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文件的题头是一张反馈表——审判协理监督流程申请同意反馈表。
江黎眼睛尖、眼神好,从小的杀手训练让他拥有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江黎一眼就从密密麻麻的文件中找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信息。
是上次许暮来黑街主动找他请求帮助的那个案子,距离抓捕到一干罪犯到现在已有一个星期,钦查处这边已经将全部的罪证资料提交至钦天监,钦天监查证通过后将资料递交给审判庭。
经过审判庭的审核流程之后,终于定在三天后,审判庭派人来钦查处提走犯人,由于案件情况恶劣、舆论影响大,审判庭会公开定罪流程。
文件显示,许暮为审判协理监督人,负责从提审到定罪的全部流程监督工作。
江黎随手把这份文件拿起来,挑眉看了眼许暮,慢条细理地翻着文件。
“大钦查官,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因为舆情缘故,钦天监选择抢发公开案件真凶以平息众怒么?”江黎很浅地讥笑一声,“怎么到现在都一周多了,也不见钦天监急着走审判流程给犯人定罪来平息众怒啊,又不急了?”
许暮看见江黎手上拿着的文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时间是有些久,我也问过,卞印江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意思是审判庭刚好有别的案件在审,并且因为这个案件罪犯多、情节恶劣,所以审判庭的人在根据提交的罪证资料紧急开会讨论。”
“喔。”江黎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把文件扔回许暮桌上。
忽然又问:“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内吧?你怎么忽然干起这个来了?”
其实原本到审判庭来钦查处提走犯人后就已经没有钦查处的事情了,但是许暮一直都对这次行动的结果存有疑虑,但所有能用到去证实的手段都已经用过了,那些明显是没经过专业测谎仪抵抗训练的罪犯,也依旧在测谎仪下,指证幕后主使为渊,所有知情者都是同一个口证,即使许暮再想将罪犯扣留深挖线索,也无能为力。
而且卞印江的态度也有些奇怪,许暮上次去找卞印江时,对方还为了安抚许暮让他填了审判台定罪监督的申请表,说会转交给卓审判长,但迟迟不见后续。
许暮因为总是惦记着这件事,就打通讯问了审判庭的工作人员,得到的反馈是——“没有收到申请表,兴许是卞长官太忙忘记了”,许暮立刻重新提交了一份申请,几乎是卡着最后的时间,才终于得到了申请通过的反馈表。
虽然理论来讲,一切都有据可依,但是许暮出于一种说不清的、既敏锐却又像是被一层雾笼罩看不真切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些“小意外”的背后,一定藏着些什么掩埋得很深的真相。
许暮抬眼认真地看着江黎:“一则因为,我之前答应过你。二则,我自己也很想查明真相。”
江黎又很浅地笑了一声,这一声笑里面却没有讥讽嘲笑,狐狸眼眼底也不见笑意,只黑沉沉地盯着许暮碧海无波般的双眼,问:“你怎么就这么确信,这次渊是被冤枉的?”
许暮没有一丝犹豫:“因为我相信你,也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江黎沉默一瞬,没再说话。
办公室里,挂在墙上的机械钟发出微不可闻的走动声,太阳光落在钟上,也落在墙上的八个银灰色大字上,字体反射太阳的光芒,就像玻璃镜片的反光,江黎一瞬间被“众生”二字反射过来的光晃了眼,他微微眯起眼,下意识垂眸,让眼睛免于灼光的刺激。
办公室的门被叩叩叩敲了三声,许暮扬声:“请进。”
两名钦查官一人一头,抬着一张办公桌横着进了办公室,环顾办公室:“许队,顾问的办公桌我们搬来了,摆到哪里?”
许暮走到门口,一板一眼、一本正经,和平时高冷严肃的样子一样,礼貌且疏离:“辛苦二位,放着我来就好。”
“噢噢好的许队。”
两名钦查官连忙点头,顺便出去把椅子也退了进来,期间抽空不住地打量办公室内新来的这位顾问。
这位钦天监那边特别邀请来的顾问……
皮囊长相漂亮极了,秾艳昳丽的样貌,狭长纤细的眉眼,宛如桃花般的唇,一颦一蹙间的气质也婉转风流,貌美得像是勾人心魄的妖。
就是简直……
简直……衣服没个正形,头发更是凌乱,站也没个站相,正随意背靠在他们许队的办公桌边,后腰抵着办公桌,双手抱胸,一腿伸直,一腿弯着,弯着的那条腿脚尖点地,叠在支撑在地的那只脚上……
天,这种懒散的姿态,但凡是换作钦查队里哪个钦查官,以这副乱糟糟的样子出现在钦查处力,他们许队肯定直接严厉地批评了。
而现在这个站没站相的顾问,竟然好端端地没被许队骂,还要和许队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办公。
哇塞。
这还是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许队吗?
两个钦查官顶着一头问号和第一手情报出去了。
许暮关上门,搬起桌子,放到他办公桌右前方窗边,问:“这里可以吗?”
江黎蹙着眉,挑剔地说:“不喜欢窗边。”
许暮又把桌子搬到靠墙的地方,抬头问:“这里?”
“靠墙太压抑。”江黎骄矜地摇了摇头。
许暮又搬了几个地方,江黎都不满意,也不说要哪里,也不搭个手帮忙,只是啧啧称叹:“许队长真有力气。”
许暮:“……”
这个桌子不是单木板桌,还是很厚重的。
许暮懂了,江黎就是在故意折腾他。
许暮却没生气,眼底划过一丝纵容的笑意,把自己的办公桌推到了窗边,把江黎的那个桌子搬到原先自己办公桌的位置。
“这样呢,觉得怎么样?”许暮双手撑着桌子,问。
江黎走过来,环视自己的新领地,许暮将椅子拉开,江黎非常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双脚跺跺地面,双手划过桌面,然后撑起椅子前两支腿,脚跟点地,晃了晃脚尖。
“就这啦!”
江黎满意地点点脑袋,忽然一抬头,双手抬起环住许暮的脖颈,凑在许暮唇边,猛地亲了许暮一大口。
许暮瞬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抿了抿唇,唇上似乎还有属于江黎的柔软和未散的温度。
“这、这里是钦查处……”
在办公室里堂而皇之地接吻,实在是在踩着许暮的神经乱蹦,这种正经的场合……
过分的罪恶感瞬间涌上许暮的大脑,却还没等许暮站直身体,忽然又被江黎扯着领带弯下腰,又堵上了嘴唇,江黎柔软湿滑的舌尖,正缓缓滑过他的唇瓣。
嗡得一声,许暮感觉自己脑子里理智的弦差点崩断,他的手臂似乎又不受控制一般,想要去抱住江黎的腰。
忽然这时,门外又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头儿,我进来啦?”齐乐在门外嗷了一声。
许暮猛地清醒过来,迅速抽回领带,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猛地撤出一个安全距离。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齐乐正准备抬手跟江黎打个招呼,忽然莫名地,感觉到办公室内的气氛有点奇怪,准备打的招呼咔崩一声咽了下去。
明明没开调温器,为什么办公室里流淌着一种燥热的感觉?
齐乐顶着一头黄毛,茫然地看向他家队长,却只见他们惯来高冷且面无表情地队长此时的目光却有些飘忽不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将咳未咳的样子,似乎是心虚似的,而且耳根也有点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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