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肌肉同冈特不同,不是壮硕又庞大的类型,对比之下甚至略显瘦。
但事实上,在场的恐怕只有佛伦和他的手下知道,绝对不能由此低估他爆发时的力量,那些肌肉只是同他本人一样,长得比较精简利落而已。
因为常年围着围巾,所以温山眠的脖颈很白也很干净,此时被篝火照出了一点昏黄。
他抬眸看去,就见冈特整个人似熊姿般弯腰抬首,紧盯自己,显然是在保持底盘的稳定。
因为这种搏斗不佩戴武器,所以到最后,往往就会变成最原始的力量比拼。
冈特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温山眠见状,却不同他一个姿势了,就寻常站着,体态放得很轻,然后冲冈特招手。
这在搏斗中就是挑衅的姿势了。
旁人欢呼,冈特变脸,紧接着脖颈一歪,偏出骨响,猛地朝温山眠的方向急突而来。
急速带起的风如狼嚎,让人热血上涌,人群立刻起立兴奋大叫:“喔!!!”
紧接着振臂长呼:“冈特!冈特!冈--”
却不料“砰!”地一声响,一个人影直接被掀翻在了雪地上。
雪花溅起,融入篝火,佛伦早有所料地朝旁边啐了口肉骨。
其他人:“……特?”
只有里木塔顶着奶酒罐高兴地转了个圈:“瓦萨面哒哒!!”
温山眠刚才没有和冈特进行正面攻击,只在冈特冲向他的一瞬间,突然侧压低自己的身体,以肩骨抵住冈特的胸骨,旋即干净利落地将他整个人往上一掀--
第一回 合便结束了。
冈特不是没有技巧,只是他运气不佳,错估了一个太老练的猎手。
就像夏卡老人在看机器时,机器会在他脑海中自成解构图一样。
温山眠在看生物时,这些运动的生物,在他眼里也是一张清晰明了的立体图。
骨骼和骨骼相接,肌肉与肌肉相连。
一旦它们运作起来,就好像一张平面图,每一根抬起的骨头,带动的肌肉,最终在这张生物图上都会有一个鲜明的聚力点,就连蓄力过程都能算得清楚明白。
这些都已经成为了刻入骨髓的惯性。
运作中的生物,最不害怕被直面相对,而最害怕的,就是在蓄力没有完成时,突然被人顶住了另一侧的软肋。
同吹大的气球突然被扎破时的感觉一样,这就是个四两拨千斤的方法。
不过温山眠没有要伤害冈特的意思,就连把他掀翻在地的时候,也是让他大面积肌肉着地,平摊冲击。
冈特是个反应快的,这种格斗通常也不是一个回合结束。
只见他飞快地从地上爬起,连身上的雪都没管,红着脖子就往温山眠的方向冲。
然而没多久,他便再度被温山眠掀翻在地。
二次掀翻,冈特变得狼狈,可温山眠看上去却同刚开始时没什么差别。
这个时候,围绕在篝火旁的摩斯塔达人已经不太欢呼了,甚至有些凝重地看着两个人的方向。
没办法,温山眠在他们看来,永远都挂着异乡人的标签。
这也就导致了冈特的输,不是他个人输,摩斯塔达会顺着温山眠,联想到群岛之外所有的人类。
而冈特在数次被掀翻在地之后,也被气得脸色通红。
每一次蓄力,都意味着一次肌肉和大脑的专注度上涨,而每一次被人打断,则意味着这些要被迫流回体内,由身体消耗,大脑自然会生出怒意。
丛林里的野兽,最原始的模样就是这般,只见冈特用的力气一次比一次大。
围观人意识到不对,纷纷在场外给冈特建议,有的还劝说冈特下场,可冈特却完全不愿意,热血上了头,非拉着温山眠继续。
篝火旁围绕的人们氛围于是愈发紧张,连带着里木塔都僵硬在原地。
温山眠见状,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旋即在下一次应对冈特之后,继续选取了同样的方式。
他无数次这般,几乎是在教他了。
冈特刚开始会意不过来,可等到后来逐渐发现时,一个角度的转变,温山眠便顺从地反被他掀在了地上。
凝结的气氛等到这时终于被打破,躺在地上的温山眠抬手冲冈特做了个“赞”的手势。
冈特热血终于下脑,意识到方才自己的问题,不好意思地伸手拉了温山眠一把。
佛伦见状,沉默地离开了篝火群。
而等他离开之后,篝火附近的气氛便又变化了起来,因为绝大多数人在这时都摆正了自己的心态。
曾经,他们并不知道温山眠的实力,只通过穿着来看,觉得同普通人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可通过这一场搏斗,他们意识到这个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却并没有以此来威胁他们,反而愿意放下身段,和平相处。
等到这种时候,人们自然会本能地想要向其学习。
因为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属于狩猎民族。
他们深知搏斗技巧的重要性,这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自己的命,故而对这些很感兴趣。
而待他们摆正心态之后,这场搏斗就渐渐变成了一场交流大会。
不断有年轻人上前来挑战温山眠。
温山眠一点不介意将自己的技巧传授出去,力量是无法独大的。
更何况,他很真诚地希望,这些技巧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场,毕竟都是能救命的。
时光飞逝,人们的搏斗兴致渐渐下降。
因为夜深了,守卫队得开始安排守夜人。
而且他们目前还在迁徙中,必须保存好精力,以防之后迁徙过程中体力不支。
温山眠参与迁徙,守夜自然也想加入其中,于是让佛伦把自己和先生的名字也挂上。
佛伦没吭声,对此,温山眠也已经习惯。
总之名字挂上去就好。
而等他转身往雪帐附近走时,就发现周围还有一些小年轻,竟然在实验他方才的招数。
看见温山眠时,还冲他点了点头。
不仅这些小年轻,温山眠回到雪帐时,发现隔壁冈特的妈妈也开始同他打招呼了。
并学着里木塔的腔调,局促地叫温山眠的名字,然后将一些自家制的奶片递给了温山眠。
见温山眠不要,还同他着急。
等到夜更深时,还会提醒温山眠要注意雪帐弄紧一些,因为他们帐里只有两个人,万一夜间有什么动物跑进去了,不好应对。
对此,温山眠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因为眼下,他是在迁徙的队伍里,而同摩斯塔达的其他人不同,温山眠参与迁徙,是即将要离开这里了。
也就是说,等到他快要离开这里时,才渐渐被摩斯塔达的大多数人所接受。
这种接受也许来得有点迟,因为从这之后,他们无法相处太久。
但转念看看头顶善良的夜幕星程,又会觉得,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都是朋友。
什么时候的相遇,也都是最好的相遇。
“您吃吗?”回到雪帐,温山眠拿出了方才冈特妈妈给自己的奶片,问先生。
旋即又往回一收:“哦,您不能吃。”
秦倦扬眉。
这场景其实有点欠揍。
但他太了解眼前小孩了,总能理解到他行为深处的意义。
“这么开心?”他于是问。
温山眠咬着奶片,冲他一笑,眼睛像两轮月牙:“对啊,我交到新朋友啦。”
旋即还转身冲雪帐最里边的阿二喊了一句:“阿二,明天带你也去交一点好不好?”
阿二默默把头扭开,秦倦不太想理它,于是只伸手捏了捏温山眠的脸颊:“吃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今天木有二更,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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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波波波波!!!!!
第90章 90.
后来, 温山眠才渐渐明白,先生那天那句--
“是血,不是我。”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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