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倦不仅仅是新生儿。
他诞生于亲王狄柏喜为人族时的亲妹之腹,以血族的淫.乱程度,没人知道父亲是谁。
而秦倦从胚胎到出世,也仅仅花费了一周的时间。
对于他的诞生,从一开始四大亲王便是惶恐的。
哪怕是其母,也几次三番地想将他从肚子里挖出。
狄柏喜更是用了百般的方法阻止秦倦的诞生。
但他还是来到了这个世上。
在其母的恐惧与尖叫声中,成为了一个出生后就以异于人族速度成长,不过三五天,便有人族三五岁大的怪物。
那时的秦倦,眼睛里是没有情感的。
他对血族没有喜爱,也没有憎恨,可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亲王,都在他毫无情绪起伏的双眸里,看见了自己的毁灭。
亲王们于是开启了史无前例的同仇敌忾,几次三番地派血奴去想办法杀死这个新生儿,到后来甚至连忠诚的高等血族都用上了- -那时的亲王并不敢让蠢蠢欲动的公爵知道,有这样一个大麻烦诞生。
毕竟他们深刻地记得,始祖是如何被自己推翻的。
然而高等血族根本没用。
哪怕狄柏喜亲自动手也没有用。
狄柏喜到死都记得,他当初第一次派出分身,尝试杀死秦倦的那个夜晚。
他坐在城堡的书房王座上,诡异地发现分身竟然完全同自己切断了联络。
他忍不住起身,决定去儿童房看一眼。
可走过去的路上,却每走一步,便能看见房顶上有一滴鲜血落在地面。
这本该是个让人惶恐的场景,可狄柏喜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此之前,亲王们派出的所有刺客,基本都是这个下场。
血一滴一滴地落,等到来人意图推开房门的时候,整具尸体便会如软泥一般坠在自己的身后。
而倘若来人在这个时候强忍着不适,继续将那扇儿童房们推开。
便会看见一个漂亮到不似凡间物的妖童,抱着书本,坐在昂贵的房间里,血眸冰冷,无声地回身望向来人。
目光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无助。
有的只有仿佛下一秒便能将来人吞噬干净的不死怪物。
这些事,还活着的血族多半是不知道的。
但往后那些年,类似的场景他们却是见过太多太多了。
秦倦的成长是以天数向前迈进的,他所有的知识全部来源于书本,越长大越温柔,越温柔越残忍。
他没有寻常血族的仇恨,也没有他们对权利的渴望,连魅魔的性都不足以引诱他。
等到最后,秦倦唯一的乐趣,好像就只有不断杀死前来袭击的同类。
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娱乐方式了。
而那种近乎统治级别的力量差异,让此时此刻,冯话音落地,秦倦久久没有接话时,一位高等血族剧烈颤抖起来。
他就跪在冯身后,额头都快要陷进水泥地里。
脑袋越陷越深,汗如雨下,头骨甚至将水泥地磕出了裂缝。
可即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秦倦当年抽出狄柏喜脊骨时的样子。
这个怪物,这个怪物甚至将那些东西融合起来,做成了武器。
他将每一个亲王的精血以及心脏挖出,做成了一把纯黑色的刀。
那把刀对于血族的杀伤力无与伦比,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初代血银武。
腥红魔会无论怎么模拟他当年的做法,也无法复刻出那把黑刀的伤害。
一旦被那把黑刀看中,血族会,血族会……
越来越恐怖的画面浮上心头,这位曾经的高等血族实在是按捺不住,在一阵崩溃的嚎叫之后,转身疯狂地往外逃去。
却不想还没跑到一半,一道紫色的利器便穿刺了他的胸膛。
那人的身躯如粉末般散去,而冯则冷静地拍拍袖子,重新跪倒在地上:“殿下的时代,不需要这般胆小懦弱的鼠辈。”
其他人一时间跪得更深了。
秦倦的注意力这才从思绪中被拉回,视线落在冯身上,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柔声说:“那需要什么?需要你么?”
当年能利落从梅斯塔尼亚的溃败中全身而退,甚至能转瞬建立起腥红魔会的冯,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他太清楚眼前人对曾经血族的厌恶之情了,可倘若要再让血族凝结,重造曾经的荣光,秦倦便是永远不可跨过的一道坎。
要么打出他的旗号簇拥他为主人,要么推出新主。
先不提以血族的等级鲜明程度,上哪去寻找这个新主。即便他们最终推出了新主,最终也还是必须同秦倦相对,将血族的噩梦终结,才能真正完成荣光的复构。
所以不管怎么想,好像都是前者要更简单一些。
这也是腥红魔会打出秦倦旗号的原因。
今日在斯特罗集港口相遇,并非是冯准备万全之下的结果,而是一场意外。
不过越是突发情况,便越凸显冯这类人应变的本事。
“自然也不需要我,”他匍匐于地面,在汗水中飞快组织语言:“但即便您不需要,也不代表我等不用为当年未能护主而赎罪。”
秦倦笑了一下。
在他面前,任何谎言都是没有意义的。
冯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点。他说他愿意为秦倦抛头颅洒热血,秦倦便信吗?
那必然不可能。
所以一直以来,在血族面前,言语上的诚意都没有任何意义,利益上的一致才最好用。
“……我知道如何解除您与那个人类的咒印。”冯迅速抛出了自己的信息筹码。
“如若您还没有玩……暂时不愿意解除,我也知道,您能如何在咒印之下,将他转换为血族,让他的身体里,流淌您的血液,成为您最不可背叛的奴仆。”冯如是道。
“是的,阁下,我找到了前往天空海的密道。”
便是当年狄柏喜疯狂追逐北海空鲸时,想要寻找的那个密道。
也是人类于大报上,特别鸣谢的隐族居所。
“属于密道的记忆已经被我以公爵之血,用血咒封存,我知道破除它对您来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冯咬牙:“但是这条密道的记忆,只有我有,阁下。如果您强行破除,我会选择自行了断生命,彻底切断这条密道的信息。”
“罪王狄柏喜追逐密道数百年尚不能得,如若我死,您重新追寻隧道,恐怕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而我所求,只有一管血。”
“属于您的精血,一管即可。我会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人,您可以随意差使我,我的记忆与信息,也将全部属于您。”
“请阁下允准。”
*
温山眠听萨文说了很多很多。
而在这个期间,他始终感觉,背后那圆筒型的建筑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萨文说到兴起时,温山眠有时甚至会觉得,萨文的眼睛几乎要同背后那双眼睛化为同质。
这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
可温山眠却并不愿意对萨文先生拔刀相向。
因为他内心不觉得萨文是个坏人,至少他从头至尾,都是冲着自己和杰克来的。
那一船心大的家伙,在这个岛上生活得可是十分舒适的。
而温山眠认可萨文针对他与杰克的理由。
作为港口的守卫者,萨文是合格的。
他只是……只是有点怪而已。
“我得走了。”许久之后,温山眠垂睫道:“快十点了,我和先生约好了,十点要回房。”
萨文注视着温山眠,眼神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直勾勾的:“你听我说了那么多,还是无动于衷?”
血族为人类所造。
血族仇恨人类,人类仇恨血族,如此往返之下,海洋依旧是黑的,中心岛也依旧连一条完整的,真正的鱼都没有。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当下的人类是活了,但中心岛的岛与海,却是死的。
所以在这个环境下,萨文认为,人类也不可能活太久。
他们最终,要么死在黑海之中,要么重回血族的时代,简直就是个最恶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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