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妖:“怎么还没见到殿下的面儿,我可是想到要疯魔了。”
豹妖用尾巴勾着桃花妖的手腕:“嘿!上一次焚桂节有一群花花草草对着殿下流口水,你不会就在那里头吧?”
“你怎么知道。”桃花妖嘿嘿笑,“殿下就是很带劲嘛。”
豹妖调笑:“你没被云后揍?”
“你记错了!”桃花妖道,“云后那个时候已经生病不见人了,揍人是上上次过节的事情。而且我也只是看看脸,其他的什么也不干。”
豹妖揶揄:“是——什么也不干!”
“我记得有一年,有只白雀仗着自己的羽毛与云后有五六分相似,居然胆子大到用原型对殿下跳求偶舞,还抛桂花,还就在云后面前。”
“云后不得气疯了?”
“殿下也生气,要把那只白雀宰了炖汤。但我们心慈手软的云后表示不能随便杀戮,于是他就把那只白雀的羽毛,一根一根,都拔光了,拔得干干净净,我记得那只白雀现在还因为毛没长出来拉不下脸面出来。”
“呀!好吓人!”
“谁说不是呢?”桃花妖吁啊吁啊至叹气。
“所以你刚刚就为这个看那三个?”
“差不多吧,那小鹿怀里不就是桂花嘛。”桃花妖神秘兮兮,感叹,“也算是见世面了。原来一只小鹿一只孔雀还能生出条鱼,你说那是小鹿生的还是孔雀生的。”
“孔雀吧。”豹妖笃定道,“鱼都是从蛋里生出来的,对吧。”
空无:“哟嚯!”
甘蕲:“好吧,我也不是不能试试生蛋,如果我可以的话。”
荆苔:“………………………………?”
空无:“等等,三个,那我在哪?我是透明的吗?”
第33章 飞帝乡(四)
“呲——”
追音符是暂时的,持续不了太久,效用消散后,独留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荆苔揉了揉眉心,不想说话。
空无捂楼致眼睛的手这个时候也松开了,楼致眨了眨眼,左看看右看看,揣着袖子里的小灰,疑惑道:“什么?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还是什么了不起的话?”
甘蕲狡黠地笑,故作高深。
空无觑着荆苔的神色,连忙去捂楼致的嘴,“嘘”一声:“小祖宗,可别说了。”
楼致依然不解:“啊?”
荆苔严肃地把甘蕲凑上来的脸推开,正色道:“大殿应该不远了,快点吧。”
空无急忙就着阶梯下:“就是就是,天都要暗下来了,呀,晚霞!”
小灰鸟像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一样,从楼致的袖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那泼墨般的云蒸霞蔚,像在天边烧了一场大火。
“这小东西喜欢看晚霞?”空无嘴贱手也贱,要去搓小灰的头,反被叨了一口,嘶嘶地叫疼。
荆苔无意中看了一眼,觉得这鸟仿佛变得更大了些,灰绒毛好像也退去了一些,果不其然,在楼致回护空无打它的过程中,薅下来了一手毛,乐滋滋地拢成一团,用香囊包好,细致地收进乾坤袋里去了。
空无捂着好几个红痕的手,探过来:“收这个干嘛?”
甘蕲似笑非笑,荆苔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他的嘴里蹦不出来好话,果然,没等楼致解释,甘蕲就开了口:“你又没毛,你怎么会懂?”
空无赫然而怒 ,他没事一直在手里捻来捻去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菩提串散出金光,四十二颗菩提珠合成一颗虚影,打向甘蕲。
甘蕲的翅膀倏地撑开,又挡在他面前,紧紧地护住他,菩提虚影打在翅羽上,没什么动静就散开了。
整套动作流畅迅速,扬起一阵草尘,这双翅膀收起来不觉得,现在舒展开才发现足有人长,翠羽流光,极为艳目好看。路过的妖怕是觉得这么鲜艳的孔雀也不多见,虽然有荆苔怀里的桂花在,也实在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楼致稀奇地打量甘蕲的翅膀:“鱼矶君,你这能真飞吗?”
