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眉头皱了皱。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拽着拖布衣服,直接把人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林洋理所当然被摇醒了,他坐在床上,睁着迷茫发懵的眼睛,眼睫毛在青黑的眼圈上扇阿扇的,像一只没睡醒的白化考拉。
“去洗漱,然后出来吃东西。”男人站在床边对他说,边用脚把酒瓶扫到一旁堆在一起。
听了好一会儿酒瓶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林洋终于回过来神,他抓了抓头发,对男人说:“叔,几点了?”
男人名叫寒彻,是寒邃的小叔,小时候带着他和寒邃一起干坏事的小大人,后来脱离了寒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人的性子也不像从前了,变得沉稳板正。
这大概是他们寒家男人的通病,除了寒珒那个死疯子之外,随着年纪增大,性子一个比一个沉。
不过虽然寒彻脱离了寒家,但和他两的关系却没有变淡,林洋还是一口一个叔的喊着。他这叔前两年在东郊远山下和爱人开了这家山庄,也不接客,就自己住,天天过着神仙般的悠闲生活,把林洋羡慕得不行。
“傍晚五点了,天都要黑了。”寒彻回他。
林洋点点头,但却打了个哈欠,一副马上又要睡回去的模样。
“你再躺下我就把你扔雪地里。”
林洋闻言揉了把脸,不情不愿地:“知道了知道了。”
“洗漱完自己给寒邃打电话。”
?林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逼迫自己睁开眼,问:“打给他干什么?”
寒彻看着他,突然失笑,然后下巴往地上的酒瓶子扬了扬,又指着空掉的酒柜,“他的珍藏。”
林洋盯着那个酒柜,眼睛砸吧砸吧,最后看向寒彻,“叔,那个,我们打个商……”量
“打十个也没用。”寒彻打断往外走,“快点去洗漱。”
“……”
寒彻走后,林洋看着那一堆酒瓶子,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喝下去的了,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更记不得自己来这里已经第几天了。
他下了床,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帘。
橘红的夕阳在窗帘收走的那一瞬间,张扬着飞奔进来,把林洋裹了个满脸满身。
窗外原是一片麦田,一年碧绿与金黄不断交替,这会儿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白,窗户下原本蜿蜒曲意的溪流也结了冰,冬意浓厚。
这场雪似乎怎么也停不了了,纷纷扬扬浩浩荡荡,风一吹就漫了天。这会儿映着橘红的夕阳光,看起来就好像末日要来临了,浪漫,诡异,又疯狂。
林洋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好困,他索性打开了窗。
冷冽的风夹带着飞雪猛地就掼了进来,凶狠得一批,完全不似看起来的那么可爱唯美。
林洋被冰得狠狠打了个哆嗦,睡意瞬间飞走了,他急忙把窗户给拉回来。
关好窗户,他搓了搓冻麻的脸,然后跑进了浴室。
这房间是寒彻给寒邃那小可怜包留的,装修得特别豪横,可以用一掷千金来形容。
林洋没有这待遇,以前寒彻都让他睡隔壁简装的屋。主要他家庭美满也没什么空来这,给他造也是浪费。
这次来看他情绪不对,他爱住哪寒彻就让他住了。
结果把寒邃的酒柜全给造光了。
林洋从浴室出来,对着那些酒瓶头皮微微发麻。他左思右想,最后摆烂地把空酒瓶全给寒邃摆了回去。
刚摆完,门就被敲响了。
“小洋。”有人在门外喊他。
林洋紧了紧身上的裕巾,走到门边,想了想还是没开门,在门后回答:“咋了,易哥。”
