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他又看向一脸衰样的江逢心,冷冷道:“我不怀疑是你做的,知道为什么吗?”
“你这么笨,也想不出这种方法整我,”江逢轩冷冷哼笑一声,继续道,“江逢心,你笨得被人玩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你就是个傻子。”
“什么?”江逢心皱了下眉,对上那双满是奚落嘲讽的眼睛,头脑迟钝转动,然后将身体往前挪动,“你什么意思?”
江逢轩先是笑了,像真的看到了傻子,或是表演节目失败的小丑,笑声透过听筒传出,刺激江逢心脆弱的神经。
然后江逢心听到他的声音,知道自己的手在抖。
“你真以为闻天爱你?我告诉你,这次整我的多半是叶家,你知道吗?闻天在这大半年都和叶家来往,他跟你说过么?”
像被什么猛地击中,江逢心在他说这话时心脏突突跳动,挤到喉头,让他所有的血液倒流回去,头脑晕眩。
“他什么也不跟你说对不对?你以为他没看清那个婊子长什么样子?还是你真觉得他会听你的话不去管这件事?江逢心,你就是个傻子,傻得让人可笑。”
“不可能……”江逢心声如蚊呐,唇瓣发颤,慌张地反复思考,很缓慢也很迟钝地说,“他……他没有理由这样……他答应我……”
“答应你?你算个什么东西?”面前的人哈哈大笑,随后提高音量像是要叫醒装睡的江逢心,“你不想想,像闻天那样的人,他跟你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结婚,他图什么?”
这时阮言的那句话突然在江逢心耳边响起。
“我以为他会和哪个名门千金结婚的,闻天这个人一直都拎的特别清的。”
“你说他没有理由,对,现在我也不清楚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不会太长时间了,你、我、整个江家都不会好过,”江逢轩的目光狠狠钉在面前的人那张死白的脸上,“你是整个江家的罪人,江逢心你记住了。”
江逢心的嘴唇止不住发抖,感到彻骨的寒冷,而江逢轩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又说:“哦,对了,你是不是还沉浸在美好婚姻的幻想里?是不是还想着自己去问闻天,他就会心软啊?”
“江逢心,你知不知道闻昭?他的亲弟弟,被他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就在海区,你说他是个多狠心的人?”
“可是……可是闻昭他的精神本来就……”江逢心的额角冒出冷汗。
“你现在还想替他解释?我劝你最好去亲眼看看,”江逢轩顿了顿,又说,“还有,你记不记得那天在谢家和林家的订婚宴,你在卫生间里,被付雨松差点强奸啊?”
江逢心猛地抬起头。
“那天,闻天就在外面。”
狭小的地下室在冬天阴冷潮湿,没有暖气,也透不进什么光,堆放的杂物掺杂血腥味和汗味,令人作呕,质感极好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微弱声响,像麻袋一样被扔在地上的男人这时才微微抬起肿胀的眼皮,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一阵刺痛。
椅子被拉开,面前高大的男人指尖夹着支烟,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从上至下俯视地上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男人。
“沈先生还是不肯配合吗?”
沈昌其牵动了下裂开的嘴角,发出微弱呻吟。
“接着打,别闹出人命。”闻天语气很平淡,伴随着拳脚相加的击打声把烟放到唇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沈先生,心心经常提起您,说您就像他的干爹一样,我也不想这样对待您。”
“你……”沈昌其颤抖着问他,吐字不清,喉间涌出血沫,“你要对心心做什么?”
闻天笑了笑:“别担心,他是我的爱人,我能对他做什么?”他顿了顿,俯下身看了沈昌其一眼,“相比这些,您更应该担心您的女儿。”
“还是说,你以为让她跑到国外,我就真的抓不到她?”闻天拿出一张纸,交给方皓,让他出示在沈昌其眼前,看着那双被血模糊的眼睛逐渐睁大,看他在地上做无用的挣扎,“沈晴,今年20岁,昨天见到我们的时候还真的问您在哪。”
“不……闻天……你放过他……你……”沈昌其用沾着血的手去抓闻天的西装裤脚,被嫌弃地踢开,“你现在知道担心、知道有多痛苦,当初开车把我妈和我哥撞死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闻天把烟灰弹到沈昌其破旧的棉衣上,冷笑道:“是在想任钰和江修远给了你多少好处吗?”
血腥味很重的空气似乎因为过于安静而凝滞,沈昌其惊愕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闻天,嘴巴半张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角流出浑浊的像是眼泪的液体,整个人在地上发着抖。
手机震动声响起,闻天拿出来看,然后接起:“心心?”
“你在哪?”江逢心的声音有些哑。
“刚开完会,嗓子怎么了?”闻天路过地上的一摊,跟身后的方皓挥手示意,走出地下室的房间,里屋又传来闷响,“不舒服?怎么不说话?”
江逢心看着眼前瘦得认不出来的闻昭,看他蹲在床上把一团污秽的东西抹到脸上,疯子一样魔怔地笑,紧接着被一群医护人员按住,在细得可怕的手臂上注射什么东西。
“没事。”他听到自己说,然后不等对方回答,便挂了电话。
风太大,刮在脸上生疼,他看着里面被折磨的人,仿佛是听到了哪里传来的哭喊和求救,不知道是闻昭的,还是自己的。
眨了下眼睛,才发现眼泪流了满脸,他迟钝、木讷而僵硬地转身,腿一软,失去力气一般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第41章
闻天赶到市中心医院时,江逢心的腿已经被打了石膏,肿出很大一块,裹在很厚的被弄脏的棉服里。
他的脸埋在围巾里,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怎么样?”闻天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刚才照了片子,差点伤到骨头。”
江逢心自己扶着桌子,艰难地想要站起来,闻天立刻把人扶住:“小心点,我背你。”
“你离我远点……别碰我……”江逢心推开他,声音有些抖,“别碰我……”
闻天看了看医生,没理会他的反抗,把人一把抱了起来,沉默着往外走去。
“放开我!”江逢心胡乱挣扎,声音带上了哭腔,“放开我!”
把人塞到车里,他的脚碰到了什么地方,疼得“啊”了一声,闻天便立刻呵斥道:“别闹了!”
然后把人放好,让方皓开车去海苑。
一路上,江逢心一直偏过头,不看他,闻天捏了捏眉心,声音很疲惫:“你闹什么?”
江逢心不说话,也不回头,沉默着一直到了海苑。
等到了地方,闻天先下车,要把他抱下来,这才发现他满脸都是眼泪,哭得很丑,睫毛和长了些的头发都被打湿,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比上次更加复杂,闻天同他对视,只觉得心上被狠狠地剜了一刀。
他没说话,俯下身把人抱了出来,一直到了房间里,又沉默地要给他脱下脏了的棉服和鞋袜,都被把手打开。
闻天失去耐心:“你又闹什么?”
江逢心很久没说话,眼睛有些失焦,然后慢慢转移到面前面色不佳的男人身上。
“我今天去看过江逢轩。”他说,“是你做的,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闻天不看他,站起身来时动作一如往常,背对着他把衣服挂好,“乱想什么?”
江逢心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别骗我了,闻天,”他一字一句都像是自戳心扉,痛苦至极,又被自己的傻和愚蠢弄到哭得不能自已,“你跟叶家联手把我哥拉下台,把那些照片发给我叔叔的也是你吧?先拿我试试水吗?之后呢,还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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