甘蕲扇了几回翅膀,也对这张扬的翅膀很满意,尝试着双脚离地——竟真的飞了起来,楼致欢呼一声,大力鼓掌。
甘蕲看起来有点高兴,他张着翅膀在原地转了一圈,就飞到荆苔那边去,即使荆苔没有理他,甘蕲也高高兴兴地围着荆苔打圈转,最后悬在荆苔面前倒着飞。
荆苔一边往前走,甘蕲就一边倒着飞,保持着一人的间隔。
空无把又变得平平无奇的的菩提串勾在指头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甘蕲是一副雄鸟求欢的样子,而另一位……
荆苔最后终于无奈地停了下来,用眼神表示由衷的疑惑。
再走半里,妖族越来越多,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走,晚霞悄无声息地退去,像掺了水稀释,太阳落下,天火熄灭,黑夜袭来,萼川的岩浆依旧蜿蜒,亮着红光,把妖族高高低低的影子照得如同鬼魅行走。
视线中出现了一座琉璃宫殿。
楼致啧啧称奇,小灰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袖子里,愣是半扑棱地站到他的肩膀上,黑豆子似的眼睛认真地眺望远方宫殿,好像在期待什么、又好像在虔诚地等待什么。
楼致小声道:“那里是你的家吗?”
小灰“叽”了一声,楼致诚恳回应:“不好意思,没听懂。”
周遭愈发拥挤,一开始,楼致还能跟上荆苔和甘蕲的步伐,但到后头,已经是摩肩接踵,几个踉跄中,楼致勉力护着小灰不让它掉下去,再一抬头时,荆苔和甘蕲都已经不见人影了。
楼致一愣,惊慌地四处扭头寻找那两人的影子,也没见着空无,他想停下来往回走,但后面的妖推搡着把他往前面挤。
楼致觉得自己像落在河面的枯叶,没有选择,只能随波逐流,任由这股不知道要流到哪里去的力量要把他带到远方。这突如其来的心慌颤栗让楼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从没有经历过的害怕和惊惧攫住他,还就在这当口,楼致觉得自己在被注视。
那是一个极其陌生、冷漠,甚至能称得上是高傲的眼神,仿佛是从天颠向下注视。
这眼神让楼致不寒而栗,但他找不到这眼神的来处。
“小楼致!”
这叫声吓了楼致一大跳,他的手腕也在同时间被大力攥住,他回头时,发现其实是空无,立即就把吊在嗓子上的心放了下来。
空无的素色僧衣从缝隙处露出,菩提珠挂在手腕上,他勉强地把自己庞大的身子挤过来,抹了把汗:“怎么一小会你就没影儿了——咦,在看什么呢?”
那个奇怪的眼神已经散去,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楼致甩了甩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没有。”
“好大的场面!”空无的手很有力气,有一股与他胖乎乎的身型不相匹配的强壮,他牢牢地抓着楼致,感叹,“人间的春节或是上元佳节也是这样的。”
“那当然,焚桂节的时候,殿下允许我们进申椒殿,还会搭戏台唱戏,就像人间。”挤在一起的妖疑道,“等等,你见过人间?”
大意了!小妖精哪里会见过人间!
空无立即否定:“听老祖宗讲的。”
“噢——”
楼致摇了摇他被攥住的手,小声:“他们呢?”
空无笑意未变:“不知道,去私奔了吧。”
楼致:“啊——?”
空无随便找了个路过的妖精:“嘿!兄弟!见过一只骚包孔雀和一只凛然不受侵|犯的小鹿吗?”
“谁跟你兄弟——这大好日子,找什么找,人家郎情妾意,你在那干嘛?发光吗?”
空无:“…………”
说出来更让人生气了。
与此同时,荆苔已经被挤得七荤八素,觉得要成末了——虽然这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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