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点, 可惜了,没抢到。”
然而此刻华嘉树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似的,直勾勾盯着梁扶砚,眼里就只剩下梁扶砚,嘴唇哆嗦着:“师兄……扶砚师兄, 是你吗……你……你……”
“如假包换。”梁扶砚随口回了句。
“你没死……师兄, 你没死, 太好了……”
华嘉树的五官因情绪波动而挤在一起,似乎是一个要哭的表情, 然而这个人的身体, 已经丧失了哭泣和流泪的能力。
“师兄, 这么多年……我好想你们啊……”
华嘉树声音哽咽, 什么都不顾了,他连忙上前要去扶梁扶砚。
梁扶砚目光随着华嘉树手中的装置而移动,没让他扶, 自己撑着膝盖爬起来, 微微回眸, 冷静地叮嘱:“小宝,扶砚叔叔来拖住他,你快去做你要做的事。”
江黎深吸一口气,站在梁扶砚身后, 一时间没挪动脚步。
不能让扶砚叔叔跟华嘉树这个疯子待在一起,江黎担心梁扶砚的安危。
江黎下意识上前一步。
梁扶砚身侧手臂五指张开,做出一个阻拦的动作, 对着他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江黎脚步顿住,这一刻,他看清了梁扶砚的表情。
那是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
气定神闲,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实验室,不管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人都笑呵呵的宽慰大家招呼着去吃火锅,说想太多会变成地中海。
却在大家都回去休息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深夜挑灯伏案,埋头在浩如烟海的数据里,熬穿一整夜,重新梳理,找出问题和错误。
这个人说,他是大师兄嘛,他得挑起大梁,他得负责嘛。
江黎心脏忽而狠狠一坠!
他知道梁扶砚要做什么了,然而理智却在此刻告诉他,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刻,华嘉树完全顾不上他,这疯子满心满眼的注意力全在梁扶砚身上,喜极而泣,视线黏在梁扶砚身上,怎么也不肯挪开了。
江黎用力咬紧了牙关,抬起脚,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他看见宣子愉不知道什么时候,灵巧地钻进办公室的角落,扛着酒精桶,悄无声息地往地面上倾倒高纯度的液态燃料。
西斯特大楼里多的是酒精存储,现场取材!就地倾倒!
宣子愉脸色狰狞,拼了命地往屋里面泼酒精。
宣子愉见江黎撤出来,连忙摘下挂着的耳麦,向着江黎的方向用力一抛!
江黎抬手接住,看见宣子愉额头都是汗,生平第一次严肃至极,向他无声做出口型——
快——走——
江黎手里攥着耳麦,最后看了眼梁扶砚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转身迅速向办公室外冲去。
走廊灯光通红闪烁。
迎面有被长乐控制的员工,如傀儡机器向他直冲而来。
江黎长腿一扫,钳住衣领,稳住下盘,将腰身顷刻旋转,单手将这个员工摔在地上,踩着他向高处一跃,迎面激射而来的子弹就贴着他的鞋底,射入地板。
江黎另一手转瞬向下一压,将耳麦扣在左耳上,切好频道。
“许暮!”
江黎急声喊,一边躲闪走廊中毫无痛觉的长乐员工,一边飞速向着楼梯口冲过去。
耳麦瞬间接通。
“江黎!”耳麦中,传来许暮的奔跑的呼吸声。
“许暮,给我定位!”
“我正在去你那一层,你先保护好自己!”
冲进来的钦查官全副武装,防弹衣和枪械一应俱全,而江黎身上什么都没有,在枪林弹雨里就是活靶子,他只能靠着自己灵敏的身体素质躲开长乐员工的攻击。
这些员工不知道疼痛,就算江黎打断了他们的骨头,这些人也能爬起来坠着晃晃悠悠的胳膊接着追杀他。
微弯的走廊上,身后是沉重的脚步,却在转弯的一瞬,迎面撞上一个持枪瞄准的员工。
江黎狠狠皱眉,他翻折袖口,手腕用力一抖,一片银光从指缝间飞出!
偷东西,江黎的老本行。
在实验室,他又不是只摸走了一张刀片。
擦——
刀片正中眼珠,扎进头里,那名员工直挺挺倒地,抽搐两下,再不动弹了。
江黎眯着眼收回视线,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向楼梯口冲去!
昏红的灯光下,楼梯间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黎压着眉,步子去一刻都不能停,身后被长乐控制的员工几乎是踩着他的步伐穷追不舍。
近了,更近了!
脚步声渐渐在江黎耳中清晰,瞬间,狐狸眼中猛然爆发出极强的光彩,在楼梯间的门口,那道脚步声的身影从中闪出的一瞬,江黎张开双臂,扑向对方。
“暮哥!”江黎喊道。
5'-3'链段方向的大楼一角,江黎扑进了许暮的怀里。
许暮单手一收,稳稳接住他,旋身将江黎一整个全部护在怀中,眼锋凌厉扫过,侧目点射三枪,子弹精准击中眉心,三人倒地。
这一刻,江黎脑袋埋在许暮身前,清晰听见许暮胸膛中,局促又沉重的心跳。
周身的敌人尽数倒地,许暮这才松开屏住的呼吸。
江黎抬起头,许暮迅速从上到下看过他一遍,“没受伤吧?”
“我没事。”
两人来不及叙旧,许暮迅速将身上多带的一份装备套在江黎身上,把六级的防弹衣也一股脑给江黎穿上,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四级的。
江黎一手握稳了匕首,把配枪揣在腰间,用牙齿咬住通讯手环的松紧带,用力一扯。
“实验室门锁能打开吗?”
许暮沉声,“锁着,打不开,齐乐正在破译。”
江黎二话不说:“设备给我,我有权限,刚骗的。”
从许暮手里接过设备,江黎迅速把眼睛对准了扫描装置,把他的虹膜信息资料上传。
设备立刻由红转绿,耳麦里,齐乐惊喜地叫了一声:“解锁进度突破了,再给我三分钟!”
许暮松了一口气:“江黎,多亏有你。
“少说废话。”江黎将得到的全部信息一股脑倾倒出来。
“华嘉树手里拿着大楼的摧毁装置,扶砚叔叔正在拖住他,楼里面每一层实验室都可能有被关押在实验室里的幸存者,钦查官现在有权限了,得一层一层去搜!把人都救出来!”
“摧毁装置?”许暮皱紧了眉,“我们还剩多长时间?”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松手楼什么时候塌!”江黎气得咬牙切齿,“草!那就是个精神病!”
许暮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消化所有知道的信息。
他眉目凝重,“梁叔一个人拖不了他太久,三百三十三层,两栋楼,即使我们现在有大楼地形图,即使有红外成像,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搜救出分散在各个地点的幸存者。”
江黎开口:“暮哥,摧毁装置的原理是通过波震动,从原点沿着大楼固体结构传播,震碎骨架导致整栋楼的坍塌。”
许暮的胸膛飞速起伏,他锋利的浓郁剑眉拧成一片,在眉心处皱成一个深深的疙瘩。
此刻,他是指挥全局的钦查官队长,他肩上承担的压力、他心理上的压力,远比所有在大楼中作战的钦查官都大。
“许暮……”
“江黎,我想……”
两人同时开口了,对视一眼。
江黎信任他:“你按照损失最小的方案来行动就好。”
“好。”
许暮立刻将耳麦切换全局模式,在所有钦查官和渊的杀手耳边,耳麦中响起了那道属于钦查官队长沉稳有力、始终冷静清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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