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迟少爷心情甚好,难得没计较熊孩子的过失,淡淡说:“小孩懂什么,想玩就让他们在这玩吧。”
乔:“少爷?”
迟清行没睬乔,大步走进总部大楼。
早上的投资会,迟清行听了一阵,没什么值得留心的事,便拿出钢笔在笔记本上无声敲击着,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谢存光听见自己把两人的事告诉父母,要带他与迟苒吃饭,就已经坐立不安,大晚上不睡觉,挂到他身上,主动得不正常。要是让他知道,还有迟培正那座大山压在前头,谢存只怕会手足无措,露出一副更加失魂落魄的模样。
先搞定迟苒,让迟苒搞定母亲,最后让母亲搞定爷爷。
迟清行有条不紊地在脑海里推进自己的计划。
他斟酌着细节,笔尖在纸上勾出乱七八糟的线团,正出着神,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不由挑眉。是谢存发来的信息。
——现在方便吗?
——在开会。
——那等你开完会。
——不用,什么事?
——我在商场,给你姐姐挑什么礼物好?
迟清行盯着这条信息,指尖停在屏幕上。
恰好一个业务能力不错,但讲话方式十分烦人的经理打开PPT,准备汇报项目进展。
他没心思再听,朝旁边的副手交代一句,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一回自己办公室,迟清行就给谢存拨去电话:“你在哪个商场?”
谢存很意外他会打电话过来:“你不是在开会吗?”
“开完了。”
“哦,”谢存说,“我在万悦。”
万悦是M市中环最出名的奢侈品商城,迟苒经常和朋友约在那里买东西、喝下午茶和做美容。
不过想要达到令迟苒惊喜的程度,迟清行觉得谢存手头存款必然不够。谢存住在又偏又破的小平房里,全部家当一双手数得过来,他能有多少钱?
“不用特意买礼物,”迟清行说,“我姐很俗,就喜欢又贵又限量的东西,只是简单吃顿饭,没必要。”
“……多贵?”
迟清行故意报了一个他认为谢存无法承受的数字。
谢存没有迟疑:“好,我按照这个价格往上买。”
迟清行没想到谢存会把话接得这么痛快,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账户上的钱够的。”
“我是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跟韩呈工作五年,”谢存无奈地笑了笑,“总归有薪水吧。”
迟清行立刻在心中骂了句脏话。
问什么问,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语气转冷:“谢存。”
“嗯?”
“我会给你开更高的工资。”
“啊?”
“不要再提韩呈,一次都不要,”迟清行咬牙切齿,“我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
手机里陷入沉默。
迟清行脸色愈发阴冷。他无法理解,谢存怎么会需要时间思考,如此简单的要求,难道谢存做不到?
迟苒的话飘入耳中:“他跟韩呈在一起的时间,可比你长多了。”
这句话,他很想不介意,但无法否认,他就是介意了。
谢存此刻突兀的沉默,令他心头火光,抬脚一踢,把办公室的椅子踢得撞墙上转了好几圈。
“清行,”谢存在他即将爆发的前一秒,声音很轻地说,“等晚上陪你姐姐吃完饭,我跟你说件事。”
迟清行没好气:“你现在就可以说。”
谢存短促笑了笑:“还是吃完饭吧。”
“好了,先说给你姐姐买什么礼物。“他把话题转回来。
“你不用买,我给她带个东西过去,说你带的就行。”
“这怎么行?”
“我的跟你的有什么区别。”
“不行,”谢存坚持道,“我自己买。”
迟清行一想到谢存用的是韩呈开的薪水,恨不得跑去把谢存的银行账户注销。他不想再跟谢存就此展开讨论,随口说:“迟苒喜欢吃甜食,你给她买个蛋糕吧。”
“蛋糕?”谢存认真确认,“蛋糕对吗?”
“对,蛋糕,其他东西不用买。”迟清行挂断电话。
万悦里正好有家全城知名的高级蛋糕房,谢存在店员推荐下订了一款适合女性的蛋糕。
还好他出门早,店员对他说,该店的蛋糕每日都是限量供应,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今天就订不上,只能等明天了。
迟清行本来约的下午四点去接谢存,但因合作方那边临时有事,原定的日程安排被取消,他一整天的时间突然空了出来。
他心头烦闷之气消了,再次想起谢存,不知道谢存是不是还在万悦。万悦离他公司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过去。
这样想着,他拿起手机,准备给谢存补个电话。
刚按开屏锁,外头传来混乱响动,似乎是文件资料之类物品跌落在地,秘书阻拦喊:
“先生!你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房门哐当被推开,一个人裹挟满身冰雪硬闯进来。
秘书焦急喘气,想要对迟清行解释这场意外,迟清行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其退出。
来人发抖地站在门口,漂亮得妖媚的脸蛋,像是哭过很久,眼眶红肿,填满怪异的幽怨。
迟清行神色冷漠地盯着对方凄美可怜的面孔。他见过这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听说过一些事情,但几乎没打过交道,不知道此人为何突然造访。
他一言不发,等待对方说明来意。
查筝喘了好一阵子,抬起哭红的眼睛,颤声喊:“迟清行,管好你的人!”
迟清行没想到对方跑来自己面前,撂下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警告,冷冷说:“你什么意思。”
查筝幽幽反问:“你不知道?”
迟清行皱了皱眉。
“昨天晚上,谢存跑去跟韩呈私会了!”查筝阴恻恻说,提到“谢存”两字,更是带上深刻的怨恨。
韩呈昨夜离开后,查筝大哭一场,吃了安眠药才勉强睡着。今天早晨,韩呈突然又过来找他了。就在查筝以为韩呈是回来安慰他时,韩呈却说出一段令他完全崩溃的话。
韩呈穿着昨天夜里离开那套西服,整个人很不对劲,流露查筝从未见过、不知何故的脆弱与疲态,好似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连舔舐伤口的气力都丧失殆尽。
他告诉查筝,他决定把和查筝维系八年的病态关系,彻底切断。
查筝面如死灰:“我不知道谢存找韩呈说了什么,搞得韩呈今天早上跑过来要跟我断掉关系!他现在既然跟了你,就不该再勾搭韩呈。迟清行,你也算个人物,难道连个情人都管不住吗?!”
迟清行的脸色在查筝的话语里,一点点覆盖浓烈寒霜。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雪越下越大,迟清行一字一顿,嗓音沉闷压在喉咙里:
“——你是说,谢存昨天晚上,跑去见韩呈了?”
第105章 争执【相爱容易,相处很难】
街道的雪水被车轮碾压得脏污湿滑,谢存埋低头,放慢了脚步往前走。
快到巷口,他瞥见路边的白色跑车,不由愣了一下。
约的时间是四点半,眼下才三点,怎么就过来了?
想到迟清行在等他,谢存心中急切,顾不上打滑的路面,迎着风雪加快步伐。不一会儿,房子的屋檐便出现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他再走近一些,身穿黑色大衣,侧身立于墙边的颀长身影也掉进了视线。
谢存刚准备喊对方,却见迟清行微微低头,将夹在指缝的烟递入唇间,面无表情地抽了一口。
谢存身形顿住。
感知到有人过来,迟清行转过脸,对上了谢存的眼睛。
他吞吐烟雾,落在谢存脸上的目光,冷漠得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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