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朝的陆军广泛配备了这种制式的地雷,在江浙地区重创了进犯的倭寇。明朝名将戚继光在驻守蓟州的时候,使用的就是钢轮发火的地雷,当敌人踏动机索,钢轮转动,与火石急速摩擦发火,进而引爆地雷。
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在实战中使用非人工引爆的触发式地雷,类似的武器,西方直到十八世纪以后才出现。
不过这并不是最早的地雷。最早的地雷可以追溯到金兵南下的时期。当时宋兵使用一种埋设于地面之下的铁壳的“火药炮”,对金兵予以重击。
这种“火药炮”与目前屠老的构想是非常相似的。
司空在详细解释了钢轮发火的原理之后,留下一堆图纸,让屠老自己去琢磨了。
他或许有更超前的想法,但屠老和他手下的匠人对于这个时代的材料的了解和运用,是司空无法相比的。
而且火器局内部的工作,也确实不合适让司空一个外人涉入过深。
凤云池给他设定的身份是顾问。司空觉得,他能完成“顾问”的职责就可以了。
回到营房之后,司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跟陈原礼报备了一声,就动身去驿馆见他师父。
他自己没有太多行李,反而他师父那里给他准备的东西要多一些。这会儿也不知道收拾的怎么样了。
出门的时候,司空把前些天凤随分给他的战利品也都带上了。有一把刀鞘上嵌着宝石的匕首,还有几件金饰,其中还有一件寸许宽的金镯子,上面雕刻着狼头的图案,栩栩如生,应该是辽人的东西。
司空把这些东西裹在一个包袱里,一起带去给李骞收着。
驿馆里忙忙碌碌,几辆马车干脆就停在了驿馆的大门外,有人出出进进的往车上装东西。
驿馆的门口有钟饶的禁军守着,出来进去的人虽然挺多,看上去却是忙而不乱,显得颇有条理。
司空给守卫验过腰牌,拎着包袱进了驿馆。
李骞住的小院里也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小鱼正挽着袖子指挥几个护院往马车上装东西。一抬头看见司空进来,顿时流露出一个有些紧张的表情。
司空,“……”
司空心想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了,一开始见他总像不服气似的,后来消停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有些故态复萌。
司空上下打量自己,墨蓝色的圆领长衫,还是李骞给他做的……有什么问题?
小鱼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往身后看了看,又转过身,干巴巴的冲着司空笑了一下,“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看看,打招呼的话也说的这么不自然。
“到底怎么了?”司空不耐烦跟他打太极,“师父有事?”
小鱼脸上就露出一种纠结的神色,“先生说了,如果你过来了,让你在外面先等等。”
“有客?”
小鱼点点头,继续纠结,“要不上我屋里坐坐?”
司空没搭理他言不由衷的邀请。他抬头望向主屋,门是阖上的,站在这里听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不过,若是站在门外的台阶上……
司空转头望着小鱼说:“师父不让我进去,但他没说不让我在门口站着吧?”
小鱼,“……”
小鱼的眼睛都瞪圆了,心想这小子脸皮真厚啊,这样的话都能说的理直气壮的。
“那就这么定了。”司空愉快的一笑,“要是有人欺负师父,我也好及时地进去打人,你说对不对?”
小鱼,“……”
他能说不对吗?!
司空没有理会他,他脚步轻快地穿过院子,三步两步窜上了台阶。然后他就听见屋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悲切、柔和、略带沙哑。
似乎是上了年岁的妇人的声音。
司空心想,难道是师父的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小鱼吭哧吭哧地追了过来,犹豫地伸出一只手想把司空从台阶上拽下来。但司空是武人,从小学的就是下盘要稳,别说小鱼这慢吞吞的动作,就是对敌之时,他也不会轻易让人把他拽倒了。
司空反手抓住了小鱼的手腕,轻轻巧巧的将他提溜到了台阶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鱼,“……”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关键是大兵根本不会听你讲理。
小鱼忿忿的瞪了他两眼,脑袋朝着窗户凑过去一点儿,开始一起听八卦。
屋里,妇人的声音还在呜咽。
司空和小鱼对视一眼,心想怎么没听见师父先生的声音?
正想着,就听李骞很冷淡的说了句,“没有别的事,你就带人回去吧。千里迢迢地追到边关来,万一让人误解慎国公府窥探军情就不好了。”
司空觉得他师父嘴里的这个慎国公府有些耳熟,是谁来着?
妇人哀哀哭道:“大郎,这么些年来,姑爷一直在到处找人……”
“别提姑爷,我们李家可没有这么体面的姑爷。”李骞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们爱找就去找吧,跟我有什么关系?丢的又不是我李家的孩儿。”
那妇人哭道:“求您让我见小郎君一面。”
李骞一口拒绝,“我这里没有你们府上的小郎君。”
司空听的一头雾水,冲着小鱼做了个口型,“谁家丢孩子了?”
小鱼翻了个白眼。
司空一把捏住了小鱼的细脖子,五指用力,开始往里收。
小鱼,“……”
小鱼这回真的开始翻白眼了,喉咙里呼哧呼哧的,手脚都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
司空松了松手,又问,“谁家来找孩子?”
小鱼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司空的胸口,“你。”
“你找打吧。”司空以为他在调侃自己,手上正要用力,脑海中忽然一道亮光闪过,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司空放开小鱼,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小鱼想拦,犹豫了一下又把爪子收了回来,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他也打不过司空,人家可是武将呢。
现在都有品级了。
门一推开,屋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
李骞坐在上首的暖榻上,膝上搭着一块薄毯子,眉头皱着,满脸都是阴郁之色。在他身前的地上,跪着几个人,青壮年的当是护卫,跪在最前方的是两个婆子,一个四十来岁,还有一个年龄更老一些,头发都花白了。
这两个婆子都哭哭啼啼的,刚才出声的应该就是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
司空一眼扫过,脚下不停地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师父,怎么回事儿?是有人捣乱吗?要不要我喊人进来把他们赶走?”
李骞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叹了口气,“算了,他们这就要走了。”说着,他转头望向那老妇,冷冷说道:“行了,我还有事,你们回去吧。”
老妇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跪着没有动,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大步流星走进来的俊美青年,片刻之后,忽然像被电打了似的,一嗓子喊了出来,“琛哥儿,你是琛哥儿!”
司空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位嬷嬷,你贵姓?”
老妇像是忍了许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捂着嘴嚎啕起来,“老奴姓李,是大娘子的奶娘……”
司空听的有些糊涂,转头去看李骞,见他眼神冰冷,似乎已经动怒,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司空便又问道:“琛哥儿是谁?你可别说是我。”
李嬷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殷切的看着他,“郎君右手虎口处可是有一枚元宝状的胎记?”
她紧盯着司空,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的波动。
然而司空的神色却始终波澜不兴。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我啊,那你可认错了,我爹娘都死绝了,从小没人要……大娘你认错人了。”
李嬷嬷的眼泪又扑簌簌掉了下来。
司空没理她,转头问他师父,“这人谁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