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那样的环境中最终得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猎魔人, 所总结出来的规律就是, 以小搏大, 必须占据主动权。
同巨物搏斗,人类先天性就不足。
如果还等对方准备万全再主动发起进攻,被动加渺小, 胜利的可能寥寥无几。
放眼看去, 眼下海水汹涌, 叫声长鸣不止, 还有方才出水后光是掀起的浪花便足以将他们吞没的样子。
他们如果继续站在这咫尺大小的山背, 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一旦那东西进行二次攻击, 他们基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近十号人都会命丧于此。
他们已经落后了一次,如果想在之后重新把主动权占回来, 就得先行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要么跳进海里同那鲸搏斗,要么就只有引鲸出海,然后主动对它发起攻击, 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温山眠有听见,先生说空鲸是矮人族的圣物。
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就都仅仅是各凭本事的生物。
嗡鸣不知第多少次盘旋于脚下, 山背前的浪花也越来越川急时, 温山眠有了决定, 他对秦倦说:“可以试试。”
巴尔干人惊愕:“客人,您真的要引鲸?”
“不能开船回巴尔干的话,就只能试试引鲸。”
挤在山背这点窄小的空间里绝非长久之计,而刚刚空鲸已经对他们发起了一次攻击,温山眠认为他们不能盲目乐观地认为他们还能再平安地航行在它的海域。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翻山去湾内?这山只有两个人那么高,叠一叠就上去了。”
“人可以翻过去,但船怎么办?石面受水,束缚能力本就不够强,浪大了之后很可能会丢船。”
“那我们就乘船进湾内!”
温山眠停顿了两秒,说:“这或许是一种引鲸的方法。”
巴尔干人:“……”
可以确定,这空鲸现在就在他们脚下徘徊,且大概率是在整个海湾下徘徊。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继续乘船,基本就等于在空鲸身上航行。
一想到这一点,巴尔干人就感到万分窒息。
“但是引、引了的话就只有打了吧?这么大怎么打啊?而且客人您都说您刚刚没砍到了,您那样都砍不到,那我们--”
“体积大不意味着没有弱点,如果能找到眼睛的话,或许可以搏一搏。”温山眠说。
“但要是没找到--”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时候,我通常不想找不到的可能。”
巴尔干人:“……”
他们一生同特芙拉狼搏斗都是输多胜少,如今换个比特芙拉狼还要恐怖的巨物,内心都在彷徨。
温山眠没有在等他们的反应,
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问题,要怎么引?
如果空鲸之前在关键时刻收回尾巴真的像先生所说,是因为其所谓的预知能力的话,那岂不是他们怎么做,都可能被对方提前预料到?
但这也不对,如果真的能有那么长时间的预知,空鲸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所以即便能预知未来是真的,也只是短时间内的未来而已。
温山眠认为这个推断没错,但即便他想通了这一点,他也依旧不知道要如何去引鲸。
以人的身高,以人在海上不便的程度,要如何去吸引那巨大的空鲸出海,又要如何保证自己的攻势?
地底下再次传来那地动山摇般的“嗡”鸣声。
那声音层层叠叠地向上,温山眠似被引领一般,也抬头看了眼。
然后发现他们的思绪一直陷在狂浪的海里,在海水的击打中压抑心情,倒是一直没能分神去注意,今夜的月亮很是明朗。
在空中泛着温柔和祥的光芒,同凶猛的海洋截然不同。
温山眠抬头看见它,再听着那鲸鸣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声音似乎并非是在针对它攻击失败的他们,而更像是在远远地呼唤着什么。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思考,再回想起先生刚刚的说法,这嗡鸣声或许并不吓人。
温山眠脑海中闪过了这个想法,但仅仅是一瞬间。
因为很快,那巨鲸便再度在海中翻腾。
这次不再是鱼尾,而是整个流线状的鱼身。
海水从光滑的表皮上褪去,未等温山眠看清楚那空鲸的身姿,它便再次冲回了海水之中。
这看似没有对山背上的人们发出攻击,可它那出水入水所带起的海浪却直朝山背的方向打来。
浪花是层层叠叠向上卷的,浮在海面上的船只被那浪花顶高后,船绳更是摇摇欲脱。
巴尔干人害怕帆船被冲走,下意识挤力去拉扯那束缚在石块上的绳子。
却不想浪花由高至低再一打,最后海水连带着浪花一起砸在了那人头上。
海水一褪,人当时就不见了。
“老米!”山背上伸手为眼睛遮挡海浪的巴尔干人顿时大叫。
可海浪实在是太急也太猛,那老米掉进巨浪翻涌的大海中后,连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就猛地被冲出去了很远,紧接着一个浪打下来,人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巴尔干人见状,顿时急了,不管不顾地跳上了船。
不小心从湿滑的山体上掉进海里,也立马扒上来。
温山眠抿了抿唇,跟着跳了上去。
条件太苛刻,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应对这巨鲸,但眼下状况显然也不容许他多想。
只见他飞快将绳索解开,与此同时对巴尔干人说:“你们去湾内。”
混乱之下多人准备速度远没有一人快,巴尔干人急促地回头:“什么?但是老米他--”
“我去追,”浪急风大,这种海况只有灵活的三角帆能尝试驾驭,“总之你们想办法进湾内。”
情况这么危险,不能把所有人都压在一个地方。
“可是客人您一个人也太危险--”
时间紧迫,没空去想这么多,温山眠直接将帆布放下。
而那三角帆也在彻底展开的一瞬间,带着轻盈的小船在浪花中直往老米的方向去。
--这么形容或许不够准确,因为眼下的浪实在是太大了,温山眠在离岸的一瞬间,其实被那卷起的浪花带到了空中,整只船悬于空中侧翻。
让人看得瞠目欲裂。
关键时刻是身为猎魔人的反应升至最高,让他控制着帆布强行稳住了船只,重新跌落在海平面上。
巴尔干人被那场景震惊地心跳到了嗓子眼,一句话说不出来。
“先上船先上船!”
“我可不去海湾啊,这么大的浪要再来一次客人和老米可不得了!我们得追!”
“追追追,来,那位客人你上我们的船--”
巴尔干人一边说,一边忙碌地朝秦倦所站的地方看去。
温山眠是一个人走的,所以按理说秦倦应该还在山背的位置,可当巴尔干人转头看过去时,却意外地发现那边没了人影。
远处三角帆上的温山眠在极剧的海浪中竭力控制帆绳。
可大海实在是太大了,他稳得住船,却根本找不到老米。
最后是老米一个猛子往海面上扑,温山眠看清那暗海中唯一一张白脸,才连忙控制三角帆过去。
“手给我!”温山眠拉扯着翻身侧倾,下意识说。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句话老米他根本就做不到,在这样的浪花中,才下去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老米貌似已经不太行了。
他能做的只是本能往水面上浮而已,搞不好连温山眠的声音都听不明白,
眼见那手也要被海水吞没进去,温山眠只能咬咬牙想办法让自己靠近。
浪花席卷,巨鲸大叫。
在海水中的老米约莫有数百斤重,他的手已经完全举不起来了。
温山眠顿时有点焦急,在这样的浪花中一旦再次消失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后好不容易在海浪中拽住他领口的衣物,但与此同时,帆船也因为严重失衡而翘起船尾。
温山眠反应极快,巧妙地拖着老米转换自己的站位,借着致使船翘起的海浪力量来对抗老米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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