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抬头看向老人,安抚道:“放心,那家伙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诶诶,那就好,那就好。”老人絮絮叨叨。
江黎冷眼在街道另一旁看着,直到看见许暮把那孩子抱住,扶住额头,无语地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下一秒,冷光一闪,尖锐的小刀笔直地朝着许暮的腹腔扎去!
许暮身经百战,反应力远超平常人,在那一瞬间,身体的本能危机感让他迅速向后仰倒,避开了刺来的攻击,小刀划破衬衫,小男孩见一击失了手,像只灵巧的耗子,迅速溜走,那老人也以不符合年龄的灵敏,转身就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小男孩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眼,见那傻乎乎的男人震惊地呆在原地,暗中窃喜,松了口气,忽然嘭地一下,被踹翻在地。
还没等爬起来,就被拎着衣领,提溜起来。
他惊恐地抬头,却恍然对上一张漂亮艳丽至极的脸庞,一双狐狸眼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眼底却冰冷极了。
“小家伙,偷到了什么?”江黎阴森森地笑,“交出来。”
第41章 比试
那小孩儿将眼睛一横, 凶恶地张开嘴,咬向江黎的手腕。
而江黎在黑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对这些招式烂熟于心, 他的反应远比这小孩更快,将手腕一翻,钳住小孩的脖子,另一手抽出匕首,在手指间翻了个漂亮的刀花, 接着一甩, 匕首的尖端怼到了小孩的眼前, 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意,在距离眼珠不足一寸的地方, 精准地停住了。
“我耐心有限, 小孩儿, 你最好快点。”江黎随口说着, 一边将手上拎着的匕首上下点了点。
小男孩浑身哆嗦了一下,感受到眼前这个看似漂亮的青年不好惹,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狠厉, 小孩立刻识相地开始掏兜, 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交到江黎手中。
“都、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
全副的家当,不过也只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几块磁铁和螺丝钉, 藤梨枝条,一块布,几枚硬币, 几张揉得皱巴巴的小面额新钞,还有五张最大面额的新钞。
“我闲得没事杀你干什么?”江黎淡淡垂眼一扫,从那堆破烂中,将那五张新钞拎出来:“这是你从刚刚那个哥哥身上偷的吧?”
小男孩一僵:“对,你怎么知道……”
哈,他怎么知道?
就单单看那堆破烂的整洁程度,也不可能是大钦查官能带出来的东西。
江黎抬眼瞥了街道的另一边,看见许暮已经站起身来,沉默地向他走来。
大钦查官的衬衫被划破一块,没有血渍,应该是没受伤。
江黎收回视线,伸手拿起小孩手里的小刀,放在手心垫了垫,说:“刀太短,你捅的地方也不对。”
江黎的手指又点在小孩的肚子,指尖比刀锋还恐怖,隔着衣服,缓缓划过。
小孩的脸都吓白了,听见江黎漫不经心地开口:“腹腔左上方,是脾脏的位置。脾脏中血管丰富,一旦破裂,会导致大量出血,全身血液系统会立刻紊乱,在黑街这种远离医疗场所的地方,就死定了。”
“下次捅人记得往这儿捅,别挥动手臂,你要用你的身体撞向对方,这样捅得深,还不容易被躲开。知道么?”
小孩冷汗津津的,觉得自己的腹腔左上方,被眼前这个妖冶的青年手指按着的位置,已经开始隐隐幻痛,他吞了口吐沫,心惊胆战地点头:“知……知道了……”
“你在教他什么?!”许暮走到江黎身边,猝不及防听见江黎说的话,震惊地几乎忘记控制声音。
江黎没搭理许暮,甚至没抬头分给大钦查官一个眼神,只是自顾自地跟小孩对话:“而且你装可怜装得太假,下次别自己主动求抱,要颤抖哆嗦,让人觉得你可怜才行。”
许暮捉住了江黎的臂弯,将他向后拽了一步。
江黎皱了眉,甩开许暮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将小刀还给小孩,对小孩说:“下次找动手对象的时候记得多观察几天,不然有你倒霉的。好了,滚吧。”
小孩如蒙大赦,抓起自己的东西,忙不迭地跑了,消失在黑暗的街角。
江黎的视线一直跟随到街角,直到小孩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回头瞥了许暮一眼,果不其然,大钦查官锋利的剑眉皱在一起,压得很低,目光中满是不理解和谴责的意味。
江黎轻笑一声:“我在教他杀人技巧啊,大钦查官有何高见?”
“你……”许暮憋了满腔的话想说,却在对上江黎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时,熄了火。
他看得出来,那双眼睛中藏着满满的讥诮和嘲讽。
许暮无法与江黎的双眼对视,他缓缓垂下视线,消化了半响,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沉痛的不解:“那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骗人、杀人?”
“八九岁,已经不小了,”江黎的声音里带了点得瑟和自豪,“我六岁就会用枪了。”
江黎两指夹着整齐折叠的新钞,伸向许暮,抖了抖:“来,帮你抢回来了,厉害吧?夸夸我? ”
许暮的视线落在江黎白皙修长的指尖,又落在指间夹着的新钞上,那是他本来准备去买通黑街原住民作向导而提前准备的资金。
许暮没有接过钱。
“或许,该让他把钱拿走的。那孩子衣服都是破洞,瘦得只剩下骨头了,看起来过得很艰难,”许暮叹了口气,“才八九岁,不该这样的。”
“哈,不该这样?”江黎挑眉,语气尖锐,反呛回去,“大钦查官不会是想说,他应该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享用香喷喷的餐食,接受优雅的礼仪指导和文化教育吧?”
许暮:“不是,但我如果能帮到他……”
“来,你抬头,”江黎向前半步,一手揽着许暮的脖颈,绕过一圈,用手将许暮的下巴扳起来,贴在对方的耳边,“亲爱的,你睁眼看看。”
许暮顺着江黎的力道抬眼,满目凌乱疮痍,远处有几栋高的建筑亮着霓虹色泽的灯光,看似浮华,然而更多的,则是低矮破败漏风漏雨的房屋,纵横交错的黑粗的电线胶圈混乱缠绕在房顶,房屋墙面还卷着被火燎过的焦痕,破旧的木箱子和铁通、集装箱堆在一起,烂菜根和泔水流淌在垃圾堆的脚下,苍蝇嗡嗡盘旋在腐败物的上方。
流浪汉蒙着肮脏的棉被席地而睡;骨瘦如柴的小孩故意撞上叫卖的摊位,随手抓起一个土豆就跑,余留下身后摊主的一串高昂叫骂;没锁紧的房屋被暴力破开,有人抱着一怀硬币和纸钞的冲出来,没全抱住,落下几个掉在地上,路过老人眼珠滴溜溜一转,走过去摸进怀里,若无其事走开,而屋子里传出绝望的哭喊。
“看到了么?”江黎贴在许暮耳边轻语。
许暮怔怔地看着满街的乱象,来来往往路过无数人,多数是面黄肌瘦挣扎苟活的黑街原住民,其中也不乏穿金戴银的富商和公子哥。
无数人,早已熟视无睹了。
许暮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从心脏底传来蔓延至全身的震惊和茫然,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思考,更无法为眼前所见做出任何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许暮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一个音节,甚至连感慨叹息,都做不出。
“善良正直的大钦查官啊,你帮得过来吗?”江黎松开了掐着许暮下巴的手,冷笑一声,“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吧,这里是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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