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似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整个人软软地躺在沙发上,任人宰割一般。
江黎随意看了眼老西,然后微微垂下头,灰色的半长发从肩膀滑落,露出了脆弱的后颈,整个人似乎柔弱极了,一副可以被随意拿捏的模样。
本就长到能够遮住眉毛的头发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江黎垂下头时,狐狸眼里闪过了一丝过于晶亮的光,正好被头发遮住,没人看清他的神色。
“嘿,再没力气跟我斗了吧?”老西以为江黎妥协了,就准备伸出手抓他。
枯云看得抓心挠肺,赶紧去拦,“诶哟喂,老西你别……”
话还没说完,江黎搭在茶几上的双腿忽然略一抬起,狠狠砸向茶几的边缘!
哐!
那一层玻璃被巨大的力道敲击边缘,整个玻璃连带着桌上的东西全被掀翻,在空中飞起。
扔在茶几上的枪顺着力道,朝着江黎的方向飞来,江黎抬手接住。
咔地一声拉开保险,手指落在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就怼上了老西的脑门。
江黎浅浅掀起眼皮,虽然扔然是坐在沙发上的,放松的姿态,但是那双狐狸眼中,锋利的杀意迸溅而出,几乎要早于枪支还未射出的子弹。
“老东西,”江黎冷笑一声,“活得不耐烦了?”
“……别惹他。”枯云没说完的半句话缓缓飘落在寂静无声的房间内。
“……”你说你没事惹他干嘛!
咣当一声,茶几桌面砸落在地,局势顷刻逆转。
老西脸色唰地白了,脸上的肥肉一颤,他目光僵硬地转向了枪口,惊恐万分:“你怎么会还有力气?!我明明看着你喝下去带药的酒的!”
“是呀,我怎么还有力气呢?让你失望啦。”江黎轻轻一笑,弯弯眉眼,语气也灵动轻盈,甚至单眼眨了眨,配合满面的潮红,看着似乎很热情的样子——如果忽略他手里拿着的枪的话。
“祁东也是这么死的呀。”江黎食指轻轻用力,扳机就随着他的力道,逐渐向里收拢,一触即发。
“等等!别杀我!”老西瞬间尖叫,语速飞快,生怕慢了一点,江黎就直接开枪,“酒里还有特制的神经毒素,只有我有解药!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呯!
江黎面无表情,径直扣动扳机,子弹飞出,老西的脑门上应声炸开一个血窟窿,肥硕的身体向后栽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死了,瞪着毫无生机的双眼,到死也不明白,明明胜券在握的一次会面,怎么就以惨死告终。
“下地狱吧你。”江黎把短弹枪揣回衣服中,嗤笑一声。
“江……你……”身后,枯云哑然张了张口,然后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你就这么把他杀了?!好歹老西也是渊的一员,给我们做了多少贡献,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
江黎冷冷地侧眸瞥了枯云一眼:“再哔哔赖赖,连你一起杀。”
枯云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嘎了一声:“……”
江黎站起身来,抬起长腿,跨过茶几桌板,又迈过老西的尸体,他弯下腰,从老西的口袋里翻出来一个已经空掉的安瓿。
棕黄色的玻璃瓶瓶口被掰开,里面只有一点无色的液体残留。
江黎用拇指和食指拎起安瓿,对着白炽灯的方向举起,看到瓶身上印刷着特殊分子结构的交错标识。
江黎的记忆力很好。
他见过这个标识。
见枯云凑过来,江黎就将安瓿塞给他,语气不耐烦地说:“还渊的一员呢……你真是老了,哪天手底下的人全叛变烂光了你都不知道,还以为岁月静好呢。”
“什么?”枯云听了这话,变了脸色,对上江黎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悚然一惊,看向安瓿上的标识,“你是说……”
“上次任务在西斯特大楼里上窜下跳的时候,我看见过这个标志。”江黎压着嗓音,“在一百七十层的实验室门上看见的,你记得把瓶子里的残留液体送去时中的医疗中心,或者扶乩的实验室,检测一下,看看钦天监在研究什么。”
那份催.情.药的药效虽然不至于让他神志不清,但在药物血液里燃烧,让江黎浑身都在燥热,本就比别人更细腻神经末梢更丰富的皮肤,现在变得敏感至极,一举一动的摩擦,衣服布料磨过皮肤,都令江黎感觉不自在。
他烦得很,连带着本就不好的脾气变得更差了,忍不住摩挲枪口,有点想连带着把枯云一起崩了算了。
“这老尸体,估计早就和钦天监勾搭上了,不然也不至于我一与他们交接,钦查官就闻着味儿就来了。估计是通了个气,提前向钦天监高密说那酒吧有什么交易。”江黎扯了扯胸前的黑曜石吊坠,让吊坠的尖端扎进刀伤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中,才压下脾气,“好好查查吧,渊快成漏勺了。”
枯云听了,缩了缩脖子,更显得干瘪得像一颗缩了水的核桃一样,枯云脸上的表情凝固些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江啊,你没事吧?”枯云看看江黎的脸色,见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连忙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江黎拍得震天响的门板。
枯云:“……”
枯云缩了缩脖子。
真恐怖。
仁至义尽,江黎不再管枯云,走出房间。
江黎站在黑街夜幕暧昧的暗紫调霓虹中,光影于他的眼睫上起舞,他抬起头,看着混乱的黑街,也不知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江黎难得有些感慨。
渊,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几十年如一日的抗争,几乎要磨灭了当初的棱角,鲜少还能记得加入的初心。
在下城区的年复一年地过活,太苦了。
太苦了,就总会有人忍不住想,能不能不这么苦呢?
如果叛个变,如果搞点投名状,如果吃里扒外,是不是就能喘过一口气来,轻松又享受呢?
江黎眨了眨眼,光影在他眼底寂灭。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深秋寂寥的冷风,让肺腑里灌满凉意,才压下血液的滚烫。
催.情.药和神经毒素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江黎觉得,他应该回DAWN酒馆上层的住处,将自己蜷缩在黑暗里,闭着眼,将指尖嵌进皮肤,用犬齿咬碎嘴唇,尝着满口的血腥味,熬过这一段的痛苦与煎熬,只需要等到身体里的细胞将感染的、坏死的部分彻底清空,用不着去医疗中心,他就又可以活蹦乱跳,叼着根烟去浪。
一如曾经几乎难以数尽的日日夜夜。
正准备向DAWN酒馆那边走,忽然手环闪烁了一下,贴着皮肤的信号系统提醒他,有人打来了通讯。
江黎又开始烦。
踏马的都谁啊!不让老子安生了!
江黎恶狠狠皱眉,抬起手臂,正准备开喷,忽然看见手环自动切换出了另一套系统,是一通陌生号码的通讯正在闪烁。
江黎指尖顿了一下,没骂出口的脏话也停顿在嘴边,绕了一圈,熄火了。
这段时间,他这个系统的号码,只给过一个人。
许暮。
这号码写在大钦查官的锁骨上。
诶呀呀。
江黎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因为药物而烦躁的心情忽然像是被清风一扫,清新又舒畅的冰凉流淌过他的心头,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正准备接听,忽然,通讯被那头挂断了,一来一回,也不过拨过来几秒钟。
怎么取消了?
江黎反手点开那个号码,在手环上敲敲点点,发送一条讯息。
【AAADAWN酒馆江老板:大钦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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