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瞄到那即将爬出花丛,跑到她身旁的孩子。
她立马将食指放在唇边,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可接下来又一脚,逼得她直闷哼。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孩子捂着嘴,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在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下缩回了灌木后。
随着反抗与挣扎的幅度变小,那人一脚踢开不再动弹的女孩。
仰起脖子,深深叹了口气。
“不爽,真不爽啊。为什么老家伙会带回来一个冒牌货?为什么那么喜欢他?除了一张脸长得漂亮点,喂——”他踏在女孩的大腿上,歪着脑袋低笑,“如果把他的脸划花了,那小子会不会被赶出去?”
“不要碰他。”干裂渗血的嘴唇上下碰撞,“跟他没有关系……”
“自己都这样了,居然还想保护他吗?不能理解。”对方猛地踢断了她的鼻梁骨,在惨叫声中愉快地大笑起来,“——不能理解。”
直到施暴者又一次尽兴,又一次发自肺腑地哈哈大笑。
他心满意足地转过身,终于允许鼻青脸肿的女孩坐起身。
她颤巍巍地直起双腿,两只手艰难地拖动着一个装着大型物体的黑色塑料袋。少女在对方的目光下走到一片事前挖好的空地。
“听说这里要种新的玫瑰了。”站在她身后的人恶劣地笑了,“用手就行了,埋起来吧。”
第56章
成排的桌椅被连拖带翻倒一地,匕首哗啦一声撕破桌布,直逼对方咽喉。
黑发少年像一只受到威胁的猫鼬迅速后退,眼底的笑意丝毫未退。
被激怒的小豹子一心扑在对方身上,形成自上而下的压制姿态。
匕首反握,下一秒预备捅入他的头颅。
可对方直接伸手挡住裘世焕的额头,将他的手大力拉开。
“你要哭了吗,小鼻涕虫?”黑发少年大笑起来,“你从以前就这样,对吗?和那个无聊到极点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像。就连哭,就连反抗和逃跑都得别人来提醒。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很想——像现在这样近距离观察一下。”
“哥,别凑我太近,你现在和爸爸可没有半点关系了,我是指法律上的。”裘世焕眨了眨眼睛,“哦,差点忘了,爸爸不喜欢我和你接触,他会不高兴的。”
“你还在叫他‘爸爸’吗?真不敢相信,你几岁了?居然还在跟老家伙撒娇?”
互相对峙的手腕被两股不相上下的力量影响,双方的小臂都因较劲而颤抖。
裘世焕笑着按下对方的挣扎。
“说不定是因为哥连撒娇都没人理会呢。对了,哥,好久不见。你怎么在国外待了这么久?我记得你好像改了个名字,是不是叫阿方索?不应该啊,我也杀了人,我也惹得爸爸不开心,甚至还和我喜欢的大叔谈了恋爱。为什么只有哥被扫地出门了?”
裘昂看出了他的用意,试图从中阻挠:“世焕,够了。你们都冷静一下,今天是你的成年礼,你也不希望一切变得一团糟。还有你,阿方索,波特先生为什么会允许你回来。我甚至……”
他看着裘世焕不悲不喜的蓝眸,有些说不下去了。
“交易的附加条例就是将我作为货物扣留在那儿,对吧。”阿方索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你最喜欢的冒牌货不这么想,他给某个人寄了一些东西——试图引出我,然后借机报复你,可怜的老东西。你被他温顺的外表骗了,想知道是谁带我来的吗?”
“你做了什么,世焕。”
裘昂冷声质问道。
裘世焕像小猫一样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父亲。
“我联系了久屋律师——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怀着愧疚感帮我。爸爸,真对不起,我就是想给你添麻烦。”
“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吗?你是想毁了爸爸吗?”
“嗯!”裘世焕很高兴地点点头,“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阿方索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老东西,别再来打搅我们了。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冒牌货,我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真不妙,老东西以为摆脱了我,却还得面对一个同性恋的儿子?小鬼,你为什么喜欢男人?他们杀起来有什么特别的?”
即使被骑在身下,阿方索还是嗤笑一声,面不改色地扣住裘世焕的手腕。
两个人在极近距离内互相牵制。
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血肉横飞。
裘世焕朝他吐了吐舌头:“哥果然很无聊啊。再说我的脸那么可爱,和喜欢的叔叔谈恋爱好像没什么不对吧?还是说——哥你在嫉妒?”
“还真敢说。”阿方索笑了起来,“你比以前活泼多了,让我更想……”
“一片片拔掉你的指甲——”
不知何时,阿方索从袖口翻出一把极薄的手术刀,几乎在裘世焕反应过来的瞬间纵向切开了表皮,鲜血划拉下来,他放声大笑。
而裘世焕眼睫低垂,匕首斜着捅进黑发少年的肩胛,逆时针转动握把。
阿方索借机一刀刺入他的手臂肌腱,松开刀柄,伸手抓向裘世焕的眼睛。
“让我看看,当你没了这张脸,这双眼睛,你到底还有什么资格,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裘世焕冷笑着攥紧匕首,在对方的肌肉里深深剜动。
“说得很对。哥,那么我姐姐的帐,我们也是时候该算一下了。”
-
“够了,给我停下!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裘昂似乎没有想到两人一见面就会大打出手,直到阿方索掏出手术刀回击,他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
这位父亲立刻要求保镖上前阻拦孩子们。
得到主人的指令后,几名保镖开始进行干预,试图用力道拉开双方。
由于处在正上位,有更多双手前去制止裘世焕。
他们不顾一切按住少年的肩膀,抱起他的肚子,将他拼命往回拉。
就在匕首偏斜的瞬间,阿方索瞳孔猛缩,像一只窜起的兔子般挺起上半身,袖口再度滑出一把手术刀,右臂自下积蓄出巨大的力道,猛地刺向裘世焕的脖子。
裘昂的脸霎时变得苍白。
在一切人为阻挡都变得无力的瞬间,在那道寒芒即将划开少年脸颊的瞬间,一声枪响,忽然孤寂地回荡在宴会厅上空。
手术刀应声而落。
阿方索怔怔地看着裘世焕被拽离,又惊讶地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血洞。
血迹正在扩散,子弹可能卡在掌骨之间。
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恐怕他会完全失去这只手的控制权。
一想到这里,阿方索不免笑着仰头望向子弹的源头。
——二楼的栏杆处,有一个步履蹒跚的人影,慢慢撑起了虚弱无力的身体。
搭在扶梯上的手掌划出一道血痕,他好像受伤不轻,半边衣服破破烂烂。垂在手边的枪支还冒出一阵浓浓的硝烟。
“别碰他。”枪口稳稳指向阿方索。江彧深吸了一口气,眨动着快要粘连在一块的眼皮,“你这早该烂在监狱里的畜生。”
裘世焕一脚踹翻了身旁的保镖,原地蹦跳两下,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委屈地吸鼻子。
“大叔!大叔!我在这里——快看这里嘛!”
江彧皱着眉头看向他身上的伤痕。
“你的手怎么了?”
裘世焕指着地上的阿方索,大声告状。
“这个应该烂在监狱里的坏蛋不仅打我、欺负我,还用刀割我的手。我受伤了,大叔——”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长度,“你看伤口都这么深了,我还流了好多好多血。呜呜,大叔,好痛哦,快朝他的脑袋开一枪……”
“乖,一会儿带你回去吃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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