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视觉,他本想呼救,可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缚住后他强压下心头的畏惧,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甚至感谢嘴上粘着的胶带让他无法出声,所以咽下了喉咙里带着血腥味的唾液。
车速很快,他能感觉得到,他努力回想自己在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有人去敲门,他死死咬着唇内侧的肉让自己保持理智:闻天怎么可能需要敲门呢?他可以自己开门的。江逢心只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傻子,在被保护得太好的情况下反而失去了自保的警惕心,这是他在南市是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但对方是谁?
刹车时强烈的晃动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屏住呼吸,察觉到车门被重重的打开、关上,然后有一阵突如其来巨大的的力量扯住自己的衣领,他被人扛在肩上,柔软腹部重重被厚重肩膀顶了一下,疼得他闷哼出声。
扛着他的人停下脚步,冷冷哼笑一声:“醒了?”
江逢心挣扎不动,胃部的疼痛让他皱着眉头,额角都出了细密的汗珠。
“死了?还是装死?一会儿有你受的。”
这一路上男人便再没说过话,在漫漫黑暗中,江逢心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男人带着他进了电梯,想来应该是哪里的居民楼,现下应该是深夜,几乎没什么人进来。
伴随着开门和上锁的声音,他被仍在地板上,后脑勺猛地磕了一下,疼得他呻吟出声,整个脑袋都被眩晕感包围,每根血管都在膨胀,脑中似乎有血开始向四周蔓延,耳边嗡鸣阵阵,失重感和痛感让他想要吐出来。
良久他不能动弹,稍微移动下就觉得撞击处极痛,他艰难翻身,失败后只能试着要蜷缩起来,后背却被猛地踹了一脚。
“敢他妈搞老子!你们有种啊江逢心。”
“呃……”江逢心痛到直不起腰,在黑暗中的痛感变得更加清晰明了,不只是身上,脑后,还有他本来就不堪一击的心脏也隐隐作痛,他艰难在地上喘息着,也没听清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或许是之前的治疗起了些作用,心脏的疼痛并未持续太久,忽然他感受到眼上盖着的布料被人摸了一下,那声音鬼魅般响起:“哟,哭了?”
他这才迟钝感受到自己眼前布料的湿润,而后缓缓想起这阔别多年的熟悉声音究竟来自于谁。
“付雨松……你怎么会……”他声音沙哑,因为疼痛而变得没有力气,“你为什么要……”
“为什么?”付雨松嘲讽冷哼一声,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把人抓到自己面前,“你好意思问?”
江逢心敏锐闻到对方身上似乎是香烟的味道,却又不是烟草,因该是别的什么,他不好的念头闪过,忽而想到付雨松那些传闻,身上汗毛都倒立起来,紧张到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好啊,给老子设局,为了你跟叶家作对,算计到老子身上,把有问题的地给我,他也是料定了叶知柏身后离不开胜驰的钱,叶家宁可看着我出事也不会跟他作对。”付雨松捏着江逢心的下巴,像是把玩物件一样揉搓他的皮肤,将那一片白肉捏得发红,然后松开,开始蹂躏下一块。
他的视线在江逢心脸上巡逻,看他嘴唇无措张合,揭下黑布时茫然睁着无神的眼睛:“你一个快死的瞎子,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对你?”
是啊,江逢心怔怔地在黑暗中反复咀嚼着付雨松的每一句话,哪怕是从前,闻天从来都吝啬于和他分享任何自己的事情,从前是要瞒着他,现在也是。
官场、钱场、政场,每个人都在被利益牵绊着,江逢心在江家这种环境里长大,耳濡目染也知道其中险恶,何况叶知柏身居高位,叶家想要弄死一个江逢心简直是轻而易举。
在最难的时候,江逢心想着或许以后还要感谢叶知柏,让他少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可闻天偏偏拼尽了力也要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不计得失。
胜驰对于闻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江逢心知道他这么多年按部就班地学习、生活,付出的所有都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也为了不让母亲的心血落空,胜驰和叶家抗衡也只能是硬碰硬。
闻天是在赌,赌叶家会废了付雨松这颗棋子,可如果他赌输了,胜驰会发生什么?
