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我:“读书就能有女朋友了?”
“哦,这倒是说不好。”我叹了口气,“也可能会让你有男朋友。”
“我是直的!”他低声怒吼。
“哦?你最好是。”我不甘示弱。
看着Luke气鼓鼓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说到底,他才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屁孩罢了。
19.
但显然我不是唯一这么想的。
虽然我不算年长,但和Luke在一起的这几天,我不得不感慨——年轻就是不一样。
他能在深秋穿短裤球鞋,而我早已裹上了皮衣。
我们过得根本就不是一个季节。
Luke约我在N城玩了两天,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耽误他做正事,于是第三天起,我坚持去他家饭馆后厨见习。
他拗不过我,加上可能看我是真的感兴趣不是诓骗他,便也只好同意我的要求。
但我没有各种许可证,就只能打打下手帮帮忙,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削土豆削黄瓜,干不了一会儿就要被请去喝一壶热茶。
即使后厨打扫得再干净,环境仍然不佳。闷热潮湿,客流量大的时候又很嘈杂,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但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员工餐的时候,我又觉得温馨。
我这才知道Luke为什么这么喜欢穿短裤拖鞋。
因为这样在环境复杂的后厨一桶一桶的往外提垃圾非常方便,甚至拎起水管就能把脚冲干净。
我穿了一身干净衣服,一天下来身上已经闻不得了。
“Eric,你明天就不要来了。”他搬了个马扎坐到我身边跟我一起摘菜,“等我休息的时候再去找你玩。”
“为什么呀?这样挺好的,我挺喜欢的。”我说,“还是你嫌我吃得太多?”
“怎么会?”他皱起眉,“不是那回事——那你非要来也行,让我阿妈给你开工资。”
“哟哟哟,小少爷你有钱烧的是不是?”我嘲笑他,“给我开工资?我以前的时薪打个八折也要五六十块啊。”
他听完“啊”了一声,有些惭愧:“那是给不起的,我们这里杂工一天才八十块。”
“所以,”我动了动快要坐麻了的腿,“我就是来体会一下生活。”
“你以前赚那么多,为什么现在不继续做了?”他一边撕着豆角的筋膜一边问我。
我没直接回答他:“那你为啥不继续上大学了?”
Luke抬头,一脸无语地看我:“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
“所以啊,一回事。”我说,“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我是因为不喜欢专业……我觉得再学下去很没有意义。”他低头小声说。
这小子,终于肯说实话了。
“我也是啊。”我道。
他瞪圆了眼睛看我:“可你都念到博士了……”
“博士怎么了,博士也可以后悔的。”我扬起下巴,“It’s never too late to regard.(什么时候后悔都不晚)”
他捂着心脏看我:“You must be kidding me.(你在和我开玩笑)”
“认真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说法,人类总是试图寻找意义,其实意义本身就是人为附加给事物上的。我上了这么多年学,一个最大的感触就是,其实学校里教的是知识,你学的却完全不是知识,真正一考完试,知识你已经忘掉了绝大多数,剩下的那些,才是你学到的东西。”
“太深奥了……”他晕头转向地摇了摇头,“Eric,难道你学的是哲学吗?”
“学科真的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我说,“重要的是感悟。”
Luke被我说蒙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种好为人师的人,这种故弄玄虚骗小孩子的把戏,也是事出有因。
Luke的母亲,也就是饭馆的老板娘,私下里偷偷在我碗里埋了一大块猪扒,并且悄悄叮嘱我:“小崔呀,我家仔仔喜欢听你说话,不喜欢听我们的,你帮我们劝劝他,还是回学校上课吧。”
毕竟吃人的嘴短,再加上那猪扒的确是很好吃。
于是我照做了。
20.
餐厅每天打烊都很晚。
Luke不让我待到那么晚,于是我每天吃过了晚餐就打道回府。
接连几天,我一到家都能看四道探究的视线。
“我吃过了,不用管我。”我把包一放就进屋冲澡,洗去一身的油烟味。
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周飞羽推开门。
“小悦,出来吃点水果。”他走起路来还是行动迟缓,但能看出来是越来越好了。
“哦,谢谢,等一下过去。”
我一边说一边弯腰低头擦头发,擦了一半,毛巾被人拿了过去。
“去浴室,我帮你用吹风机吹。”周飞羽手里拿着我半湿的浴巾,“你这样光擦是不行的。”
我看了他一眼,听从了他的建议。
周飞羽把热风调到最小,一边手法熟练地拨弄我的头发一边问我:“今天很开心?”
“嗯,还行。”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我现在气头已经过去了,只有问有答地顺着他说。
“最近你好像白天都不在家,忙什么呢?”他又问。
“出去闲逛,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你放心,绝对是正当的事情。”
他似乎没料到这样的答案,噎了一下。
“那……那体验得怎么样了?”他斟酌着又换了个问法。
我当然实话实说:“挺好的,很有趣。”
起码这些天的猪脚我是吃了个够。
我被他慢慢悠悠的动作弄得有点累,于是提议:“要不我自己来吧?”
他当然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于是调高了风量。
这样我们就听不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了。
挺好。
但是周飞羽能忍,罗安却比他差远了。
我本想出去象征性地吃两颗葡萄就回来睡觉的,却被他强搂着被迫坐到了他腿上。
“崔,你最近都去哪玩了?”他埋头在我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不公平,你天天在外面,我就只能在办公室里玩candy crush。”
“没办法,能力大责任重,公司上上下下需要你嘛。”我有口无心地应付他,捡了个空从他身上站起来,毕竟我已经能感觉出他那玩意儿已经半硬了,“我吃好了,先去睡了。”
扔下客厅里两位看起来情绪都不怎么高昂的领导,我飞快地奔回屋里,锁上门。
一气呵成。
21.
我如此谨慎,是因为有一晚,罗安忽然闯了进来。
很不巧,我当时正在自渎。
虽然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情伤,但我依然是个生理上正常的男性,拥有合理的性需求理所应当。
但因为曾经的经历,我现在非常抗拒感情,又很担心一夜情的安全问题,所以只能靠自己解决。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只是尝过了更美好的味道的时候,清粥小菜偶尔也会令我感到不满足。
当然除了我,罗安也是一个男性,甚至是需求非常旺盛的男性。
我不知道周飞羽受伤这段时间他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也不想知道,也许繁忙的工作消减了他的欲望,让他一直都没再对我有所表示,我很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继续下去,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的愿望落空了。
我害怕地大喊起来,但并没有向就在主卧里休息的周飞羽求救,我害怕之前的场景会再发生一次,反抗得非常激烈。
好在罗安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强奸犯,大概是我的拼死反抗戳到了他的痛处,当他发现我是真的不愿意的时候,终于还是放手了。
那之后我们尴尬了两天,但很快他就恢复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之后每一晚我都得记着锁好房门,生怕再重演这样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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