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下意识的亲近,却让许暮分外欣喜, 他搬来一张折叠小桌, 将饭菜放到桌上, 自己坐在椅子上,刚好和江黎倚靠在床头的高度齐平。
许暮从来没喂过人吃饭, 此时稍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他今早熬的是桂圆莲子玉米粥, 用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用唇触了触,感受到温度合适,才送到江黎嘴边。
江黎丝毫不跟他客气, 嗷呜一口吞了, 狐狸眼微不可察地一亮。
吗的, 果然好香。
江黎有些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身子都被勾得微微前倾了,用眼神示意许暮快些后,就盯着那碗粥移不开。
他由着许暮喂了几口之后, 觉得太慢,抬起手把那碗粥抢到自己怀里,捧着碗喝。
许暮:“……”
演都不演了。
许暮眉眼却更加柔和, 他用筷子夹起一只蒸饺,递过去。
江黎咽下粥,偏过头,就着许暮的手,又是嗷呜一下,张开血盆大口,将那蒸饺吞了,嚼嚼嚼,眼神扫过餐盘上的吃食,将嘴里这一口咽下,盯着那几个软乎乎热腾腾的白面包子。
“那是什么馅的?”
“香菇。”
“送到我嘴里来。”
“……”
江黎忙活地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再没多余的手去拿包子,许暮就赶紧把包子送到他嘴边,生怕慢上一步,按江黎现在这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样子,下一口就把他生吞了。
啊呜。
嚼嚼嚼。
好香。
“就盘子里这些吗?”江黎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看着许暮。
江黎确实饿坏了,在许暮给他发过那两条讯息之后,就没怎么好好吃饭,身体机能下降时,就随便对付两口,更别提后面高强度动脑,又去炸了审判庭,昨天白天吃的那两顿饭根本不够抵得了消耗的,又被折腾一整晚快到天亮,他是真的饿到前胸贴后背的程度。
江黎连着追问,“还有吗?我好饿,这几个不够我吃的,要不你直接把锅端过来吧?”
……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许暮哭笑不得地回答:“还有,足够,管饱……我去端,你慢点吃……别噎着。”
“嗝。”
“……”
江黎努力抻长了脖子,又喝了一口粥,果然噎住了。
许暮站起身,弯下腰,温热的大手落在江黎的背部,有节奏地轻轻帮他拍着后背,一点一点捋顺。
“好些了吗?”
江黎点点头,记吃不记打,催促:“你快去拿。”
许暮:“……”
许暮到底也没顺着江黎的意,把厨房的锅具端到卧室里——那对许暮来说简直是礼崩乐坏的程度。
他又重新盛了一大碗粥,端着满满一盘的包子和蒸饺回到卧室。
江黎欢欢喜喜接过,欢欢喜喜地把盘子和碗扫荡一空。
一边吃得开心,脑子里有跟弦又在时不时嗡嗡作响提醒他保持冷酷,不能被敌人诱惑到了!
江黎毫不犹豫地把这跟弦掐断,继续专心干饭。
可恶,许暮做的饭怎么能这么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许暮把餐盘和饭碗端走,给他找来两套居家服,都是最朴素的黑灰色基础款,一套长袖一套短袖,都不厚,毕竟室内有温度调节器,保持着舒适的恒温。
许暮上次出门只顾着买了尺寸合适的内衣,忘记给江黎买几套居家服和换洗衣服了,就先拿出他自己的,先凑合一阵。
“你先换上吧,是宽松的款式,尺寸差别不大,你看哪套穿着舒服,我穿另一套。”许暮端着干干净净的空碗,出门前说了一句。
江黎就伸出手,有些嫌弃地挑起这两套老干部风格的居家服,深深沉默住。
皱着眉思索半响,江黎把这两套拆开打乱,拎了个长袖和短裤出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上柔软舒适的居家服。
嗯……他的原则是不在情人家过夜,做的时候不算,做完都第二天五点了,现在他待在许暮家里,根本不算过夜。
对,就是这样。
反正他一时半会也不打算走了,不如就赖在这,他还想再蹭几顿饭。
衣服江黎穿着有些大,长袖的领口比较松散,穿在他身上,圆领就松松垮垮地坠下,袖子也长出来一截,盖住了他整个手背,只剩一点指尖露出。
江黎拽了拽衣服,领口就向着一侧肩膀滑落。
这么一穿,好像也挺好看。
江黎就没再纠结,他懒懒地把自己摊开来,平躺在床上。
舒适。
床铺软软的,胃里暖暖的,令黎身心舒畅。
吃饱喝足,江黎平躺着,有些晕饭了。
刚刚就只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残留的困意混混沉沉袭来,似温暖的洋流一般,要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眼皮很重,江黎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又有些想睡觉。
奇怪,这里明明不是他大脑给自己锚定的安全区,也不是无人的密闭空间,对江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来讲,他应该时刻保持着警惕才对,他的五感应该时刻感知周围的环境,防止任何一丝威胁和杀机突然袭击才对。
作为杀手,他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有时候,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走神,都会给自身带来灭顶之灾。
他少年时期的生活环境就是如此,不仅要时刻防备着来自粘稠黑暗里的恶意,还要警惕祁□□如其来的袭击考验,黑暗既是他的保护伞,又是给他带来威胁的深林,要他警觉、蛰伏,永远不要信任别人、也不要信任任何环境,不要失去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这些都是黑夜教会给他的道理。
可是江黎在这里,精神莫名就是很松懈,甚至过分松懈了,他在自己的认定过的安全环境里都不会如此怠惰,根本升不起一点警惕心。
他现在好困,他好想睡觉。
江黎挣扎着不让自己的眼皮彻底闭上,不让那过分柔和的温暖侵蚀他的意志。
他此前从来不会彻底睡着的,怎么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睡得特别沉?
不行,他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十分警惕的……呼……
江黎甚至没听到许暮开门回来的声音。
许暮推开了次卧的门,他一眼便看见江黎把自己软软地摊在床上,灰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在床单上。江黎穿着宽大的、属于他的居家服,领口敞着,露出圆润的肩头,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遍布透红的痕迹,肩头上印着一个已经变得浅浅的牙印。
许暮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立刻移开了视线。
“江黎?”他轻声唤道,“睡了吗?”
江黎正摇摇欲坠,和自己的警惕心作斗争呢,听见了这句话,强撑着掀起一点眼皮:“当然是,鱼吃了蛋糕不发讯息……下午十八点会在礼堂里开始游泳,就像是你不会睡觉,我也不会,三百二十度的太阳掉到水里会变成陨石被鱼吃掉拉出来……”
许暮:“……”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这都困成啥了。
许暮哭笑不得地俯下身子,轻轻地、虔诚地亲吻在江黎的眉心。
他翻身上了床,趁着江黎迷迷糊糊,几乎算是胆大妄为地,将人一整个牢牢地抱进怀里。
“困了就睡吧,别强撑着了,好好休息。”许暮低声说。
江黎正闭着眼睛,眼前是一片挣扎的漆黑,他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失去意识睡过去,但这环境却令他过分舒适。
正挣扎着,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温和的声音带着磁性,轻轻响在他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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