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索刚想抬手拉开距离,捕捉到他手部动作的裘世焕眯起眼睛,自觉地抽身退开。
金发少年骄傲地展示着唇间的耳环,宛如一头狩猎成功的花豹。鲜血在唇畔之间红得娇艳欲滴,泛起烂熟的艳色。
他满是恶意地探出舌尖,睫毛微动,眼眸半眯的姿态性感而慵懒。
然后,这只撩人的小豹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小小的金属物吐到地上,转向在场所有人。
右脚向后猛一撤步,他敷衍地弯曲了一下膝盖。
少年抬起脑袋,笑容灿烂。
眼睛也蓝得摄人心魄。
“Happy killing time——”
-
裘世焕能用一只手杀死一个人,这件事不假。
当少年的手指温柔而残忍地抚过某人的耳朵,俯下身,透过指缝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想要的不是对方的回答,而是某种得到满足的恶趣味。
因为那位可怜的受害者已经没法开口了。
脑袋转向背后,脖筋拉扯到极致,眼球的毛细血管破裂——
没人能拯救这样的死者。
“真不敢相信,老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袖手旁观的阿方索忍不住摸了一下伤口,血才刚刚止住,他就忍不住加入这场乱局,“如果他见到这样的你,随随便便就能扭断一个人的脖子。他还会想方设法地疼爱你吗?——一个怪物?”
“没关系。”
裘世焕右手死死抠住一名保镖的左耳。
左手紧覆在脖颈右后方,双手同时拉扯。
喘息间,一阵颈骨的爆裂声落在脚下。
他看也不看,身体微微下沉,一刀插进又一名保镖的肋骨缝隙,将奄奄一息的男人踢到一边。
“我和哥不同,我可是招大叔喜爱的小怪物,干嘛要担心这种状况。对了,从前也不是有人爱着哥吗?可结果呢。”他怜惜地摇摇头,“阿姨好可怜,都上吊自杀了。要不是爸爸在书房说起过,我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有趣的内容,我居然有点记不清楚?”阿方索故作惊讶地笑了起来,“冒牌货,你得让我回忆起来是哪个女人啊?”
“我忘了名字,只记得阿姨被发现的时候,脖子上不止有窒息的痕迹,还有长久以来,深浅不一的勒痕。她身上不是摔伤,就是磕绊出来的伤口,头上还有撞击造成的凹陷。”裘世焕笑意不减,伸手卡住一名保镖的下巴,“最恶心的是,阿姨的身体里还查出了好几个人的DNA——哥,大叔说得对,你真的应该烂掉。”
阿方索了然地笑笑。
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视为了一种崇高的精神乐趣。
“哦,我想起来了。冒牌货,你在说那个没用的女人?都是她的错,因为她管这管那,因为她实在是太烦了。”
“所以哥一直虐待自己的妈妈?”裘世焕将一名冲上前来的保镖按倒在地,一字一顿地评价道,“奇怪的理由。”
“兴趣而已,不需要理由。”阿方索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把她推下楼梯,剪碎她的头发,往她的咖啡杯里加安眠药,让我想想,当年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对了,无论是对付她,还是你姐姐那个笨手笨脚的蠢货,只要给予足够的心理暗示,只要捣毁她们的自尊,踩到泥里去。她们都会对你放低姿态,对你服软。”
包围圈又一次缩紧,看着人数没有明显减少的保镖。
裘世焕不慌不忙地抬起手背,擦去嘴角沾染到的液体,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背部拉伸,甩净血槽残留的液体。
“哥,我想去漱口。你的血实在是太恶心了。”少年笑了起来,带血的中指沿着一侧唇角涂抹而上,划出一道上扬的红痕,“果然,还是得趁早把你的脑袋割下来,我才能高高兴兴地和大叔去约会呢!”
第86章
“想去哪儿?”
