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又将江黎的外套整理熨帖后,顺手从江黎的衣服口袋中,将打火机和烟盒全部顺走。
江黎:“?”
最反应不过来的就是超长的前摇和零帧起手,许暮这个顺烟的行为,两个都占了。
江黎眼睁睁地看着许暮将烟放到他的办公桌抽屉里,然后把抽屉一关,钥匙一所,别在腰间。
“不是,诶你这人——”
江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坐正。
“没收,对养伤不利。”许暮,“等你伤好了再还给你。”
他知道江黎软硬都不吃,所以许暮选择直接动手,将结果放在那里,等待江黎来选择。
江黎一时间气笑了。
蹬鼻子上脸!
……算了。
现在他心情好。
往日里执行任务,碰到一些情景,跟孩子有关的,大概会勾起他的共鸣吧,往往会让他的心情变得奇差无比,会从骨子里涌出淡淡地死意,甚至一贯会出现一些自毁的倾向,江黎知道,但他不想改变这一现状,只有默默等着这些情绪消散,或者让剧烈的痛感吞噬掉这些情绪,才会好受许多。
而这次,跟大钦查官插科打诨一会儿,心里竟然奇迹般地变得好受了许多,不禁弯弯眉眼,轻笑了一下。
神采也渐渐重新在他的眉目间生根发芽。
江黎转了下身下的椅子,用食指点点下巴,抬眼看向站在窗边的大钦查官:“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宝贝儿,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钦查处内禁止吸烟的?”
许暮说:“那天,在走廊,你坐在长椅上等我,等着拿回身份磁卡……”
许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抬头对上江黎似笑非笑的视线。
“大钦查官难不成是贵人多忘事?”江黎笑了一声,“我怎么记得,那天,身份磁卡是那金毛儿小可爱给我的,而且,在走廊长椅等你的时候,我和那个咋咋呼呼的寸头在一起,没抽烟吧?”
许暮站在窗边,刚好逆着光,江黎没有看到许暮眼中一闪而逝的错乱。
“……抱歉,我记错了。”
许暮哑声说。
他确实记错了,那是上辈子。
两辈子的间隔就如同淡淡的烟雾,被轻柔地隔开,制服胸口口袋中艳色的玫瑰、纠缠不清的战斗,和最后彻骨铭心的痛,骤然令许暮警醒,更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抓住这辈子的人。
许暮迈大步重新走到江黎身前,俯身吻了下去。
“唔唔?”江黎又一个没反应过来。
怎么变成亲亲怪了?
不过白送的亲吻,不亲白不亲,江黎闭上眼,仰着头,微微张开嘴巴,懒懒应和许暮的吻。
唇瓣厮磨地温柔,柔软舌尖滑过口腔,连耳垂和后颈都在被极好地照顾到,许暮温热的手掌覆在后颈,轻缓地按揉着,舒适惬意。
大钦查官的吻技越来越好了,江黎被亲得舒服,缩在许暮怀里,轻轻哼了两声。
一吻结束,许暮撑起身子,用拇指轻轻摩挲过江黎的唇瓣,专注地望着他:“抱歉冤枉你了,这样的赔罪,你看可以么?”
江黎非常满意。
许暮为人正直了一辈子,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这么叫惊险地糊弄过去。
他会告诉江黎他重生的事,但不是现在。
“那,我先工作去了?”许暮试探着问。
江黎点了点头,抬起一根手指,点在许暮的喉结上,将他缓缓向外推。
许暮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垂头亲了江黎的指尖一口,耳根却纯情的红了,他匆匆转身去门边把滚落一地的橘子捡起来,放到箱子里。
坐在办公桌前,许暮先剥了两个橘子,用橘子皮盛好,起身放到江黎的办公桌角,然后回到自己窗边的办公桌后,开始处理工作。
江黎脚尖一点地,撑着软椅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桌角剥好的橘子上。
江黎抬眼看了眼许暮,又看了眼橘子。
脚尖在地上挪了挪,软椅骨碌碌朝桌角近了些。
又看了眼许暮,又看了眼橘子。
骨碌碌。
又近了一点。
骨碌碌。
江黎伸出爪子把橘子扒拉到手里。
剥下来一瓣,塞到嘴里。
江黎一双狐狸眼唰地亮了。
好甜,好好吃。
于是江黎把另一个橘子也扒拉到手里,脚尖再一推,椅子往后一滚,江黎懒洋洋地躺在软椅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大钦查官认真办公的样子。
江黎将两个橘子全都炫进嘴里,甜丝丝的,吧嗒吧嗒嘴,有点没吃够。
于是咕噜着椅子来到了许暮办公桌旁边。
“我来剥。”许暮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柑橘来,利落地剥好,盛在橘子皮上,递给江黎,“最后一个,不能贪多。”
江黎:“……”
好有自制力哦。
江黎嗔了许暮一眼,咕噜着软椅回到自己办公桌后。
慢悠悠地吃着橘子,看着窗外的阳光刚好洒在许暮的办公桌上,大钦查官深邃的五官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边。
江黎有点困了,他轻轻打了个哈欠,缓缓合拢双眼。
江黎睡着了。
他又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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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现在两个宝宝的情感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刚开始江黎只是被许暮的身体吸引,许暮只是本能地不想失去江黎,所以两个人能滚到一张床上。
然后在各种相处中逐渐被对方所吸引,但江黎用轻浮表象封闭内心,一遍遍告诫自己别动情,许暮认清了内心,却在面对江黎的时候无能为力
现在就是,许暮意识到自己应该主动出击,主动追求、照顾,江黎忽然直面内心,茫然无措,但本能却是信任舒适的[垂耳兔头]
第103章 下城区的梦
梦境很清晰, 是下城区的破烂肮脏的场景。
空气中漂浮着金属碎屑和尘埃雾气,荡开一片冰冷无机质的反射光。
江黎已有许久没回他下城区棚户区的那间小屋子了,忽然间做梦梦到, 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梦境中的他,现在正在下城区乱糟糟的棚户区中心。
说是棚户区,但其实就是在下城区一片难得保存完整的旧世纪居民楼废墟之间,支起的一片由乱糟糟的铁片、木板、钢筋架子搭建起来的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
按照刚刚梦到的一闪而逝的场景,他应该是从上城区边缘踩空隔离铁丝网, 一脚坠落下来的。
梦中没有痛觉, 江黎感受不到疼痛, 他看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手腕和脚踝, 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什么变化, 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
江黎知道自己的德性, 就算疼痛刺骨钻心, 在表情上也不会展示出来分毫——刚刚面对大钦查官的时候除外,他就是想故意撒娇。
所以他也无法判断,梦中的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
他这一坠动静很大, 直接惊动了棚户区周围所有的居民。
能在下城区这种穷凶极恶之地还有一寸生存空间的, 都不是什么善茬, 往往会以多欺少、落井下石,将孤身一人的落难的外来者分食殆尽。
江黎看到周围影影绰绰从遮蔽物中探出的脑袋,能感受到他们贪婪的目光。
梦中的自己动作很快,顷刻间在地上一翻滚, 很快将自己隐蔽在了棚户之中,借着这里复杂的地形,直接让那些居民失去了目标。
但他竟然没有离开, 而是将身体贴在一块竖起的铁板后面,侧身向着刚刚坠落的地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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