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铿地一声响,长官抽刀拔剑,直指涌来的狂沙!
“杀!!!”
一声喝令使步兵方阵向前奔涌,士兵们抄起剑,奋勇冲进活死人的攻势当中。
“杀——!”
怪异的嘶鸣近在咫尺,它们在人堆里放肆扑杀,除了四肢和人相仿,攻击时的它们跟野兽并无二致,用着最原始的撕咬和扭打,咬断士兵的喉咙,扯出活人的内脏。
准确来说,小兵卢克也不是新到什么都不懂的新兵,他只是没上过战场,在这次驻守当中,临时被派去做后勤兵而已。
经年累月的严酷训练,没有令人白白受罪,在此时发挥了用处:手臂下意识地挥动起来,朝着狂沙砍去。
等真正混入沙场里,小兵卢克满脑子只剩下保命。
光线比较昏暗,看不太清狂沙长着哪种模样,这兴许帮了自己一把——毕竟光听那声音和恶臭就足以令人胆寒,因而恐惧没有达到顶峰,大部分化为求生的欲望,杀了狂沙才能活下去!
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挥舞长剑,在混乱无比的场景中,斩杀着一次又一次撞到跟前的活死人。
影影绰绰间,他看见旁边的地上有两道扭打一起的影子。小兵卢克想也没想,看准时机把狂沙弄开,把它肩膀钉入地里,牵制行动。
另一人终于有喘息之机,抓起身边一具尸体的剑,在狂沙扯断自己的半个身子,即将再一次扑来之时,一剑穿入心脏!
“好小子。”
小兵卢克隐约听见这么一句话,却没空多想,继续投身战斗。
……
援军终于赶到,营寨得以存活下来,没有被狂沙攻破。
这一仗直接从半夜打到天蒙蒙亮,等众人看清地上血肉成山,尸横遍野,方才直观地感受到,昨夜经历了多么激烈的一场恶战。
小兵卢克目光呆滞,跪倒在血泊中。
他没死,只是人完全虚脱了,累得动不了。大大小小的伤势,以及无力到痉挛的肌肉,叫他无法再多动弹一下。
身体涌回的一点力气,被他拿来哭了。
后知后觉的恐惧冲上心头,攫住整个人的神志。身边还躺着那么多的死尸,各个死状凄惨,肠子和碎肉铺满地面,地上又全是被血浸透的红沙子,难以言喻的腥臭熏得人几欲作呕。
一想到自己险些变成这样,小兵卢克眼泪流得更凶了。
“喂!”
有人用剑拍了拍他的后背,卢克转过头,泪水糊住视线,连眨好几下眼睛,模糊窥见一个血污满面的人。
这人说道:“谢谢你之前救了我,好小子,活下来就行。”
“你……你怎么认出我的?”卢克哽咽问。
对方移开视线,煞有介事地说:“还能是啥,你身上的尿骚味。”
“……”
小兵卢克一噎,费力地回想,跟狂沙交战的前一刻,裤管好像的确热了一下,放到现在早就凉透了,跟血混在一起,的确很难闻。
他重新开始淌眼泪,抓住一个活人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倾诉,说自己怎么被骗到战场,说狂沙有多恐怖,说好几回差点被杀死。
对方默默听着,给足了一名老兵对新兵的耐心。
等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话语在咳嗽声中停下,老兵等他咳得差不多,终于开口。
“恢复体力没?别傻坐着,要不然被别人当做尸体捅了心脏。”
卢克一听,泪珠子又要断线了,这人咋这么无情啊!敢情刚刚的后怕和无助全讲给树桩子听了吗?!
