约莫仅剩一寸距离。
“城主的授意,还是你的决定?”贡萨洛的眼眸内,一团幽绿的火焰正熊熊燃烧。
“有什么区别么?”卫兵长意味深长地补充,“此乃众望所归。你应该清楚,不单单是我们想看到这个结果。”
卫兵长续道:“听我一句劝,大人,别妄想拯救他们了。难道你觉得那帮人还有挽救的余地吗?都信奉那样的‘神使’了,没疯才怪,恨你还来不及,更别提感恩。何况狂热的信仰总是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成战争工具。”
“活捉或许可以套出其他情报。”几秒后,贡萨洛才启唇说道,“我从来不求感恩。”
“……”
“现在,我以绿洲阵营和白湖城的联合令状,要求你吩咐卫兵们捉拿在场的所有新生教教徒,不得再肆意伤害和无差别诛杀!”
二人的视线分别在对方的脸上定格良久,一个毅然决然,一个眸光复杂。
“……是。”
卫兵长听命,转头下令士兵们捉拿融合派成员。
其实总的算下来,白湖城教区的融合派恐怕基本聚集于此了。经过方才的混战,如今剩下一半人都算数量众多。
尸体遍地横陈,惨烈万分。尖叫和痛号似乎残存半空之中,一直萦绕在贡萨洛耳畔——一声声“妈妈”的呼唤,犹如亡魂的哀叹挥散不去,提醒着他一些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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