喊他的人叫易书,寒彻的爱人,因为岁月很是优待他,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十几年过去都没什么变化,所以林洋和寒邃跟约定好一起气寒彻似的,一直都管他叫哥。
“怕你又睡了,叫叫你。洗漱好了吗?吃晚饭了。”
“洗好了”林洋,“哎,易哥,有没有没穿过的衣服?我没衣服换了。”
他只随手带了一套,换下来的还丢浴室里忘拿去洗了。
易书在门外听着他的要求,不禁失笑片刻,然后回答:“那你得冻着了,我的你穿不合身,你叔的衣服都穿过了,柜子里寒邃的应该也都穿过。回市区得两三个小时。”
林洋挠挠头,“那没事儿了,我穿寒狗的吧。”
“好,早点出来吃饭。”
林洋回到柜子前,自欺欺人似的闭眼合上了柜子,然后跑到寒邃衣帽间里挑挑拣拣,但最后还真给他找着一套看起来是没穿过的贴身衣服。
他把封衣袋拆开,穿上,又扒拉了一件寒邃的毛衣和外套,最后出了门。
这山庄建在山脚下,占地很大,好几个院子弯弯绕绕地衔接,配着这漫天飞雪,林洋走在连廊里,总感觉自己是那江湖大侠,戴个草帽披个蓑再来把剑。
但他现在没什么心情耍就是了。
洗过澡,脑袋清醒了,那些个破事也跟着回到脑壳里了。
他边走边驱赶那挥之不去的憋屈和郁闷,走出连廊,给了不知道谁堆的小丑雪人一脚,再继续往前走。
“寒叔,易哥。”林洋走进餐厅。
寒彻在捣鼓着调料还是什么,回头过来说,“坐。”
易书包着一个小孩,调侃他:“我还寻思你会不会披个被子出来。”
“哪有那么夸张。”林洋勉强笑笑,坐下。
“洋洋。”易书怀里的小孩朝他伸手。
“小寒数数,还以为你忘记我了呢。”林洋伸手去抱他,但一手上臂一手蹆的就准备提过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易书眼疾手快把他按住,“你们哥两是真的虎,寒邃这么拎猫,你这么拎小孩。”
林洋尴尬地收回手。心想那他也没抱过小孩啊,但他可没寒邃虎。
这小孩是寒彻和易书领养的孩子,三岁半了,叫寒数,很乖。
只是易书到底也没让林洋抱,太危险,所以寒邃坐下后几人就开始吃饭。
饭菜都是寒彻亲手做的,很多还都是林洋爱吃的东西,但他实在没什么胃口,估计是酒喝多了,胃还隐隐有些疼,一顿饭下来也没吃几口。
“走走?”
吃过饭,寒彻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后,下巴往门外扬了一下对他说。
林洋无可无不可,但被寒彻拽着出门了。
到了山庄外院,寒彻递给他一只烟,问他:“遇事了?”
林洋接过烟,借火点上,吸了一口,直到这口烟都吐完了也没开口回答。
寒彻就没再说话,静默地缓慢往前走。
好半响,林洋弹了弹烟灰,问:“这是我来的第几天了?”
“半年。”
“那这雪可真能下。”
寒彻笑笑,“第三天。”
第一天,林洋跟一颗被霜打焉吧的白茄子似的大清早出现在山庄,见面就叫寒彻给他做点吃的,说饿死了。
他吃完就跑去睡了,一觉睡到了晚上,起来吃一顿饭,然后拉着寒彻在火炉前喝酒,一直到喝到了大半夜。
昨天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吃了一顿饭,又把自己关屋里去了,让人不要叫他。一直到刚才才出来。
三天啊。林洋吸了口烟。才三天。
寒彻:“说说?”
林洋吐着烟,说:“没什么好说的,破事儿,缓缓就过去了。”
寒彻挑眉,视线在他淤青的手腕扫过,挑眉看向远方,点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随后边走边唠嗑些别的,一直到一道哭啼声响起。
寒彻闻声就往回走,林洋自然跟随其后,等回到院子,寒数哭得喘不上气。
“怎么了?”
易书抱着他哭笑不得,说:“他的雪人塌了。”
林洋想起那只小丑雪人,在一旁摸了摸鼻子……
……
林洋这一缓就缓了大半个月,呆在山庄里,每天无所事事就逗猫逗寒数堆雪人。期间陈笠来过几趟给他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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