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江黎漫不经心地回复,他站起身来,语气不耐烦地问,“能走了么?”
“可以,”时中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见没有丝毫异常,点点头,“那我就把测试结果告诉扶乩……”
话音未落,忽然,嘭地一声,测试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时中的助手从门外闯进来,神情紧张。
“老师,你来看看吧……”助手说,“有个病人似乎是得了什么奇怪的感染病,脸上长满了菌丝,我们找不到病毒的来源。”
时中皱眉,立刻说:“好,我来。”
江黎见她要去忙,也没什么别的可说,就自顾自地绕过助手,径直离开了时中的医疗中心。
大概是早晨八九点钟的样子,下城区永远灰雾蒙蒙的,空气中飘散着各种各样的颗粒尘埃,将光线都散得暗淡。
江黎抬起头,看着昏暗寂寥的穹顶。
他略略抬起双臂,寒冷的秋风和污浊的空气迎面灌来,他拥抱下城区钢筋混凝土蜷曲古怪的形貌。
——江黎,你要永远自由。
枳姨姨,他很自由。
自由的尽头,大概是一个寂寥的秋,一身无与伦比的反骨和孤独。
不过如果要江黎来选择,他大概还是会更喜欢在纯白的Ether实验室那三年。
树荫和清风,淡红色的插花,相机机械快门的咔嚓声响,都一起远去了。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
与此同时,上城区,钦查处。
许暮坐在办公室里,他像往常一样压低眉眼,面色严厉冷肃,垂着眼,按照时间安排表,一条一条审阅过其他钦查支队上传的案件资料。
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目扫过白纸黑字,然后再末尾签字落款。
他脊背笔直,在他身后,办公室的墙上,钦领天命、监察众生,八个大字依旧在无声反光。
电话铃声响起,许暮没有抬头,伸手接过电话。
“钦查队,许暮。”他的声音平静沉稳,“什么事?”
“卞长官?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
许暮推开办公室的门,敲了一下门边的风铃。
“所有人,会议室集合。开会。”
其他人听到铃声,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跟着许暮来到会议室内。
许暮坐在主位上,他伸手打开了身后的可触摸共享写字光屏。
淡白色的光浅浅从屏幕上照射出来。
许暮眉眼冷淡,他在屏幕正中央写下两个字。
“黑街”。
而就在他背过身写字的时候,齐乐最后一个抱着记录本和记录仪进到实验室来,刚坐下,一抬头,看见淡色的光打在他们队长的衣领上。
在衣领的边缘,钦查官银灰色制服领口没能完全遮掩住的地方,他们队长颈侧的皮肤上,有一个被衣领遮盖了一半的红色痕迹。
那痕迹很奇怪,还透着淡淡的血丝。
齐乐看不太清,比较好奇,于是歪过头去,把脑袋凑到白严辉身边,小声问:“白哥,你看头儿脖子上那是什么?”
白严辉在本子上写下今天的日期,听见齐乐这话,抬头一看,猛然撞见了许哥颈侧的……
……吻痕。
白严辉瞳孔地震!!!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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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回忆结束,小宝受苦了[爆哭]
第31章 黑街
“卧槽!!!”
白严辉瞳孔地震。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是谁!
究竟是谁对着他们高冷队长的脖子嘬了一口?!
由于白严辉太过于震惊, 他这句粗口根本就没收住,整个会议室一瞬间鸦雀无声,反反复复回荡着“卧槽——”“卧——槽——”“喔——”“喔——”“喔……”。
许暮将两个字写完, 依旧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回头,“白严辉,有什么事?”
“嗷——!没事!”白严辉一激动,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痛的整个人蹦高儿从椅子上弹起来, 然后在一众人惊恐的视线里, 捂着嘴坐下了。
许暮嘴角抽了抽:“……”
他没有理会发癫的白严辉,重新面向电子屏幕, 在其上调出开会需要的信息资料。
而在他身后, 白严辉一手拖着椅子, 一手捂着腮帮子, 挪到了卫含明身边。
“卫姐卫姐……你看!”白严辉压低声音,用手点点自己的脖子,然后眼神斜着向他们队长的方向, 暗示。
卫含明的视线随着白严辉的眼神飘过去, 下一秒, 眼睛瞬间睁大。
她迅速抿住嘴唇,低下头,和白严辉的脑袋凑到一起,借着会议桌的遮掩, 压低声音。
“脖子上红红的一片,绝对是吻痕对吧?对吧?”
“卧槽……队长被谁亲了?”
两个人的视线对到一起,忽然福至心灵, 恍然大悟。
他们两人同时无声开口,做出来两个字的口型。
江、黎。
“白严辉,卫含明?”
许暮在屏幕上调完资料,正襟危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他冷峻的视线一扫,就看见两个一半藏在桌底嘀嘀咕咕的脑袋。
“你们在说什么?”
“啊,许哥,我们在好奇你脖子上——啊呜啊呜。”白严辉瞬间抬头,习惯地脱口而出。
话还没说完,被一旁的卫含明惊恐地眼疾手快捂住嘴。
脖子上……?
许暮微微皱眉,他顺着白严辉的眼神,打开手环的反视镜。
镜面的光线一转,对上了他颈侧的皮肤,在衣领上方,露出一个晕开的红色痕迹。
被衣领遮掩了一半,只隐约露出来带着一点牙印的咬痕,似有若无的,更显得暧昧极了。
许暮的大脑嗡地一声。
记忆倏忽回笼。
昨晚江黎从窗外钻进来,将他扑倒的时候,整个人滚烫又胡乱地蹭过来,啊呜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尖尖的犬齿刺破皮肤,然后又任性地用力亲吻咬破的皮肤。
许暮:“………………”
昨晚江黎用完他就一脚把他踹开,自顾自走了之后,许暮静静地坐在床边,手掌覆盖着床上还没完全散去的温度,盯着那张资金卡,枯坐良久。
他先是失眠,好不容易睡去后,又陷入了混沌的噩梦。
梦中,时间混乱,将他拉回上辈子无数次的梦魇之中,漫天凌厉的大雪,江黎被子弹击中心脏,白色的风衣中晕开鲜红的血迹,在审判台的边缘,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
惊醒时,差点过了上班的时间。
许暮迅速洗漱,将制服一丝不苟穿好,来到钦查处,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颈侧被啃咬的牙印吻痕。
现在,许暮在会议桌前正襟危坐,看似人还在,实际上已经走了一会了。
他该怎么解释他根本没和对方谈恋爱,没有结婚,就直接莫名其妙滚上床做.爱?
这完全不是许暮会做出来的事。
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线,他的原则是,这种事情只有结婚才可以做,不然就是对双方都不负责任。
他从不热衷于感情,更别提性.爱的欲望,尽管曾经有很多追求者,但许暮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不给人希望,没有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
他知道自己是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的人,不会轻易开始,也不会轻易结束。他会洁身自好,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至死不渝百死不悔,且极尽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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