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闻天没有。
在酒店住到第七天时,他的嘴里起了一块很大的溃疡,吃不下饭,响起敲门声时,以为是送餐的服务员,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不用,可外面没有离开的动静。
从床上挣扎起来,打开门,看到来人时,他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门外的男人带来熟悉气息,没有打理过的衬衫上褶皱很多,没有打领带,往上看,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下的乌青和散落在额头打绺的头发在跟江逢心说这些日子他也并不好过。
就像在江逢心心中,闻天果断、冷静而强大,做什么事都轻松地游刃有余,很少有这样颓败的时候。
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捞到怀里抱了个满怀,江逢心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你抽烟了?”
“找不到你,急的,”闻天的声音有些哑,像是确认他的存在一样用嘴唇贴了贴对方的耳廓,“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一直到回到海苑,江逢心都是懵的,闻天一直握着他的手,也不肯回答江逢心一肚子的问题。
他便把手从闻天手中拿开,有些赌气似的故意和他坐得分开一些,又被捞回去,再分开,再被捞回去。
隔板被升起,闻天堵住他发倔的嘴唇,“怎么了?”
江逢心轻轻扒开他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说话时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江逢心在他鼻尖那颗小痣上亲了下,算是安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刚才把我哄出来说要结婚,难道结婚以后还要有事情瞒着我?”
“不是瞒你。”闻天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说了你倒瞎着急。”他的手在对方腰臀交界处游走一番,评价道,“瘦了。”
“别弄我……唔!”
没等说完就被吻得向后靠,交换着烟草和薄荷味道,江逢心自觉环住闻天的脖子,脸被胡茬弄得有些痒,闻天伸了舌头进去,吻到中途,江逢心吃痛,连忙推开他一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疼……”
“我看看。”
江逢心便张开嘴,右侧靠近牙齿的地方长了一块面积不小的溃疡。
“上火了?”闻天边看边说,“多少天了?”
江逢心还骑在他身上,手撑着他捞着自己时绷起的肱二头肌,又慌慌张张往后看了眼,然后从他身上下来,头靠在他身前,说:“就我走的那天……”
他自认并不是什么心很大的人,只是一件小事便足够他反复思考许多天,更何况是在并不长的时间里做下的决定。他的离开会造成影响的范围很小,大概是以他和闻天的距离画上的一个圆形,更何况离开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聪明的办法,到头来无非是硬着头皮回江家。
一想起,或者一碰到就会让他觉得疼痛的东西不只是溃疡。
大概还有没有人在意他的因素在,除了越知凡和他说了几句话以外,似乎没有人去关心他,直到今天推开门看到颓败的闻天。
这已经足够江逢心毫不犹豫地答应闻天过于草率的求婚。
等又回到海苑,把拿走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好,弄到一半,江逢心被人从地毯上拎起来,放到软椅中。
“抬头,张嘴。”
看清对方手中拿了什么,他立刻要逃:“我不要敷维c!疼死了!”
闻天微蹲下来,把人有点强势地按到椅背上,“现在弄,明天一早就好了。”他捏了捏江逢心软乎乎的脸,“快点。”
不情不愿张开的嘴唇因为车上的亲吻还带着些很浅的粉,因为太疼有些抖,让闻天想起某天从树枝上落下的花,心头狠狠一动。
江逢心捂着嘴十分痛苦地埋头在膝盖上,又被罪魁祸首抱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抚着背。
直到晚上,那溃疡确实好了许多,似乎也不太肿了,但江逢心依旧不愿意搭理闻天,被捞进怀里时哼了一声,赌气大着舌头抱怨:“溃疡是因为你起的,现在说话不清楚也是因为你,我疼死了。”
“嗯,”闻天问,“那要我怎么做?”
江逢心揪着他的一片衣角,讨好道:“你告诉我,叔叔怎么会突然松口?你不说,我就难受,就疼,就不放心。”
闻天起初没答话,目光聚焦于前方并不明确的一点,在约莫半分钟后开口:“做了些小交易,”又补充道,“互惠互利的,放心。”
“真的?”
“真的。”
闻天看上去诚恳专注,怀里的温度也十分合适,江逢心突然发觉自己是一只不断洄游的鱼,终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海鱼,他感到温暖踏实。
追溯从前,大概先提出结婚的是自己,所以是闻天答应了他的求婚。
江逢心并不能找到闻天不爱他的证据,所以无条件相信闻天的任何话。
他仔细看着闻天,看他眼里大概有一些自己的轮廓,不甚清晰。
短暂沉默后,他说:“好吧,那我相信你。”
在这之后将近半月的时间里,江逢心没有收到来自江修远的任何消息,他并未多想,有时想要打电话又觉得是不是太过刻意了,他的迟疑多半来自于怯世和拖延症,在某天突然想到,如果和江修远的谈话注定不会愉快,那可以把它放到闻天的生日之后。
至少要陪他过一次生日的。
他这样想,去烘焙班时又专心练了裱花和刻字,并用奶油挤出了可爱的动物形状。
老师夸他做得不错,又问:“所以最后决定要做什么动物?”
“唔……”这倒是问到了他,“还没想好,不过到他生日还有快一周,我可以好好想想。”
“一周?”老师露出惊讶的目光,“那你好幸运,那天是七夕节,你可以节省一份礼物。”
在回家的路上,江逢心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突然让生日有了一些浪漫的气息,让江逢心第很多次感叹大概自己是幸运中最幸运的一个。
他什么都没跟闻天说,憋住要准备惊喜的事很难,闻天在早上和他站在一起刷牙,镜子里映出一高一低的样子,江逢心一边漫不经心动作,一边走神看闻天残留睡意的脸,然后移开目光,笑得有些傻乎乎。
在晚上又看他偷偷在被窝里看什么杂志,发觉自己的目光后立刻合上,装作凶巴巴:“别偷窥我隐私啊!”
闻天托着下巴看他一会儿,然后换成一种“我懂了”的眼神,“学习?”他凑过去要把书从他怀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江逢心显示愣了下,意识到他说什么以后推他到一边:“你脑子里天天都是这些吧!我就是在学习好了吧? 但是不给你看。”江逢心把书压倒枕头底下,然后在闻天半抱得怀里费力转了个身,“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腰上的弄得他很痒的手,于是憋不住笑,缩着身子往后躲又被捞回来,闻天不压制他腿,却又像是压着,江逢心怎么也逃不出去,就被他弄得咯咯笑,自己把薄毛毯盖住闻天的头,扑上去胡乱弄他,两人在床上闹了好久,最后像是理所当然般撩拨出情欲,没忍住又做了一次。
闻天在对方精疲力尽地叫了声老公时,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征服感,但怔愣之后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他把性器从江逢心的屁股里拔出来,带出一些对方的肠液。
江逢心累得要睡着,没感觉到那本杂志从枕头下被取出打开。
很久之后,一直开着的夜灯被熄灭,书被扔到一旁的地毯上,露出带着折痕的一页,短暂几秒后由于压力被合上。
是甜的,是甜的,嗯嗯
第30章
“你的实习是不是要到期了?”
视察员工的霍庭予接过江逢心给他冲的一杯咖啡,问:“还有一个月左右?”
“还很长时间呢,当初说的三个月,不知道开学事情多不多。”
“没事,没空来的话跟我说,调岗或者其他早点安排,”霍庭予打量一旁脸色红润些许的江逢心,“最近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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