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逢心想了想:“我想去度蜜月,我跟闻天提过。不过他很忙,可能得挤时间的。”
“去哪里定了吗?”
“大概会去r国?那里的有好多动物园。我暂时只想出了这一个点子,等闻天闲下来我再问他。”
这样说着,一个下午的时间江逢心有些心不在焉,也学不进去,干脆搜旅游攻略了。
到了晚上,他要留在学校做实验,调好仪器的运转时间后手机响了两声,他很快收拾东西出去。
秋天的风不似夏天,夹带着一丝丝的凉,首都的天气又爽朗,清爽的晚风吹得他不愿意扣上风衣的扣子,路灯在黄色的榆树叶下晕染成了夹着些金黄的暖色,在正靠着车门站着的闻天脸上打出阴影。
江逢心扑到他怀里,被顺势搂住,于是他垫着脚抱着人亲了下,嘴唇上有些凉:“等了多久呀?”
“刚到。”
“你脸上是凉的,又骗我。”打开车门,路上江逢心说,“不然我还和以前一样好了,学校有直达海苑的地铁。”
闻天一边开车,一边说:“十点地铁都关了,我接你又不麻烦。”
从胜驰到d大要绕一圈,路线繁杂。
等待红灯时,江逢心习惯捏闻天的手指,然后放开,偏头静静看他专注的侧脸,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打开平板继续看旅游攻略:“L岛和r国你喜欢哪个?”
“都可以。”闻天问,“去旅游?”
江逢心没抬头:“嗯。”
“什么时候?”闻天告诉他,“我这个月和下个月可能抽不出空。”
这时江逢心才抬头,看着他的眼神里遗憾和失望占了大半,闻天解释:“事情太多了,不然等你寒假,我们去海岛也可以。”
江逢心说:“好吧,都可以的。”他有些迟缓地关上平板,塞进背包里,把车座调低,用一种半躺着的姿势,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双肩背。
下车时身上多了件外套,暖烘烘的,他揉揉眼睛,闻天替他解开了安全带:“把外套穿上,外面凉。”
“嗯,”江逢心打着哈哈,“知道了闻总。”
闻天看了看他,发现对方眼睛带着刚睡醒的一种很朦胧的雾感,接着他俯身下去亲他的嘴唇。
江逢心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分开时还有些喘,在过近的距离里又啄吻几下,说:“到家里再说。”
婚后生活和以前相比变化不大,却又好像变了许多,比如江逢心在提到海苑时会说“我家、家里”。
也确实像家的样子,偶尔想起最初,他记得刚刚搬进海苑时,屋子里到处泛着灰蓝的冷色调,东西也很少,和现在乱糟糟但温暖的环境不太一样。
对不能马上去度蜜月的失落感很快被来到家里的舒适感消除了许多,在浴室里做爱然后洗澡也能缓解一天下来的疲惫感,闻天把精疲力尽的江逢心抱上床时,他还粘着自己,抱着胳膊不让人走,连嗓子也喊哑了。
闻天把人放在臂弯,伸长胳膊去够床头的水杯,放到对方嘴边:“张嘴。”
“不吃……”
“让你喝水。”闻天笑了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流氓!”江逢心红着脸锤他,气呼呼地接过水来喝了,睡觉时害故意躲到最右边,又被轻易捞回来,借助体型差的优势牢牢压住,然后翻过来拢在怀里,他说,“不闹了,睡了啊。明天还要去体检,早点叫我……”
“睡吧。”闻天看他的眼睛,然后亲在他薄薄的眼皮上。
“没什么大问题,”霍庭予看着体检报告,“吃饭了吗?”
“有人去买了,”江逢心说,接着看到霍庭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小面包递到自己面前,愣了下,说,“闻天去买了。”
霍庭予的动作顿了顿,把面包放在桌子上,问:“这几次闻先生都跟你一起来的吧。”
江逢心点点头,“他有空,就跟我来了。”
“挺好的,”霍庭予若有所思,“挺好的。”
听到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江逢心转头,看到闻天手里提着的餐盒是自己爱吃的那家,小雀儿一样起身挥手,眼里的开心都藏不住。
他转身跟霍庭予道谢告别。
“你回公司吗?”
“嗯。”
“那我一会儿自己去学校吧。”江逢心吃了口饼,“在地铁站那里停下就行,不你还要绕一圈才能回去。”
闻天又“嗯”了一声,经过地铁站时没停,江逢心“嗳”了一声,转头看他时脸鼓鼓的,闻天趁着红灯快结束,把他的脸扭到前面,手盖住他眼睛:“睡会儿,醒了就到了。”
“行吧行吧。”
闭眼时,手心有微痒的感觉,闻天一怔,很快就拿开了。
周末时江逢心订了去虹市的车票,考虑到卓诚的事情,于是决定不告诉闻天,正好对方这几天也在出差,他也没跟家里人说,只和越知凡说过。
“你跑那么远就为了送个喜糖?邮寄不好吗?”
“你不懂,是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江逢心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发了会儿呆,然后又拨通很久以前存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虹市的秋天比首都要冷一些,天气也阴沉沉,蒙着压抑的灰。下车后顺着堆满落叶无人清理的道路一直走,越走越趋于荒凉,而尽头是一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加工厂。
江逢心的手机提示“导航已结束”,抬头环视周围,眉头微微皱起,接着他又拨打了一次电话,依旧关机状态。
“辞职了?”江逢心一脸懵,问工厂的工人,“您再好好想想呢,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在这里干了不太久的。”
工人无奈道:“小伙子,我这手头还有活儿,你要不去问问主任,就在前面那间办公室。”
江逢心还没来得及道谢,对方便离开了。
刚要敲门,江逢心透过隔音效果很差的门听到主任正在说着什么。
“对……这一点您放心,和这样的大公司合作我们下面的人肯定是得尽职尽责……好……好……”
等听到挂了电话,江逢心敲了敲门。
“进。”
主任是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发顶微秃,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黝黑瘦小,眼神疲惫,喝过水的嘴唇上沾着死皮。
江逢心打过招呼说明目的,主任皱了下眉头:“你说老沈啊,头好几个月就不在这了,这也没办法,上头让他离职的。”
“为什么?”江逢心疑惑,“沈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主任为难,于是恳求道,“他和我父亲是至交,您跟我说,我实在是有急事找他。”
主任揉了揉眉心,沉默片刻,才说:“工厂最近接了个大单,但人家大公司,要求很严格,小到这工厂里每个职工都不能出问题,谁知道这关节,老沈被举报说09年肇事逃逸,”那主任长叹道,“事情具体情况我倒不清楚,听说是出了人命了,这才被辞退的。”
本就混乱的思路变得一团乱麻,09年,那年江逢心也才中学而已。
他从工厂里走出去,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上拨了很多次都显示关机的号码,好一会儿后,往前走出这段路,在公园里找了个暖和的地方坐下,目光凝视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
湖的中心处,是江宅所在。
他仔细想,发现没有人可以问。沈昌其的名字,在江家是不被允许提及的,当年他父亲江修宁的死同沈昌其挂钩,被撤职之后,沈昌其和他便断了联系,阔别十余年,好在还有小时的情结在,江逢心对他除了愧疚,还有久违的亲近感。
可车祸又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这件事情没人提起?
他理不出头绪,许久后打开手机,在搜索栏输入“2009,车祸 肇事逃逸”,出来的结果繁多,他盲目刷着,被信息海洋淹没到眼睛和头脑都痛,这才不得不按灭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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