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同意了。”江逢心说。
“他还把你送到了学校嗳,”越知凡有些羡慕,“我跟蒋致路过看到你们,他还问车里是谁。”
江逢心说:“蒋致?他看到人了吗?”
“只看到了你而已啊。”
“这样啊。”江逢心又很多余地说,“那你们不要乱说。”
电影上映的时间是周五的午夜档,但越知凡给他们的电影票是在周六下午三点。
可以吃过午饭再去,江逢心那天意外地睡得很踏实,直到早上八点才醒。在房间里打开衣柜搭配了三套不一样风格的衣服,一套一套穿上。
实际上他想要问问闻天的意见,却又想留一点“惊喜”。
“其实没什么必要,”他这样安慰自己,“闻天可能不会看的。”
但还是在佣人进来时顺带问了一下“哪一套比较好看?”
中午家里没人吃饭,听程伯说江修远和楚含玉有饭局,大多时候是有人求他们,安排子女的工作,在机关里求一官半职,这些江逢心见到过许多次,包括过年的时候,通常的见面礼会是一扎鼓鼓信封的钱,不包含带来的其他礼盒,如果仔细算上,江家似乎可以在泰和庄园再买一套三层小楼。
通常这种可以拓展人脉的场合,江逢心并不会被带去。
“这样啊,”江逢心咬着筷子看了看面前的乏味清淡的菜,“还有没有昨天的蛋糕呀?”
就着蓝莓果酱的蛋糕才勉强吃下去一些,上楼换好衣服,临走前像往常一样把药塞进背包最外面的袋子。
“我要出发啦。”他给闻天发了一张收拾好的背包照片。
“在家?”对方很快回。
“嗯嗯。”
“我去接你。”
没有要地址,没有说其他的,像是命令一样,强势、不能拒绝。
江逢心的手指在没收起的软键盘上停了很久,打下“好”的时候,抿了抿嘴唇。
他的嘴唇颜色有些浅,但并不是苍白无血色,形状饱满,会让人不由遐想“如果用力在上面按下,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闻天今天看到他时才想到的。
和平时总是有些稚气的打扮不同,走出泰和大门的人穿了一件对他来说有些松垮的花衬衫,深蓝色,点缀的花朵看起来像是玫瑰,淡蓝色。
还别出心裁地戴了一顶小小的画家帽。
今天风有些大,江逢心看到靠在车门上高大英俊的人后朝他挥了挥手,宽大的衣袖被吹得贴在很细的手臂上,也露出一截对于男生来说有些太白太细的手腕。
他走得快了些,帽子被风吹起,一骨碌溜到闻天脚下。
黑色的皮质布料,下面缀着一个不太显眼的蝴蝶结。
“谢谢你。”在闻天帮他捡起来时,江逢心说。
闻天一边启动车,一边说“没事”,又说,“以后可以用发夹别一下。”
江逢心愣住,“你怎么知道?”似乎觉得问得太突然,他说,“我是说,这种不应该都是女生才知道的冷知识吗?”
“嗯,”闻天不知道是在回答他的那句话,又说,“靳妍告诉我的。”
“啊?”江逢心把帽子摘下来,理了理头顶的卷发,“是吗?”
闻天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江逢心,唇角勾起一些,像是打趣,说,“怎么,不高兴吗?”
“没有,”江逢心笑笑,“那不是你的事情嘛,加油追吧……”
他又问:“你们每天都聊天吗?连这样的小细节都会告诉你。”
闻天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听对方干巴巴笑了两声:“那你们进展得还挺快的。”
“还可以。”
闻天停好车:“到了。”
他跟在江逢心身后,看到对方把帽子放在了车里,一头卷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背上还背着和他的打扮有些格格不入的双肩背,大概是因为太大了,显得有些滑稽。
他沉默着走在闻天前面,似乎有些执拗地不回头,偏偏坐上电梯时还被挤到最后,转身时一张小脸皱起,抬眼看闻天的样子像是有些可怜的小狗。
“过来。”
江逢心在快要被挤没时被闻天拉住胳膊拽到身前,距离大概小于一厘米。
他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在闻天怀里,只不过现在顶着自己腰的是金属扣。
电梯上人多,江逢心抬头看层数,头发扫到闻天的下巴,对方似乎有些痒,哼笑了一声“别乱动,快到了。”
“哦,好……”他那时感觉耳朵发麻,是很舒服的麻感,想要再多听闻天说两句话。
在八层停下,他们最后出去,江逢心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一直被对方拉着,到了外面自己才从他手里挣出来。
对方似乎没在意,环顾四周“你来带路吧,我不太熟”。
影院是越家开的,托越知凡的福,他来过不少次,熟门熟路地进去,把电影票拿出来给闻天一张,又去一旁买了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他提前也不知道题材,没想到会是一部爱情文艺片,主演是越晟当红花旦,以清纯出尘著称,在这部电影里和男主角有不少的亲热戏。
江逢心尴尬地别开脸,在一段亲热戏过后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小声说“怎么是这种……”然后听一旁的闻天笑了两声“是啊,怎么是这种。”
“我提前不知道会是这样,”结束后江逢心后悔道,“没人告诉我呀。”
“是吗?”闻天用一种“你继续解释反正我不信”的语气说。
“是啊,早知道你应该跟靳妍一起去。”他笑笑,“跟我去好别扭啊,两个男人一起看爱情文艺片。”
“你总提她,”闻天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人,低声问,“是喜欢她还是介意她?”
“我……”江逢心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电影院的光线有些暗,下一场次还有几分钟就要检票结束,屏幕上来回播放着刚才那部电影的片段,女主在雨中被淋得很湿,对赶来找她的男主抱在怀里。
“让一下让一下!”
江逢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力推了一把,撞上面前宽阔结实的胸膛。
闻天的手放在他单薄的背上,是心脏的位置。
而江逢心的左耳贴着闻天的心脏,有力、平缓的心跳声赶走嘈杂的人声穿搭到他的耳膜。
江逢心没有放开攥着闻天衣袖的手,他觉得他现在要把对方的衣服弄皱了。
“撞疼了?”
“没有,”江逢心回过神来,从闻天怀里起来,低着头小声说,“我们走吧。”
回到车里,江逢心拿起自己的画家帽,塞到背包里然后把背包抱在怀里,呆呆看着前方。
“安全带,”闻天说,看着还心不在焉的江逢心,俯身靠近,江逢心往后躲了躲,闻天笑,“你在想什么?”说着帮江逢心把安全带拉了下来。
很罕见的,江逢心没说谢谢。
一路上,江逢心都没怎么说话,闻天说:“我朋友,许初浔,开的一家餐厅,带你去那吃,就当是谢谢你那天照顾我。”
“嗯,好。”
闻天像是在说着并不属于他身上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谢谢你帮我倒水,放水,脱衣服……”
江逢心本来有些走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他,睁大眼睛:“你……你都记得?”
“不然呢。”闻天似乎不在意。
“从哪里开始记得的?”
“吐完就清醒了。”停下车,闻天刚要动,就被江逢心拉住了衣袖。
“所以,”江逢心的声音在发着抖,“你……你自己可以解开扣子……是不是……你还让我……”
闻天沉沉看他,听他像是控诉一样地说完,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低下头靠近眼睛红红、看起来又可怜又好欺负的江逢心:“是啊,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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