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是要到了不假,道理我都懂,but, why?
是怕我睡觉脚冷吗?
“你有空过来做个工作汇报。”姓周的那位也不是个善茬。
可我有个毛线需要汇报?
四天假期里我醉生梦死打了三天游戏又看了一天剧。
他堂堂一个CEO,没事老盯着我一个基层员工做什么?
“眼镜不错。”我一进门,他就率先夸奖起自己的品味来。
我推了推脸上架的新眼镜:“还不是周总品味好。”
我感觉我俩还是有点不合。
“OK,这两天工作有进展吗?”他现在对于自说自话已经很熟练了。
“啊?”我惊讶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刚刚过去的几天是法定节假日吧?”
说真的,我读博的时候,导师都没他这么push。
“你不是没出门?”他也惊讶了。
看到他惊讶我就更惊讶了:“我不出门不代表着我就在工作啊?我就不能在家休息睡懒觉了?”
我得说,周飞羽不愧是周飞羽,他就是有一百种惹怒我的方法:“你是不是有拖延症啊。” “你才拖延症,你全家都拖延症。”我差点脱了鞋扔他脸上,“周总你自己摸着良心好好想想你问的这叫人话吗?……哦算了,你别找了,你找不到,你就没有那玩意儿。”
放假回来后第一天,我就被他气到了。
我得辞职。
我必须得辞职。
再这样下去我怕是活不到明年。
命都没了,我就算拿了一堆原始股,能用来作什么?
废纸一堆罢了。
41.
每当下雪的时节来临,我的生日就要到了。
今年的生日是个周末,外面飘着大雪,我把暖气开得很高,在家穿着T恤短裤给自己做蛋糕吃。
社交网站上不断有好友发来站内信,我一一道谢,又和父母通了个话。
说到一半罗安来了电话,我跟父母说要给老板回个信,他们忙不迭地挂了。
罗安这两天好像去西部出差了,他说要不是这个情况他肯定要为我搞个生日派对,他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看到他那边的背景是我熟悉的棕榈树沙滩。
他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说你个大骗子,把我骗来喝西北风,你去倒去享受阳光沙滩去了。
我想要阳光,你给的了吗?
他说要不赔给你个腹肌帅哥好了,器大活好的。
我怼他说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用不上。
他却毫不羞耻地说他已经有了。
我控诉他虐狗。
我们俩嘻嘻哈哈地聊了好一阵,直到我家门铃久违地响了。
因为家里几乎没有访客,我反应了好一阵才意识到那个声音是门铃。
我和罗安告了别,挂掉了电话,打开门一看,是肩上还落着雪的周飞羽。
“快进去。冷。”看我一身夏装被寒风吹了个趔趄,他不由分说地把我赶进了屋子,“以后开门之前从猫眼看一眼别直接就开,万一是坏人呢?”
我用看精神病的表情看着他:“你咋来了?”
“生日快乐。”他把手里的蛋糕盒递给我。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道了声谢,接过蛋糕,却笑不起来:“我烤箱里正烤着一个呢。”
我不买,不是因为买不起,而是一个人实在吃不了。
毕竟哪个蛋糕店也不会做4寸生日蛋糕出售。
好在他已经适应了我的直截了当,并没有因为自己白费功夫感到沮丧,反而燃起了兴趣:“哟,你还有这手艺?做的什么蛋糕,我看看?”
他一点没见外,换了鞋脱了大衣就往我的厨房走。
我感觉现在的场景不太对劲。
“Andrew刚给我打过电话。”我冲着他的背影说。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吧,这两口子不像是一家子。
就,明明一个普通职员过生日,俩人派个代表意思意思也就罢了,怎么还前后脚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他们都不互相商量一下的吗?
“是吗。”周飞羽蹲在我的烤箱前面隔着玻璃门往里看,“他对你还真上心。”
朋友们!同志们!你们听听!不是我的错觉吧?!
这俩人绝对、肯定、以及一定,不对劲!
第二次,周飞羽不告而别进了我的家,吃了我的蛋糕,蹭了我做的面条,还要骗我跟他喝酒。
虽说喝的是圣诞节专用的蛋酒,但到底也是有点度数的。
我不太高兴。
我好不容易休个周末过个生日,怎么变成加班给老板做饭了?
“我要是不来,你就一个人过?”被迫把吃蛋糕变成了表演秀,我一边点蜡烛一边听他坐在旁边叨叨。
那不然呢?
“对啊。”我呵呵一声,“您又不让我用相亲软件,我到哪找人去。”
“你还挺听话。”他笑了两声,话锋一转,“不过我看你一个人过得也不错,你还挺会哄自己玩儿的。”
我忍了很久才忍住没把面前的奶油蛋糕扣到他脸上。
心中默念着《莫生气》全文,我忍受着他把幼稚的寿星帽折好戴在我头上,我对着烛光许了三个愿。
辞职。
辞职。
让周飞羽倒霉。
不管哪个愿望能够实现我,我都觉得不亏。
42.
“先吃你做的这个。”
面前摆着两个蛋糕,一个是本人亲手制作的货真价实朴实无华重乳酪蛋糕,另一个是周飞羽大老远提过来的双层韩式裱花妖艳贱货翻糖戚风蛋糕。
那上面竟然还裱着一朵碗口那么大的牡丹花。
我感觉他这是在骂我。
“我不是母单!”我不服,“我交过女朋友!”
他显然不懂这个梗,一脸莫名地询问我发怒的原因。
蛋酒很甜,有点像酒心巧克力里的內馅,我一不小心就喝的有点多。
我意识清醒,行为举止正常,唯一的后果就是我开始扯着脖子冲他喊了。
“你就天天和我过不去吧!”我敲桌子,“我过了年就辞职。”
“你敢。”他威胁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看我敢不敢。”我并不怕他,“你有本事弄死我。”
没想到周飞羽居然笑了。
“你对我总是这么凶。我怕了,怕了还不行吗?”
他这一笑,我也没了招,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大老远开车过来带着昂贵的五星级酒店出品的蛋糕给我过生日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理亏的人变成了我。
“那什么……”我抠着手上的水泡发呆,“你别生气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总是不太对劲。”
“别抠。”他见状打掉我的手背,“小心感染了。”
我坐在地毯上无事可做,只好抱着膝盖生闷气。
气我自己。
我真的不是个好人。
我现在有点想睡他。
“Andrew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做的蛋糕我只尝了一口,剩下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下周末。”他就着酒用勺子舀我的芝士蛋糕吃。
“那不就快圣诞了?”我掐指一算,“我感觉他最近好像没怎么在N城待,你们好像不能每天都生活在一起。”
“确实,我和他各有各忙。”周飞羽倒也坦诚。
虽然是和我的“梦中情人”共处一室,但我问心无愧,说起话来底气也足:“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我想想,快九年了吧。”
我和周飞羽就这么面对面地喝着酒聊起了他和罗安的相识过程。
“他爸爸是我本科学院的院长,我和他是在一门课上被分到了一起做小组课设。他为人很倨傲,我们吵了不少架。”
“但是吵着吵着就在一起了?”我咬着酒杯边缘,觉得这故事有趣,“欢喜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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