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看韩剧看多了。”他当时那样说。
但事实证明学姐是对的,她如愿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幼不幼稚?”闻天笑话他。
“我觉得我许的愿望也会实现的。”江逢心信心满满,“到时候你就被打脸了。”
闻天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说说,许的什么愿望?”
江逢心被他托着屁股,两条腿垂在他身侧,小动物一样趴在他肩头,懒洋洋地说:“出去玩,”他小声说,“我想度蜜月。”
他没告诉闻天,他贪心,许了两个愿望。
猜猜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呢
第36章
事实证明江逢心的话没错,许愿也并不是迷信,因为闻天答应他只用了三秒钟,没有犹豫。
事情这样说定,江逢心兴冲冲地去选地方,做攻略,甚至查了许多资料,最后终于把蜜月旅行的地点定在并不太远的R国。
中心商业圈胜驰中心的顶级写字楼里,闻天在一段时间段上标上记号,果断道:“这段的会议时间重新安排。”
方皓皱眉看着画上记号的那段时间,“那下个月置地集团的会议可能要提前,这个月也是年关,闻总,事情都赶到一起您可能应付不过来……”
闻天没抬头,说:“找我说的做。”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来人得到允许后进门,是闻磬的董事助理,说闻磬有事情要请闻天立刻上去一趟。
闻天在去的路上没有多问,但看人走得很急,料想事情应该是足够棘手。
果然,当闻磬把一则报告在他面前打开,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时,闻天才确定心中所想。
闻昭出事了。
起初他们学校的项目要去野外勘测,去的地方是一片比较偏的山区,但服务倒也还好,任钰也派了人随时跟着,有事情就汇报。
谁能想到中途闻昭就跟人起了冲突,好巧不巧还是赶上雪夜,闻昭一气之下就推了对方一把,而对方被脚下的树根绊倒,地滑,地势又陡峭,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闻昭当时也是吓蒙了,没跟任何人说,第二天辅导员发现那男生没回来,大家分头找也找不到,于是立刻报了警,搜救队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找到的人,尸体上的雪积得不薄,人都冻凉了。
起初闻昭不承认,也没想到他和那男生最后一同出去的画面被旅馆门外的摄像头拍了下来,现在成为了理所当然的头号嫌疑人。
他身份毕竟特殊,本来就因为母亲而招惹诸多非议。
“媒体那里差点封不住。”闻磬气得不轻,“这事情不能传出去,私了或者找检察院,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闻天了解自己的父亲,从年少时一无所有到现在,在普通人眼中传奇一般的人生,如果闻昭的事情被捅漏出去,那不只是闻磬本人,就连整个胜驰集团多少都会受到牵连。
他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我觉得还是先试试能不能私了,在场的学生老师都好说,主要是家人。但大概率对方不会松口。”
闻磬点头:“所以就得准备后路,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律所了。”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何况铁证如山,事情办起来棘手,就算从轻发落也至少十年。
闻天沉思片刻,道:“如果能找到一个证明闻昭是无意的,或者在意识并不清醒的状态下才出手的理由,至少会判轻些。”
从办公室出来后,闻天神色如常,按部就班地处理手中的事项,全部处理完以后跟方皓说:“帮我联系叶副部,问他这几天有没有空,来洪海阁聚一聚,”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没空那不用强求。”
想为下个月的愉快旅行腾出时间,江逢心就更加努力地要把手头的项目做完,上午做拟合时就把手机放在一旁,被一堆编码搞到头大,终于算是忙完,一看时间都已经接近十一点半,这才拿过手机,发现有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对方似乎打了好几通,但都没接通,于是发了短信,很简短的几句话,江逢心看到时先是愣了下,而后几乎立刻回拨了过去。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接通了。
“沈叔叔?”江逢心听那边没动静,于是又试探地叫了一声,“沈叔叔?”
许久,对方才开口,声音沧桑嘶哑,“嗯,逢心,是我。”
说了几句话以后,江逢心从工位上上起身,挂点电话,拿起背包急忙走了出去,中途折回,去了趟银行然后才来到和沈昌其约好的地点,一家d大附近的餐厅。
到达约好的位置时,沈昌其就坐在靠里的位置上,穿着一件旧棉服,衣袖上还漏了些棉花,沾着油渍,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相比上次见面显得更加潦倒,不同的是现在的惶恐和惴惴不安。
“沈叔叔。”江逢心来到他面前坐下,“您……”
沈昌其迟钝地说:“啊……逢心,”他的手分开,又合上,显得有些局促,拿起一旁的菜单,“你没来,我也没点餐,看看吃什么,叔叔请你。”
江逢心笑了笑:“不用不用,我经常来这吃,老板给学生优惠,我请您。”
沈昌其于是没再客气,两人一起点了两道家常小炒。
上菜后,沈昌其吃了不少,看上去是饿极了,也不顾及什么中年人的体面,往嘴里扒着饭。
期间两人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江逢心想到上个月去虹市的事情,便问他:“沈叔叔最近是都在绍市吗?”
沈昌其夹菜的动作顿了下,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说:“这两天才过来,厂子里忙。”
“虹市的加工厂?”
沈昌其点头说是,眼神闪躲。
江逢心闻言心中疑云更重,纠结片刻,对他说:“上个月,我去找过您。”
沈昌其一下子僵住,怔然看向他。
“工厂的主任说您早就不在那里工作,出租的房子也不租了,”江逢心似是在思考,话音停顿,放下碗筷,片刻后才对他说,“叔叔,您离开的原因,车祸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您不用再瞒着我,告诉我的话,我尽量帮您。”
就算分别这么多年,沈昌其在江逢心心中分量很重,七八岁也开始有了感知人性冷暖的能力,现在想起来,回忆也带着暖色调。
沈昌其对他的那些好他自然也都记得,何况还是他父亲的至交,真出了事情,江逢心不能坐视不理。
见对方不语,他继续劝道:“沈叔叔,我今年都24岁了,我有这个能力去帮您的。您别勉强自己好吗?”
沈昌其沉默良久,扣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状,拇指摩挲食指关节,半晌后才垂眸开口:“09年,我当时被下派三个月,回去的路上出了一起车祸,那时那条路太暗,我……我也没看到前面。”
回忆往事,沈昌其似乎为自己犯下的错误痛苦不已,用手抹了把脸,才继续说:“那地方偏僻得很,山里又没什么信号,车翻到山底,根本救不了人,我当时很慌,怕承担责任,所以就逃走了。”
他这样说着,双手痛苦掩面:“后来知道,那车里的两个人都当场身亡,我就去自首了。”
“两个……”
江逢心默然。
他是能体会这种感觉的,失去至亲的痛苦无异于剜肉刨心,何况是两人无一生还的惨剧。
沈昌其抬头看了一眼江逢心,又低下头去,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
“后来呢?”江逢心接着问,“您是什么时候服完刑的?又去了哪里?”
沈昌其没有抬头,断断续续说:“后来,我出来以后就去找工作了,换了几个地方,最后才去了加工厂。”他又看向江逢心,“你去加工厂找过我,那时候我就不在虹市了。”
江逢心等他继续解释,可沈昌其久久不语,他便问:“是不是有人找您麻烦?”
沈昌其干巴巴地笑了下,手中握着倒上温水的玻璃杯,琢磨良久,才点头说:“也是我罪有应得,出事那年,身亡的那两人背景很深,谁想到十几年过去了,那家人才真的找上门来,工厂老板怕受牵连,只好让我卷铺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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