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
头儿,真的不知道吗?
就导致齐乐受刺激过大,刚醒就重新晕过去了。
于是就这样,齐乐脑子乱糟糟地昏睡三天三夜,再醒来的时候,身体仍然很是虚弱,但是头痛却减轻了许多。
那个寸头的冷漠女人时中,正在抬手给他换输液的吊瓶,只看了他一眼,就被匆匆叫走了。
胖子三光最闲,笑嘻嘻地拿出一根巧克力条,问他吃不吃。
齐乐想开口质问,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很。
三光给他端了杯温水,把一切情况都和他讲了。
齐乐懵了。
看着下城区传染病肆虐的惨状,看着渊的成员为了救治下城区居民而奔波劳碌,不眠不休,他一时间如鲠在喉。
他信任、钦佩的信念,他忠于的钦天监,私下里肆意排放污染物,研制恶毒的病毒,传播到下城区。
他敌视、厌恶的组织,被污名化的渊,却在行医治病,问诊救人,做着恰恰相反,和恶名完全不符的事,扎根在无光的钢铁坟墓中,向阳而生。
齐乐感觉脑子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铁锤猛地敲了一锤,耳膜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
而这一切,头儿已经有所察觉,并且和渊联手做下约定,要将真相公之于众。
三光知道这一切对一个忠诚的钦查官来说,一时半会儿实在是难以接受,所以贴心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安静啃着巧克力棒,打开通讯手环,处理工作。
齐乐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的一切,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之中,想到自己曾经被蒙蔽着为钦天监这样一个组织卖命,他就觉得恶心,本就刚刚从神经毒素侵蚀脊椎和大脑的濒死状态中恢复过来,这会儿他的身体状态极为糟糕。
腹部瞬间绞痛,胃里翻江倒海,猛地一缩,齐乐弓起腰身,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干呕着。
他想吐,但是将近一个多月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和身体机能,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呕出一点酸水。
三光吓了一跳,看见这个一头金发的小孩儿脸色惨白无比,满头冷汗,想到江黎临走前嘱咐他们照顾好人,连手里的吃的都紧急撇到了一边,赶紧拍拍他的背,给他擦汗,扶他躺下。
“正义感这么强的,怎么还责怪上自己了,诶哟,不怪你不怪你,你也是不知情嘛,现在知道了,就不要再为虎作伥就好了嘛,多大点事……”
三光在耳边絮絮叨叨安慰着,齐乐缓缓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忽然,猛地将自己昏死过去前的记忆联系了起来。
所以说,那个研究“药”的公司,就是西斯特,确凿无疑,而他们之前救出的那批被绑架的孩子,其实是想要送去西斯特,用活人做实验材料。
他们都冤枉了渊,那是一个冤假错案。
齐乐偶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用神经毒素置他于死地。
而江黎和许暮救了他。
齐乐霎时泪流满面。
第157章 你是——
黑暗里, 江黎从怀中取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是刚刚在下城区时,从三光那里顺手摸来的。
望着脚下一地淋漓的尸体,江黎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绪和理智被压抑到了极点, 被挤压成了一个岌岌可危的状态,本就心烦,忽然间杀了这么多撞到枪口上的人,又恰巧好死不死地跟许暮的现状有点联系,让江黎的心情糟糕透顶。
但为什么会烦?
更糟糕的是, 江黎找不到自己如此心烦的理由, 心情就更加一塌糊涂, 指尖和牙尖都在发痒,神经兀自在脑中一蹦一蹦的, 总感觉有一道影子在眼前挥之不去。
危险、无形的束缚和失重感紧紧缠绕着江黎。
没被枯枝簪在脑后的长发被风吹起, 发丝一缕一缕, 飘在他的脸颊、鼻尖、眼角, 发丝很轻,即使寒风深重,但带来的触感也依旧如同片叶鸿毛一般似有若无, 像是某人无声安抚的轻吻, 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触碰在他脸上。
啧。
被某人强压着戒了一个半月的烟,在对方失联不到一天半,就重新捡起来了,简直白瞎之前那一个半月的忍耐。
江黎深深压着眉, 他抬手,五指分开,斜斜地插进头发里, 将面前飘舞的长发顺着额头一齐梳到脑后,让发丝缠在头发里,不在他眼前乱飞,扰乱他的心绪。
浓郁的血腥味呛在鼻尖,江黎将长腿从那个尸体上移下来,往边上干净的地方走了两步,但那股血腥味如附骨之疽,从深重的夜幕里伸出无形的触手,将他紧紧包裹在浓稠的黑暗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江黎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指尖抵开烟盒,从中熟练地抽出一根香烟,低头叼在口中,指尖拨动砂轮,发出嚓地一声轻响。
黑暗里,猝然点亮一道幽蓝色的火焰,映照在狐狸眼中,显得像是某些撕开了人类皮囊,重新归还了兽性的捕食者,于无光的森林中睁开冰冷的兽瞳,散发着无机质的冷光。
江黎齿间衔着那根烟,将烟头对上外焰。
而后打火机的火苗褪去,但烟头已经被点燃,一点被寒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火星,在幽深的长夜里明灭。
香烟的浓烈气味呛得齐乐咳了一声,江黎抬眸撇了他一眼,狭长锋利的眉眼在烟雾中,笼上了一层遥远的薄纱。
齐乐年龄已经超出了孩子的范围,所以即使身体还虚弱着,江黎也没额外关怀,他冷眼看着齐乐:“有意见?”
“没……”齐乐有些胆怯地喊了一声,“江哥。”
就不敢再说话了。
这会儿的江哥和之前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明明在齐乐的记忆里,江哥总是和头儿形影不离,笑眯眯没骨头地倚在头儿身上,几乎平等调戏一些相貌不错的男人,尾音懒散绵长,像只慵懒的大猫,眯着眼晒太阳。
但是,齐乐又深刻地见识过厄火的实力,他仍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个从西斯特上千米的高楼上,脚下踩着钢板,沿着大楼弯曲的弧形外壁一跃而下,电光闪烁的那几十秒,如同黑夜里矫健的猎狐,锋利、敏锐、疯狂。
眼前的江黎更接近第二种,就像是他那把寒铁般锋锐的匕首似的,锋刃向外,都是没有刀鞘收束的锋芒毕露。
平等地刺伤敌人和自己。
齐乐还是更怀念那个和他们在钦查处嬉笑的江黎。
“江哥……我们是要去哪?”齐乐小心翼翼地问。
“哦。”江黎这才想起来,刚刚去下城区,什么都没说,就是单纯把齐乐从病床上撕下来薅走了。
“先回酒馆。”江黎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嘟囔一声。
江黎领着齐乐往酒馆的方向走,DAWN酒馆外侧各色的霓虹灯关掉了,就剩下孤零零一栋三层建筑伫立在黑街深处,轮廓隐匿在暗色的夜幕中。
其实暴风雪并不耽搁酒馆营业,但小A有事外出,就顺便借着天色不好的理由歇业。
江黎正掏着钥匙,从后门准备开门,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刹车声几乎碾着耳边响起,江黎动作一顿,却没回头,只是将钥匙从左至右一拧,推开后门,才缓缓回身。
竟是意料之外的人。
暗色的夜里,小巷中的车辆没开车灯,黑暗勾勒车辆的轮廓阴影,车身很大,挤在狭窄的小巷中,撞到了不少杵在矮墙边的杂物,武装车在后巷显得尤为拥挤。
小巷打不开车门,武装车的天窗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三个人。
三个熟人。
卫含明、白严辉、石竟一。
刚走了不久,竟然开着武装车折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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