江逢心不敢想。
他能安然度过余生都是奢望,更不敢去奢求其他东西,可偏偏这时,闻天又要一言不发地将他不想要的东西还给他。
“他楼里楼外找了那么多保镖看着你,防着我。到头来你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付雨松拇指用力按过江逢心的唇,然后又松开,玩味道,“你一个短命的废物,别的都不行,这张脸倒是好看,是不是闻天不出现,你现在该跟我结婚?”
江逢心脑中绷着的弦紧到了极致,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付雨松这句话里的意义,对于这种没有下限的人,江逢心怕的不是死,而是像个玩物一样被其折磨,那只带着热度的手从他脸上游移到脖颈,江逢心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拒绝,战栗着,他猛地后退,警惕颤声道:“你干什么?”
话没说完人就被拽了过去,被拎起来像后扔去,接住江逢心的是带着霉味的被子和凌乱的床单,他的背还在痛,也顾不得这些就拼命挣扎起来想要翻过身去,后颈却被一阵巨大的力量制住,如猎豹捕捉幼鹿般轻而易举,江逢心产生一种幻觉,下一秒他就会被付雨松抽筋拔骨,撕裂撕碎。
“你还想跑?”付雨松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力道之大让江逢心动弹不得,他欣赏者对方那张慌张的脸,疯子般癫狂道,“对!对!就是这种表情,那时候你在厕所也是这种表情。我们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没人打扰我们。”
“不!”江逢心反应过来,大声抗拒着拼命挣扎向前爬着,“不!你放开!有种你就杀了我!”
背后传来令人心生寒意的冷笑,江逢心感到那只手从他的衣摆下伸了进去,大力揉搓着他身上的每寸肌肤,那种感觉令他差点吐出来,可偏偏他被钳制住动弹不得,只能哭喊摇头。
“杀了你?哪能那么简单就放过你?你乖点,你看你这么闹,咱们都别想好。”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江逢心的半截腰都露出来,皮肤白得晃眼,付雨松捞着人,在对方耳边说话时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战栗。
“你不听话,那我给你弄点好东西,你就听话了,乖,很舒服的。”
“你干什么?不要,你放开我!不要!”江逢心听到拉链拉开的声音,在黑暗中他根本不知道付雨松到底拿出了什么,但他怕,付雨松那些玩咖折磨人的手段繁多,被捉到聚众吸毒也并非稀罕事。
江逢心不敢往下想,嘶吼接近哭叫:“不要!付雨松你不要!”
“就打一针而已,你以后会求着我的,像条狗一样求着我给你打。”
他声音犹如鬼魅,江逢心求他杀了自己,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可付雨松道:“闻天知道我毁了你,你说他会不会疯?”
“我要的就是他疯。”说完付雨松嘴角上翘,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推动手中的针头拍出气泡,抓住了那对被绑得发红的胳膊。
第67章
如果那一针真的打到了自己身上,江逢心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第二天进行安乐死。
他本就苟活于世上,没有依靠,也没有亲人,病痛伴随他一生,如果被毒瘾折磨,那不如直接了结生命来得痛快,他想自己向来干脆利落,除了在对待闻天这件事上他做的还是不够决绝。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他会在几天后登上去往国外的飞机,手术完后也许能捡回一条命,他也幻想着,倘若就不计较从前,和闻天就这么凑合着过上一辈子也不是坏事,但他更倾向于离开,大概会回去南市,开个小店,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这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出现,江逢心心痛如绞,只恨自己蠢钝如此,明明可以抓住的一切又都溜走了。
在黑暗中,他闭上眼睛,并不想再睁开,或许从这一刻,他就已经通往死亡。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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