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
说到一半又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庄承懵圈的和林洋对视着,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这是发生啥了?”
庄承越过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怔愣着朝林洋走过去几步。
林洋心里窝火脸上发热,丢脸又尴尬,把他打死他也不可能说自己被人跟踪堵上门来打了一顿,最后还被绑着双手关在厕所里。
他深呼吸了几口压下情绪,道:“你先帮我把手解开。”
在庄承进来前一刻他刚刚打开卫生间的门,他说完朝庄承走去。
结果忘了脚下一片滑腻腻的洗手液,林洋一脚踩上去,“砰——”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庄承替他肉疼,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解开双手。
庄承瞅瞅林洋脸颊未消散的红痕,又低头瞅瞅手里明显不是林洋自己的领带。
林洋双手一解脱,憋着怒火把翻倒在地的沙发踹回去,一屁股坐下去。
庄承把脚边的杂物踢了踢,走过去,刚想问些什么,就听林洋阴恻恻地说到:“别管,别查,别问。我自己来。”
行,这又是个微妙事件,极其微妙的事件。
“三不政策”是他们四个人之间很默契的约定,只要说了彼此就不会再过多追问。
庄承点点头。
林洋又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地说:“不许和他两说,你就当没看到。”
寒狗在F市的人脉已经密得像盘丝洞的蜘蛛网,他心血来潮随便一句话,那他在胡同里的傻逼样不就全部暴露了么?
庄承哭笑不得,连连应下来,问:“你身上有没有受伤?脚还行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林洋就哪哪都觉得疼,倒不是那鳖孙揍的,纯粹是磕的碰的。他点了点脚尖,之前的石膏怕是白拆了。
“你待会就说我摔了,听到没?”
林洋边嘱咐,边从庄承手里薅走那根领带,在等庄承答应他的同时出于消灭证物的心理,塞到上衣口袋里。
庄承心道你那手腕和脸颊的痕迹那么显眼,你当沈问和寒邃是什么瞎眼的傻子吗?
回到包厢。
“尿不尽?”沈问目光从林洋的下颚扫过。
林洋心里窝火,没心思和他互怼,“一边儿去。”
这时候寒邃才问:“怎么了?”
庄承笑笑:“说是又摔了。”
沈问和寒邃闻言,目光齐齐从林洋盖在眼睛上的手腕扫过,默契一笑。
这场小聚后来还是早早散场,林洋被沈问拖着去了医院。
“你这脚再摔几次吧,就可以坐轮椅上给我当一辈子的研究病例了。”沈问敲了敲林洋再一次裹上的石膏。
“这次又要多久能拆?”林洋苦逼地问。
“两周。”
又半个月。林洋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姓纪的鳖孙活剐了!
夜深寂静,今年F市的夏天来得很慢,六月底的风还没染上热意。
公寓里,林洋趴在沙发上,睁着两大眼睛盯着被夜风翻动的窗帘。
想去关窗,但又不想动,因为皮鼓很疼。
皮鼓被那鳖孙顶了一膝盖,在医院的时候要面子没和沈问说,现在疼得难受。
这种疼,很有技巧,不是从骨头里传出,而是十分纯粹的肉疼,让人坐立难安。
上次在胡同里,那鳖孙也往他皮鼓上招呼。当时留了几个很深的指印,青红蓝绿,好几天都没消。
死变态,转往人皮鼓上揍。
心火狂燃,把林洋烧得嘴干,他使劲伸长手够过来水杯,灌了大半杯。然后反手摸摸自己的皮鼓蛋子,肿得老高,像是没有知觉的果冻。
林洋摸摸,手上没注意轻重,往下按了按,疼得龇牙咧嘴。
玛德。林洋咬牙暗啐。那鳖孙千万别在他好起来之前出门被车撞死,别喝水呛死,吃饭噎死!