没有悬殊力量差距的条件下,决定胜负的关键在于技巧与经验。
要想在警戒范围内接近都民灿,概率趋近于零——因此,他不得不重视起这位突然搅局的敌人。
都民灿翻动手腕,紧扣住鸸鹋的五指。
他上臂发力,直达每一根手指的力道不由分说地将女人反扔到引擎盖上。
“像你这样尊贵的女士会喜欢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去喝啤酒?”他以碾碎手骨的劲道逼近,满眼含笑,“说真的,我还没有和你这样的女性共进过晚餐,这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
鸸鹋没有理会。
右手猛掐住都民灿的上臂肌肉,被碾到骨骼酸痛的左手全然不顾危险。一个流畅的滑步接旋身,她身子一震,骤然反擒住男人的手腕。
鸸鹋双脚平行,膝盖弯曲,上身以肌肉记忆般的速度将身前的男人过肩摔下。
都民灿临危不惧,背部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刻,强悍的双臂朝下一撑。
他脚下划出一道圆弧,正中鸸鹋的下盘——这时,江彧早已到达都民灿的座驾边,他需要破解一道密码锁和身份认证才能成功进入车内。
即将被男人抡倒在地的瞬间,鸸鹋身形一拧,一条长腿顺势踢上了都民灿的下巴。被攻击者显然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他熟练地回身抓住女人的脚踝。
距离直线逼近。
鸸鹋试图从中挣脱,可男人冷笑一声,好像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挣扎。
他以左腿为支点,右脚点地、上提,猛一记屈膝踹在鸸鹋的大腿外侧,强劲的肌肉力量近乎将受击者的身体整个掀翻。
“你学过柔道吗?有不少我没看过的路数。”都民灿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你看上去战斗经验丰富,别担心,即使这样我也很喜欢。我很喜欢在这方面和你的交流。”
“我有女朋友。”鸸鹋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一肘,冷冷地回应道。
“那真可惜。”都民灿后退几步,放开了长发凌乱的鸸鹋。你死我活的拼杀之间,她的发绳受力断裂,红发卷曲着披散下来,嘴角泛起一抹擦痕。野狼一般强悍的绿眼睛片刻不移,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某人的喉咙,都民灿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和我亲爱的小学徒是什么关系?”
“废话真多。”
鸸鹋吐掉一口带血的沙子,慢慢揭开两手的皮质手套。
而藏掩在手套下方的,是一双遍布刀痕,关节磨损明显的手。
她咬紧手腕的绷带,面无表情地缠好,摆出了标准的拳击手架势。
都民灿斜着眼睛,透过玻璃的反射意味深长地观察着江彧。
事实证明,鸸鹋的拖延很有成效,他亲爱的徒弟已经破解了车锁以及内置系统,成为了那辆车名义上的主人。
都民灿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的态度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至少在男人举枪指向驾驶座的江彧时,连鸸鹋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
奔跑的时速提到极致,浑身的肌肉也在一瞬间绷紧如铁。鸸鹋不顾自己被锁住命门的可能,将全身弱点暴露在都民灿眼前,费劲地撞开了铁钳般的枪口。
然后,气喘吁吁的女人对着江彧竖起中指。
“还不快滚?”
江彧咬了咬嘴唇,他还想上前帮忙,却架不住鸸鹋态度强硬。
在那双几乎要冒火的绿眸催促下,车子扬长而去。
鸸鹋一脚踢开掉到地上的手枪,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渗出鲜血的鼻子。
“还没完呢。”她凶狠地瞪着都民灿,“想杀我的员工,也得问问老板同不同意。”
-
“博朗。”江彧利用车内的声控系统迅速发送了一个坐标,并且拨通了博朗的手机号码。他一边避让前方车辆,一边连转向灯都不打,如同一柄断水的利刃切入了车道,“听得见吗?我有急事!”
【怎么了?你听上去很着急。】
“看我发给你的坐标。我担心鸸鹋会出什么状况。起因经过结果我不方便说,因为我现在没法分心。我只能把这件事拜托给你了,博朗,你得立刻派人去看看。”江彧紧张地握着方向盘,与一辆货车的后车险险擦过,“——啊,该死,差点就撞上了。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我这里情况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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