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摸了摸兜里的车钥匙,才没有跟着。
林洋出门后余光回头扫一眼立在病房门口的人,拐过弯,往里走,但径直越过了医生的办公室。
到第二个拐弯时,洛克的身影出现,他手里摇着一瓶水,里面可见还未完全溶解地浑浊白色颗粒,问:“好了?”
林洋看着他手里的那瓶水,点点头。
洛克突然说:“我拿到他护照了。”
林洋:“偷的?”
“人家给的。”
林洋挑了挑眉,挺意外。“什么时候走?”
“今晚。”
“他估计不会再上当了。”林洋下巴点了点那瓶水。
洛克顿了一下,“你用过了?”
林洋没回应,只说:“交给我吧,你去把车准备好。”
水瓶被扔进垃圾桶,洛克点点头,欲言又止,最后才说:“很抱歉,但他确实很喜欢你。”
林洋插着兜笑笑,说:“我知道。”
洛克没再说话,耸耸肩转身,但走出几步,又被叫住。
“有找好医院么?”
“有几个,但还在找更适合的。”洛克转回身,“但他其实不适合医院,特别是这种地方,他以前呆过,伤得很严重,也加重了他的病情,两年才缓过来。”
他说完看着林洋等了两秒,只是什么也没有再等到,他笑了笑,再次转身。
林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点想抽烟。他捻了捻手指,往回走,途中进了一趟腾出来给医疗团的临时办公室。
不多时,他一只手收在兜里返回到病房。
北冥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等着林洋来把他领走。
林洋走近,他想要站起来,但被林洋从后面按住肩膀,又坐下,他回头看林洋,“怎么了?”
林洋垂着眸,和他视线交错,没应声,按着他肩头的那只手转去捏他的后脖子。
好久,林洋才说:“没什么,该走了。”
北冥“嗯”了一声,可尾音还未完全落下,他的右手上臂突然传来一抹尖锐的刺痛。
林洋拔出针头,扔进垃圾桶,和皱眉不可置信地人对视。
“睡一觉就到地了,醒来听话点,别瞎折腾。”
这是这一年里,林洋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一年里,他见林洋的最后一面。
……
机场里,飞机不断起飞又不断降落,为人间百态架起交错纵横的桥梁。
洛克带着昏睡的人登机,他兜里的手机在航班起飞前一刻传来震动。
他拿出手机,是两条新消息。
第一条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第二条是一句话:去这里,到地联系这个手机号码,会有人带路。
洛克挑了挑眉,道了谢,把手机扔进兜里,偏头看向隔壁扔在昏睡的人,低声喃喃了一句:“Poor guy or Lucky dog.”
【作者有话说】
粗不粗长不长?(戴墨镜)
第95章 请问先生贵姓?
