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枝这样的则可以先去越川看一看。
只要他们每一个人,内心都还记得母树,还愿意如祖训所言保护母树就好。
世界本就是由不同答卷组成的。
“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海枝再蹭回来,上挑的眉眼里带着十足的兴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给你家乡的人带去的?或者口信?我们到时可以帮你捎过去呀!”
这下,温山眠连嘴巴都不自觉张大了。
*
海岸边的阿方索在对船只进行最后一点修改,声音渐渐小下去,不是最开始大开大合的建造声了。
而温山眠则在这声响中,从酒馆一路狂奔回了客栈。
最后“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
不知何时将阿二接回房间,已经无聊到开始扒拉阿二毛发的秦倦听见这炮仗动静,回过头来,挺惊讶道:“你干什么?”
他不理解温山眠的大动作,温山眠也没理解他扒拉阿二毛的样子,也震惊说:“您干什么?”
面面相觑结束。
秦倦看眼自己的手,挥下去将阿二糟心的毛发顺好了:“无聊。”
说来也怪,他以前是不会有这样的情绪的。
只要温山眠的血管够,哪怕让他在一个地方呆个十年八年,秦倦也能当做寻常。
可自从前些时日去到海湾,于高空引鲸,见到那庞然大物从自己面前飞过之后,秦倦感觉到某一瞬间,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得不大一样。
像是本性被吊起,由此也导致大脑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绪波动。
有了这样的波动之后,再回归平常,就变得不是很适应了。
“什么样的情绪波动?”这一路跑得路程不算长,但心情实在是太雀跃,温山眠难得失了控,气息有点喘,问说。
秦倦听着他的声音,将腿一伸:“像做--”
温山眠立刻警惕:“……您少说两句吧。”
这话就说得有意思了,秦倦挑眉:“不是你先问得我?”
温山眠缓过来了些,走进屋,小声道:“但是您不能把看见空鲸和、和……”和那种事相提并论。
他可从来不会将任何事情同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光相比较。
但温山眠这话说不出来,所以顿两秒后的终结语是:“算了。”
好在秦倦听得出他的未尽之言。
于是在温山眠拿出羊皮本,左右开始研究时,秦倦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温山眠是很规矩地盘腿坐在床头柜前的,而秦倦则相对开放许多,两腿直接散着开在他两边腿侧。
胸膛靠上背脊,下巴也磕上温山眠的肩膀,身上卷着点点独特的香味,垂眸道:“所以你呢?干什么这么高兴?”
温山眠舔舔唇,眼底难掩兴奋:“他们说,打算派人去越川。”
秦倦偏眸:“嗯?”
“大平说,因为海枝他们想出去的想法拦不住,远洋又太危险,所以他们决定先去一趟越川,等看到了越川,他们再决定往后要怎么做。而如果他们去的话,可以帮我捎带东西去。”
海枝说的是口信,但温山眠不好意思将自己想说的话通过第三个人传达。
更何况离开越川那么久,他想同李奶奶说的话,哪里是能用三言两语就表尽的?
话一多,那就更不好意思让人家传达了,总不能叫海枝把那些全背下来吧。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写下来最靠谱。
巴尔干没有空白的纸张,这没关系,羊皮本上有。
且这纸张李奶奶一定认得,再加上他的字迹,到时候奶奶见到了,必然会如同见到他一样高兴。
待他日后再离开巴尔干,说不定又会变得渺无音讯的时日里,李奶奶倘若想他了,还能时常再拿出来重新翻阅。
简直一举多得,所以温山眠刚刚才会跑得那么快。
一想到能让李奶奶高兴,便抑制不住自己想快点完成这件事的心。
“……我得去拿下匕首。”温山眠瞅了两眼纸说。
之前跑得快,却没想周全。
纸可以从羊皮本上拿,但却不能粗暴地直接撕下来,万一连带着将整个本子撕散架了,多叫人心疼啊?
得平整一些割下来。
他说完就要起身,却不料身后的秦倦会在他彻底起来之前,一只手轻轻按下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手臂。
秦倦的身材远比温山眠高大,坐在他身后一旦直起背脊,再将手伸出去,简直就好像将温山眠完全圈在了怀里一样。
被先生的气息完全包裹,温山眠的心脏隐隐有些发热。
就见秦倦手接过他的羊皮本,旋即修长的指尖在油灯照耀下,将温山眠方才选取的空白页抚平:“想写几张?”
温山眠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愣说:“一张应该就够了吧?”
羊皮本珍贵,得节省一些,大不了正面反面都写上。
“要不要信封?”
“……什么是信封?”
“将信件封存起来的东西。”秦倦垂眸,翻到前面温山眠密密麻麻写满的日记页,淡声:“假设这是之后写好的信,你是希望将这张纸直接给帮你寄信的人,还是希望外面有一个封层,收信人打开那个封层,才能看见你写给她的信?”
温山眠理解了一下后便瞬间心动:“想有封层。”
“那就两张。”秦倦说着,选取两张纸,将其向内折叠,并用指腹平缓地去压出一道折痕。
他做事从来都是不着急的,给温山眠介绍时的语句也是不急不缓。
而温山眠刚刚才心跳剧烈地从酒馆一路跑回来。
情绪高度兴奋膨胀时,却碰上了一个平缓的人在身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仿佛再跳得再高一些也没有关系,左右会有人护着他。
温山眠于是缓缓转头看向了先生。
秦倦的五官自不用说,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太阳光还是油灯光,他的面颊永远都是好看的。
而这会儿因为在伸手折纸,眉眼低垂,再加上先前无聊的情绪,看着不如平日里攻击性那么强,甚至带着几分慵懒。
是他一个人的先生,一旦看见,心下便仿佛有了依靠一般。
秦倦懒洋洋地将纸张撕开,说:“光看着多没意思?”
温山眠一僵,光速扭头重新望向羊皮本。
那白纸已顺着秦倦压出的直线,被平平整整地撕开。
边角处有张牙舞爪的絮状物,很是细碎。
秦倦撕开了一大半,在最后一小点的时候停了下来,偏眸:“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这是在说前几天的那个约定呢。
温山眠没吭声,旋即终于在秦倦眉头扬起,干脆将剩下一小点也撕掉,碎絮在油灯下飞起时,突然飞快地扭头,在先生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
却因为力度没把控好,鼻尖还一不小心磕在了秦倦的脸上,吃痛地皱起了脸。
秦倦一顿,旋即低笑出声来:“傻不傻?慢一点我会消失还是怎么?”
温山眠揉揉鼻尖,不好意思吭声。
直到听见秦倦不着调说:“这个不算。”
才痛声抗议:“不行。”
“绝对不行。”
*
油灯照耀下,鱼汁在白纸上一点点落下痕迹。
“奶奶,我是阿眠,见字如面,您还好吗?”
“我在离开越川三天之后,平安抵达了山的对岸,发现了新的城镇,叫巴尔干。”
温山眠回想起初到巴尔干时的画面,不自觉露出了一点笑意,沾沾墨汁,书写说。
“这里的人们很热情,土地也很大,他们将房屋完全建立在地面上,还有码头和各式各样的船只。”
“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都很友善。所以您可以不用担心,我目前一切安好。”
“而接下来,我会按照大报上所书写的内容,乘船远洋,前往中心瞭望塔,据说那里在召集世界各地的猎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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