老兵也受不了他哭哭啼啼的模样,把对方从拉起来,拖着一起走。
小兵卢克控制不住地抽噎,沿途踩过许多尸体,也垂眼瞧了一路。他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死人,这短短路途,似乎就把一辈子的死人,还是不同的死状全部看完了。
他把手伸进胸前口袋,摸到一个小木片,没丢,没坏,才稍感安心。
一直走进营寨,医师们来回忙碌的身影撞入视线。老兵回过头,眼神不全然是麻木,里面含着卢克读不懂的情绪。
“活着就是最好的军功。”
这句安慰不算迟,小兵卢克呆呆地盯着他。
“我叫约翰。”
小兵卢克和那位名叫约翰的老兵一起得到了治疗,因为伤得不算重,所以暂时呆在走廊外休息。
走廊来来往往经过许多人,有杂役抬着不治而亡的重伤者出去火化,亦有军官四处奔走,寻人或者了解情况的忙碌身影。
他也听了许多对话,比如狂沙在其他战区大多是伏击,结果在昨晚采取了突击猛攻……
比如狂沙的战术水平有所提升,必须更加谨慎对待……
比如这里的营寨几乎打光了一半人,损失较为严重,需要尽快补人……
小兵卢克听不太懂,靠在墙边,累得身心俱疲,昏昏沉沉。
他只知道,为何大家都在说,边境内的安全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好累,好想爸爸妈妈;
好想茱莉亚,他美丽的姑娘……
第129章 水库
这一战的攻势和损耗,足以说明一切。
维勒主帅当即下令,改变原有的应对方案,全面采用纵深战略。三位指挥官,外加三军参谋共同出谋划策,经过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讨论之后,在希莱斯的构拟之上进行细化探讨,以最快速度敲定了最终方略。
垂暮之地是一刻也等不及,前脚把战报送去绿洲阵营总部,后脚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动工,修建防御工事。
尽管他们也商讨出了预案:若是阵营短期内不予物资增援,那么他们也有一定法子,在挖土筑垒的同时撑过前期。
但熬过前期以后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纵深”是抵御狂沙进攻,也能守住后方战略要地的最优之策了,狂沙的打击只会越来越凶猛,他们必须让阵营高层引起重视,否则垂暮之地只会凶多吉少。
大家对此发愁之际,会议室里发出一声冷哼。只见那名相当俊俏的龙族副司令微微向后仰,坐姿端正又傲岸,盛气凌人地启唇。
“如果不予理睬,那只能辛苦通讯员,我三天两头送去一封长信,不信吵不烦他们。”
没想到坐在一旁的希莱斯总司令点了点下巴,仿佛真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似的,一本正经地附和。
“算上我的份,埋也能把总部给埋了。”
众人听后哭笑不得。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玩笑话,又何尝不是代表了他们坚定的态度?
昨夜的战役即是最好的佐证,他们只能等待阵营高层做出决策。
而在此过程中,最令维勒总司令担忧的事,莫过于狂沙何时会盯上塔威水库。
垂暮之地有泪河与日暮山两大组成部分,水源供给,自然是来源于泪河。往年,垂暮之地的人们想方设法地开渠引水,为的就是保障水源充足,以备不时之需。
可惜,“不时”来得太过突然,战线一退再退。
开通的唯二两条水渠,一条至今仍为军队使用;另一条供给日暮山村镇的,却因领土被吞,居民被迫撤离前线而彻底荒废了。
如今战事再度敲响,不知道此番战役又要延续多久,光一条水渠恐怕是不够用,等到泪河枯水期,他们还需要一处水库来勉强进行供给——而它正是塔威水库,目前所属巴特利伯爵领地内。
既是未雨绸缪,提前判断狂沙的想法,并加以阻断;也是为了让三军士兵们未来有水可喝……他们必须和巴特利伯爵好好商议一番,在战时获得水库与堤坝的控制权。
这项谈判任务,由塞伦主动请缨。
维勒主帅的眉心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原因不在塞伦,而是希莱斯也要一同前去。
可当希莱斯斜过身子,低声对维勒说了一番什么话后,主帅大人眉间的纹路一下子被抚平,期间不时颔首,还指导交代上几句,山羊胡愉悦地抖动着。
等希莱斯和塞伦走出门外,准备率兵启程,蝎尾总司令望向门外,平静的面容上难得浮现出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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