12月28号,林洋今年经历的所有荒唐都在这一天随着一趟国际航班的起飞而宣告彻底结束。
倒也不是什么伤春悲秋似的感慨,纯粹是因为只有两天就要元旦了,马上又是新的一年,更多的荒唐也已然来不及发生。
29号,林洋在医院输液,住了一天。30号飞北美谈合作,再之后的时间就跟长了腿的妖怪,飞快地往前跑,林洋就被陈笠撵着使命地往前追。
日复一日机械又重复的忙碌,具体忙些什么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和陈笠每天都像两陀螺顶着他那颗转得快要变成浆糊的脑袋飞奔狂跑,跑得他都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天上是日还是月。
行程表上的一个又一个的时间对他而言仅仅只是工作的标签,他所有的时间都只能依靠各个他根本也没有休息可言的各种节假日以及寿辰来划分。
从元旦到一个多月后的春节,再到元宵节,接着从二月到五月,他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生日一人占一个月,期间再加一个清明节,时间就这么一溜烟地跑进六月了。
六一儿童节这一天,林洋终于喘了一口气。
他睡了一个超长的懒觉,然后洗漱吃下午饭,再把自己打扮一番,在傍晚五点的时候出门——去应他大爷那总也应不完的酬。
其实这半年时间里他本可以不用这么忙的,全都拜他家老头所赐,接下了北冥集团那几个甩手掌柜似的合同。
项目不可能一直等着他去耗,最后没法子了,他只能埂着头皮干。
林氏,北冥集团,外加一个HL风投,把他一个人掰成三份使,没猝死都算他走运。
前方是一个120秒的超长红绿灯,林洋把着方向盘,边等边把后视镜朝自己掰过来。
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把头发染回了原本的金棕色,到现在一直都没再染过。
他全家就他一个长这种颜色的头发,是从他奶奶那早亡的歪果仁老爸那遗传来的基因。
林洋小时候总觉得他爷爷老是隔三岔五就揍他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他这一头与他家里一水的黑毛格格不入的金毛惹的。
以至于他在B国上房揭瓦的那段纨绔日子里,执着于用各种颜色掩盖这头金毛,当然,每次染他都得挨一顿揍。
后来老头麻木了,林洋自己也不爱皮了,一直就在白毛和金毛之间换着来。
林洋对着镜子扒拉了几下,又摸了摸脸。怪沧桑的。
糙蛋的几把日子。林洋在心里骂了一声,把后视镜拍回去。
林洋今天没带陈笠,只让结束后来接他就行。原因有二,一是陈笠那个睡觉精需要补觉,二是这场应酬与其说是应酬,不如说是相互猜忌的一场聚会。
小道消息传出来上边在下半年将会在医疗方面做出改革,这样一来,桌上的蛋糕不管是样式还是材质都必然会发生变化,商业版图触及这一块的几个大腕心里自然也就都有了各自的小九九。
林洋不贪,他只做老大。今晚出席,也只是想去看看谁有意见。
到地后,林洋把车扔给门童,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往预定的包厢走。
电梯上行,下电梯,直走再拐弯,林洋插着兜走得悠闲。一直到他走到距离包厢还有大概七八米距离的时候,走廊左侧的包厢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他本能循声望一眼,可这一望,他迈出去的脚步就僵在了半空,身上的那份悠闲也陡然凝固。
——时隔半年未见的人一身黑色西装从门里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
相比于离开时的病弱,现在的身量看上去已经恢复到了当初的健硕。前刺的头发蓄长了一些,微微分着垂在额前。
这个发型把他眉宇间的犀利削弱了一些,身上那股傲气和野性也被掩藏了些许。配上那身成熟稳重的西装,让人很难把他和半年前的那个疯疯癫癫的人联系在一起。
林洋收在兜里的手攥了攥,不留痕迹地把脚踩实,偏回头,把视线放在前边服务生的后脑勺上。
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就在这里再次见到北冥,以至于他的身子和脑子似乎产生了某种矛盾,陷入了某种莫名的细微的无措里。
北冥显然也看到林洋了,他朝林洋递过来视线。
但很奇怪,他的视线并没有在林洋身上过多停留,仅仅只是一眼,就……迈步离开了。
仿佛只是出门看路时余光扫到这么一个人影,而后完全无意地看了这么一眼,好似从来也不曾相识。
这是林洋完全没想到的走向。
“林少?”
前方引路的服务员见林洋停下来,以为他有什么需求,就停下来回过头问。
林洋捻了捻垂在身侧的手,垂眸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从鼻尖轻呵出一道细微的气。至于什么意味就不知道了,或许连他自己也形容不好。
不过不耽误他理智聪明的脑瓜对眼下的剧情走向做出总结:最好不过如此。
林洋这么想着走向自己的包厢。
再之后,这个包厢席间的气氛怎么也起不来,若有似无地沉重着。但也没人对林洋要做老大这事儿有意见,所以这份沉重来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原由何起。
上一篇:冷酷上司是赛博Daddy
下一篇:和双胞胎兄弟纠缠的日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