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万岁!”
“随我讨伐狂沙!”希莱斯戴上头盔,一踢马刺,黑马向西奔驰。
或许是那翅膀般抖动的披风、也许因为白釉甲胄威风凛凛、抑或漆黑的高头骏马步履稳健迅疾……
那抹白色的背影,成为士兵们情绪高涨的烈酒,安定心神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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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铺开一卷纸,鹅毛笔伸入墨汁中,接着轻轻抬起,沿着罐口边缘抹掉残余的汁液。
芬顿收回手臂,笔尖在羊皮纸上快速游移,写下干净漂亮的字迹。
【拂晓十四年,边境线狂沙异动。高智狂沙首次亲临战场,率敌军抵达金沉湾西侧。
大敌当前,龙骑代理主将——希莱斯·怀德,督率六百八十四名骑兵严阵以待,横戈跃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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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沙尘滚滚而来,仿若一张有色的“蝉翼”,瞬间包裹住全身。
显然,地面的浓尘和高空无法比较。好似掉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你不知道狂沙会从哪个方向冲出来,同恐怖的面容贴近你,撕扯你的身体。
浓雾之中,包裹着一名长袍人。
它缓缓抬起手,指尖犹如剑锋,拨动着死亡的琴弦。
轰隆隆——
成百上千的活死人从地里争先恐后地爬出,嘴里嘶嘶地吼叫。
它们随着控制,有目的地组成阵型:一部分跨出急速的脚步,冲向正前方;一部分则跟着躯体较为完整的活死人一起团团围拢,组成浓尘当中看不见的圆。
它像一道魅影,由尘沙和身侧的活死人紧紧相护,围在阵列最中心。
未知令人恐惧,视觉是那些活肉的弱点,它深谙此道,于是操纵起比往日更加猛烈的风沙:力图让他们的畏惧再加深一些,最后迷茫其间,不攻自破。
马蹄和狂沙的进攻,使大地隆隆震动,两波人马越来越接近。
派去的第一波狂沙应当已经撕破对方的阵列,消减少数士兵了。当它透过一名智慧狂沙,看见身穿布匹的骑兵,它提起唇角。
然而下一刻,势在必得的笑意却突然凝固。
只见骑兵们纷纷扯开布匹,里面俨然穿着铁甲!
他们全副武装驰骋疆场,铁甲亮出森冷的寒光。
一个愣神的功夫,头顶传来“咻——咻——”的破空之声。
一支,两支……今天晴空万里,无雨。蕃石箭矢却化作橙红色的箭雨,向狂沙阵队一波又一波飘落!
噗呲!数个狂沙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箭矢贯穿心脏,散成一堆骸骨。
箭雨还在下,从前方移动到两侧,从两侧再绕至身后。
它惊觉,自己,被围困了。
它冷静地调动起外围的狂沙,活死人们冲出去数十只,凝聚成一支力量,企图钻破一个口子。
今日之战与往日不同。它已事先做好准备,为大多数狂沙配给了从前缴获的盾牌。
盾牌高高竖起一座铁墙,希望将橙红暴雨隔绝在外。
可依然有蕃石箭矢不少飞入空隙,一批狂沙轰然倒下,再起不能,彻底变成一摊毫无用处的骨头。
意识潜入方才破阵的队伍,它看到一道白影。
白影驱驰一匹黑马,飞速掠过,几乎百发百中。
其他骑兵见他在场,不再退后半步,而是跟随将领一同对狂沙狠狠进行针对打击!
小队很快湮灭,士兵们变换队形,另一些骑兵交替位置,继续张弓搭箭。
直到操控的狂沙被消灭前,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白影。
强壮的活肉。
如果能为己所用……
它刻意再引出一支小队,吸引白甲之人援驰那一方角落。
这次有所不同,那一支狂沙没有选择攻击其他骑兵,而是直冲人类将领而去。
即便骑兵以不停射击牢牢护住希莱斯,仍有一些狂沙不可避免地成为漏网之鱼,纠缠住后者。
这匹战马是金沉湾难得的良驹,上了战场,黑马的烈性便朝敌人尽情挥洒——它张开嘴,像野兽一样撕咬起活死人。
马上之人则抽出利刃,三两下斩断几只狂沙。甚至能精准捅穿狂沙的心脏,行动自如,游刃有余。
好似一直以来,他从未做过龙骑,而是训练有素的骑兵。
不多时,狂沙被希莱斯和其他弓骑兵的箭雨一波消灭。
尽管周围视野不清晰,但跳跃的白披风和黑马,足以呈现出那是怎样一种勇武搏杀的气势,令附近士兵们士气大涨。
它听到他大喝一声:“达亚!”
