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哥哥。”江逢心不客气地环住他的脖子。
他感受到江逢轩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般僵硬地往前躲了躲。
在餐桌上坐下,江逢心又说了一次:“谢谢。”江逢轩也没理他,像是白了他一眼,拿起外套出了门。
“怎么弄的?”
江逢心慢吞吞吃着三明治:“被绊倒啦,好像没有伤到骨头。”
江修远“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楚含玉便说,“昨天背心心回来的像是闻家的公子。”
“闻昭?”
“不是,”江逢心一字一顿地说,“他叫闻天。”
第3章
“磕成这样,太惨了吧!”越知凡还轻轻给那块已经比昨天大上一圈的淤青吹气,“不疼了不疼了。”
江逢心把自己的学生卡给越知凡:“到你挂号了,外科。”
“骨头没有问题,回去上点药就好了,”医生看着面前白白净净的男孩子,面对对方一再询问,将手中的片子摆到他面前,“看到了吗,这里好好的。”
“哦,好吧。”江逢心这才放心,拿起自己的拐,有些滑稽地杵在地上,“谢谢您。”
“也不到用拐的地步吧……”越知凡觉得他太过大惊小怪。
“这样也很不方便,”江逢心嘟囔,“要不我去换个轮椅吧。”
越知凡无语:“你就是皮外伤,哪里用得着啊大哥?”
但越知凡也不阻拦江逢心,他的朋友完全脱离医院刚刚两年,鬼门关不知道走过几次,对自己的身体仔细到了极点,用他的话说,没靠近过死亡,就不知道活着有多幸福。
所以越知凡也只是吐槽两句,末了还问江逢心用不用真的去借轮椅,江逢心扑哧一声笑出来:“哪里用得着啊大哥!”
在江逢轩23岁时,已经从国外顶级的财经类大学留学归来,在生父江修远的助力下迅速进入政圈,而寄人篱下的江逢心现在还在学着最冷门的专业,等着混完国内名列前茅的d大三年的硕士。
“我听我爸说来的,你哥哥好像在和一个影视集团的千金接触。”
“哦,”江逢心淡淡回应,并不在意,目光停驻在滚动屏幕上,看到报告人名字时眼睛一亮,“咦,今天下午还有优秀代表的报告吗?”
d大的会议厅是阶梯型的设计,中间一块平坦视野好的位置通常坐着教师和领导人。
江逢心坐在挨着贵宾区的第一排最边上,把拐靠在扶手旁。
“你怎么突然想起听这个?”越知凡看着四周,“人还挺多。”等到人都差不多到齐,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从容走上台,越知凡听到周围女生的一阵议论纷纷,仔细看了看人,凑过去跟江逢心小声说,“这不是闻家那个少爷吗?还挺帅的。”
“嗯嗯。”江逢心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他,“你认识?”
“哪能不认识?”越知凡凑过来,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说,“胜驰你知道吧?他家的!”
国内乃至国外,都很少有人不知道胜驰,当年能做到跟欧美抗衡我行我素还依然傲立的产业独此一家。
而台上的闻天就如同他背后的胜驰一样,抬起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并不过分的傲慢,低沉的声音经过放大后变得机械冰冷,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像是一尊雕塑,是不会轻易同人接触的,也不像是会帮人仔细用药水涂抹伤口的。
江逢心没怎么听进去报告,让越知凡先回去,自己杵着拐在大厅门口安静站着,偶尔抬眼看看两边的出口,往上提提自己的双肩背。
他看看表,过了快十分钟,江逢心想,再等五分钟,他不出来,他就走了。
倒数到53的时候,闻天出现在离自己有些远的出口,身边还跟着几个脸上挂笑的领导。
江逢心不好意思打扰,杵着拐站在一旁,圆圆的眼睛乌溜溜地跟着闻天转。
“闻天……喂!”他小声喊了他的名字,看对方似乎往他那边瞧了一眼,连忙挥了挥手,做了一个自己认为还蛮标准的微笑。
闻天低头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个领导瞟了一眼杵着拐的江逢心,朝闻天点点头后离开。
他在原地看了看江逢心,然后才朝自己走过来,江逢心这才仔细看清他的脸,很像之前他在某场秀上见到的混血男模,只不过闻天的眉眼间距没有那么近,深邃上扬的眼睛在看人时总有些压迫感。
“好巧。”江逢心没话找话,“我在这读书。”
闻天“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这种巧合,视线落到对方姿势别扭的小腿上:“伤到骨头了?”
“没有,但是很疼。”
闻天唇角似乎往上勾了勾:“所以用上这个?”他朝那只拐抬了下下巴。
“对啊,”江逢心没觉得什么不对,“我还要感谢你的。”
闻天说不用。
“用的用的,”江逢心拉住他,“不只是昨天,你记得吗?七年前你也帮过我。”
就在上午八点半的餐桌上,江修远简单地问了问江逢心腿的问题,但也并没有放下手中的财经日报。
直到提到闻天。
“闻家的二少啊,”江修远放下报纸,“你记得他?”
“什么?”江逢怔怔道,“我们昨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15岁那年,心脏病突发的时候,他把你送到医院的。”
江修远说话很慢,仿佛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闻天应该做的一件事。
“医生说抢救及时才没有影响到生命。”
那时候江逢心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几个小时的手术过后,闻天早就不见了。
除了洗澡时会看到胸口上有些丑陋的疤痕时,江逢心很少记起那次的事情,他的病就像悬在头上的尖刀,不确定是在哪个时刻、哪个地点或者哪种情况下要了他的命。
“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江逢心对把医院当成自己家一样的几年一笔带过,把餐桌上的烤龙虾往闻天那边推了推,“不过幸好你救了我,抱歉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你。”
“不用在意,”闻天眼中情绪很少,安静缓慢地享受江逢心的谢礼,对他来说看到上一秒还好好的人突然倒地,还是在自己面前,没有不救的道理,“我记得你当时在跑步。”
江逢心愣了下,似乎感受到很多年前火球一样的太阳炙烤皮肤的窒息感,点点头。
“心脏病人还去跑步?”
“是跟我哥的赌约,”江逢心也知道自己幼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赌输了,他让我去跑步。”
闻天这时抬眼看他,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那是很幼稚。”闻天这样说。
一顿饭过后,江逢心拿出手机:“要不要加下微信?”
闻天没说话,也没有要拿出手机的样子,但江逢心软绵绵地说了句:“只是和你交个朋友,你不是也刚回国?”
到了公司闻天收到对方的微信消息:“下次有空带你去附近玩啊。”
认为这只是客套话的他礼貌地回了一句“嗯”,在四个小时以后,随后接过方皓准备好的材料赶去19楼开会。
“新官上任三把火,”闻天走后办公室里的陈瑾好奇地往外探了探头,“这不会是要接替少董吧?”
“哪儿那么容易,”王琳笑,“少董背后有的,这位有吗?”她接了杯咖啡靠在办公桌旁,“在国外镀了一层金又怎么样,没钱没靠山,有多强的能力不也是得跟咱们一层楼,我看上头对他没那意思,给他的活儿也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陈瑾纳闷:“都是亲儿子?”
“血缘上都是,”王琳说,“这位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家世了不得,早些年被查,一整个家都垮了,你那时候也就高中,对这事儿不知道,还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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