林洋皮鼓的难受劲儿一连过了三天才得到缓解。
这天周五,林洋终于能够坐安稳了,他把腿搭在办公桌上,歪歪扭扭靠在椅子上处理了一天工作。
在傍晚的时候,林奶奶打来电话,让他回家吃饭。还不知道她宝贝孙子的脚板子又一次裹上了石膏。
林洋肯定要借口推脱,忙说自己等会还有应酬,回不去。
林奶奶在电话里妥协,林洋松了口气。结果不到一小时,他公寓的门铃就响了。
林洋正满脑子琢磨怎么找那鳖孙报复回去呢,门铃一响,他没有多思考,以为是陈笠,踮着脚就去开门了。
结果门打开,林洋和林奶奶一内一外,睁着两大眼睛对视。
林洋的脑瓜子挨了林奶奶的一巴掌,他把皱着脸生着气的小老太太请进家门,一个头两个大。
“奶奶,我真不是故意骗你的,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本来是好了的……”但是又碰到了那鳖孙,“……我洗澡不小心又摔了一脚,给锉到筋了,不严重,你可以问沈问。”
林奶奶盯着他不说话,只挥手让身后的佣人给林洋收拾东西。
林洋就这么被搬回了老宅。
“在家呆着,直到你的脚好为止再出门。”家庭医生做完检查,林奶奶下了最后一道指令。
林洋叹了口气,不出去他怎么找那鳖孙报复回去?他做最后的无用挣扎:“奶奶,我在公寓也挺好的,而且脚真不严重。”
“严不严重轮不到你来说,一天天出去不好好照顾自己,28的人了,脚伤了也不知道回家,也不找个伴,出事了身边都没有个人照顾。”
林奶奶是真生气了,林洋索性不出声,免得火上浇油。
老宅院子里,树木郁郁葱葱,已经盛上夏日的气息,跟着风浮动,林奶奶的说话声断断续续,话题不断迁移又回归。
“小洋,28了,也不小了,真的该找个伴了。奶奶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但总归是要有个伴才有个心灵归属的,才能够安稳下来。”
“奶奶,你们都知道的,我不喜欢女的,结婚这件事,我做不到。”林样捻捻手指,盯着茶几上刚煲好的烫,“我能照顾好自己阿,这脚又不严重,再说有保姆佣人呢,还有你看陈笠不也单身棍么?”
林奶奶啧了一声:“我让你找个伴,没让你找个女孩,你非得让奶奶和你说:哎呀,小洋阿,你领个男孩子回来结婚吧?”
“这不是怕您忘了这一茬,提醒您一下么?”
“你喜欢男人这事儿我能忘?当初是谁被你爷爷打得半死?”林奶奶:“国外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不少,找个心意的,去国外领证,咱们家也认,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
林洋摸摸鼻子。19岁时出柜,命差点被打没。
林奶奶继续说:“奶奶就希望你身边有个伴,能知冷暖,受伤了不用一个人猫在公寓里,孤苦伶仃,可怜死了。”
林洋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可怜的,只说:“这不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么,不急。”
“你都28了!”
“30都还算年轻呢!我才28,男人一枝花!”
一老一少打起了辩论赛。窗外风惠风和畅,树叶哗哗,阳光洒落在草坪里。辩论赛激昂之后趋于缓和。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思想,和我们老的不一样了。”
“奶奶没老呢,70也是一枝花。”
“你个小鬼头,就知道贫嘴。”
【作者有话说】
林哥,你已经遇到合适的了~
——
噢对了,一直忘了说,文中的某些错别字是故意的,适应一下。
第14章 闭关
F大傍晚的后街会拉起一条长长的小吃街,人流量很大,夕阳腾在烟火里,都显得很嘈杂。
北冥站在巷口,面无表情地远远望着这条拥堵的街,抿唇片刻,最后还是妥协迈出脚步。
人很多,北冥只能压着步子,走了大概有十分钟,才彻底穿过这条小吃街。
小吃街东侧的巷子往外走一百米有个超市,北冥弹了弹身前被路人烤串沾到的衣襟,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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