“达亚!!!”弓骑兵们激昂应和。
它怒不可遏,却终于克制住自己,只小规模从中心派出狂沙进行骚扰。护盾依然牢牢保护着中心。
它们总说它性急,且看着吧!蕃石箭矢不可能一直有,等消耗得差不多,就是大军反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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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杆重新汲取墨汁,鹅毛继续在半空挥动。
【希莱斯主将指挥弓骑兵,将狂沙团团围困,限制行动,以大量箭雨消耗敌方人数。
为确保箭矢供给充足,希莱斯采用挽马拖车,时刻补充箭矢。
狂沙围困良久,主动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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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算错了。
箭雨一刻不停地下着,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许多狂沙已经被射死,数量可称锐减。如果再不主动出击,必将耗死在这困境里。
层层圈拢的圆阵,自中心开始溃散。
众多活死人掩护之下,它带着智慧狂沙一同找准位置,集中力量,循着白甲之人所在方向突击进攻。
果不其然,弓骑兵只得接着对付其他狂沙,无暇顾及他们的将领,只有周围的一百余人与将领随行。
半道中,它抢夺一匹马,动作略带生疏,不过总算顺利骑乘上去。
战马因嗅见死亡气息,不安地乱踩蹄子;下一秒浑身僵直,不敢轻举妄动。
其余士兵死在智慧狂沙手里,可怜的马碰上了同样的境遇。
智慧狂沙举止基本一致,驮着它们冲白披风快速追去。
马蹄卷起地上的灰尘,它掀起半空飘浮的黄沙。
它们喜欢驭龙,它则喜欢骑马。龙不也一样会摔死它们,没有人类的绑带,照样风险极大。
马就不一样了——二等领民可以轻松效仿骑跨姿势。既然活肉好使,就要物尽其用。
白甲将领似乎见势不妙,打算带兵撤离主战场。
狂沙穷追不舍,吞吃掉几名或落单、或战马不慎绊倒,从而摔落的士兵。
它一边感受着身下颠簸,一边动用力量:把死亡的士兵唤醒,慢慢改变样貌,以一身死气,跟他们生前的兄弟互相残杀。
体内余劲不多了,它切齿心想。这个将领实在狡猾,用从未见过的计谋耗空它那么多人。
现在居然打算逃之夭夭……
等等。
它忽然意识到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剧烈膨胀。
或许不是临阵脱逃,要知道,他很狡猾。
想立即停下行动,却早已来不及了。
黄沙尚未蔓延之处,前方千尺距离,重甲的光辉一经阳光照射,璀璨夺目,朝此处策马袭来。
白甲将领是他们的信号,重骑兵等候已久。
“呜——呜——”
沉闷、厚重、悠长的号角声响应着主将。
听进它的耳中,却是绝灭的丧钟。
重骑兵出动,他们人人皆是精锐。面对无路可退、打算孤注一掷以死相拼的狂沙,也丝毫没有露怯。
长矛向前一伸,接着高高挑起,抛散刺破心脏之后,刹那间灰飞烟灭的狂沙!
撕咬和抓挠对他们一点不起作用,盔甲坚实无比,连马也被严严实实地包裹。
长矛抢不来,咬又咬不了,狂沙只得想尽办法把人扯下马,或是直接跳上去,将重骑兵扑倒地面。
厮杀之声响彻四周。一方的暴喝、咆哮、辱骂,带来另一方的嘶吼、喘鸣、尖啸。
整片缓坡充斥着混乱,枯骨堆积成山,鲜血则在底部蜿蜒渗出,绵延为一条尸山间流淌的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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