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迟苒打扰清梦,迟清行也睡不着了,起身洗漱完毕,换上运动装出门,沿公园湖区跑了一小时步,回家后冲个澡、吃早餐、看新闻,然后打开笔记本处理工作事务。
不知不觉接近晌午。
他在附近一家高级饭店订了午餐。不多久,服务生提着为他专门准备的食盒按响门铃。
迟清行给了服务生一笔金额不小的小费,服务生欣喜收下,连连道谢离开。
他走回房中,将一只只瓷碗盛装的菜、汤和饭从食盒中取出,整齐码放在桌面,抽出椅子坐下,慢条斯理享用一个人的午餐。
没吃几口,门铃再次响起。
迟清行抬头扫了一眼伴随门铃亮起的可视屏幕。他一时没能分辨屏幕里,站在门外那个帽檐压低、脸戴口罩,浑身透出鬼鬼祟祟气息的男人是谁。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屏幕前,按开对讲机:“谁?”
“小行,是我,”对方慌张回答,“你先帮我开门。”
一听声音,迟清行就知道对方是谁了。他一蹙眉头,没想到迟苒的预告来得这么快,安德里斯竟真找到自己这儿来了。
第13章 逃亡的大记者【你必须先告诉我,谢存在哪里】
安德里斯几乎是在门打开一条缝隙时就一个箭步冲进房中,并且帮迟清行快速把门关严。他仿佛刚经历完铁人三项,一屁股坐到本是迟清行坐的餐椅上,摘掉口罩,顺手拿起桌上水杯仰头喝光。
迟清行十分介意别人碰他的私人物品,更何况是他自用的水杯,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安德里斯视若无睹,大喇喇做了一件更令迟清行无法接受之事——他抄起迟清行用过的筷子,狼吞虎咽地扒起饭菜来。
“唔从前天卡始就没吃唤,唔太饿了。”
安德里斯一边埋头进食,一边大舌头地解释。
迟清行发作不得,简直要被气笑。暗暗寻思这套餐具反正也得扔掉,便摁下不悦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杂志,冷淡地说:“没关系,你继续吃。”
安德里斯真就继续吃了,把原本属于迟清行的午餐吃得一粒米不剩。
“能再帮我点一份吗?”
安德里斯可怜兮兮投来目光。
迟清行瞥他一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饭店再送份餐过来。
安德里斯连声道谢,肚子里有了东西,脸上恢复稍许气色。他这三天一直提心吊胆、东躲西藏,整个人濒临崩溃。眼下终于躲进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逐渐找回了正常的仪态。
“小行,看在当年我跟你姐谈恋爱,我送了你许多限量版玩具的份上,你帮我跟你姐求求情,让她托梁霖给我在堪支弄个身份吧。”
安德里斯哀求。
迟清行头也不抬地翻看杂志,“为什么要躲到堪支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待在联盟州,只有死路一条。”
“你抓着那么多人的把柄,希望把你送进坟墓的人应该不少吧,你还怕被人追杀吗,”迟清行冷笑一声,“大记者先生?”
安德里斯平素牙尖舌利,是个不肯在言语上屈居下风的人。此时听见迟清行的嘲讽,却只无奈叹气:”这次不同,我真是好奇害死猫,没想到韩呈的把柄这么烫手,简直是颗定时炸弹。我不光坑了我自己,害得谢存也——”
他一下子吃太饱,血液流进胃里,脑袋有些不清醒,下意识说出了本不该出口的话。
但他的职业本能很快启动,猛一回神,立即舌头一卷,打住话音。
迟清行的眼神却变了,直直盯向安德里斯:“你说谢存怎么了?”
安德里斯连连摇头:“没什么。”
时隔四个月,迟清行再次从别人嘴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觉得这个名字离自己已十分遥远,又似乎每天都会在不经意的间隙想起。
脑海里再次浮现那天下午,在拍卖厅后面的玻璃花园,谢存与安德里斯窃窃私语的场景。
迟清行若有所思,“你知道的事,跟谢存背叛韩呈有关?”
”我不能告诉你。”
”谢存这五年对韩呈一直贴心贴力,他为什么突然朝韩呈开枪?”
安德里斯费解地眨了眨眼,不明白迟清行为何一再追问谢存。据他所知,两人从未来往、素无交集。难道迟清行是想通过谢存,打探韩呈的秘密?
安德里斯思忖一番,有所保留地说:“我不能多说,我只能说,谢存的行为有充足的理由……只不过,在我看来,谢存不必这样做,他可以选择独自离开。”
迟清行皱眉,想迫使安德里斯把话说讲明,“什么理由?”
安德里斯却避而不答,语气轻了轻,“谢存的力量太小,撼动不了强大的韩呈,反而会把自己毁掉……”
迟清行一头雾水:”毁掉自己?谢存不是躲起来了?”
安德鲁斯眼皮一抬,飞快扫了迟清行一眼,眼中闪现异样之色,似乎带着某种同情与怜惜,摇摇头,压低声音:“连我都在联盟州待不下去,谢存怎么可能躲得掉……”
迟清行蓦地坐直身体。
”不说谢存了,“安德里斯很想打住关于谢存的话题,“小行,就这一次,你一定得帮我。你姐姐对我偏见太深,我这次真没有跟女人乱搞。”
迟清行浅褐的双眸,逐渐覆上薄薄寒霜,没理会安德里斯的请求,再次冷声追问:”你的意思,谢存在韩呈手上?”
安得里斯一愕。
作为记者的敏锐直觉,一瞬间在他体内激活,心神一动,突然意识到:迟清行或许并不是想打探韩呈的秘密,迟清行关注的焦点,就是谢存本人。
虽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迟清行如此关注谢存。但安德里斯本能感到,如果他告诉迟清行更多信息,迟清行很可能接受他的请求。
安德里斯内心天人交战。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韩呈把他关起来了?”迟清行说出自己的猜想。
安德里斯迟疑片刻,又点了点头。
“在哪?”
“是一个线人的消息,我不是非常确定……”
“安德里斯,”迟清行不耐烦挥手,打断其闪烁其词的要价,“我可以找梁霖给你弄新身份,还能保证你在堪支过得安全富足。但你必须先告诉我,谢存在哪里。”
——堪支,凌晨一点半,夜色正浓。
酒店客床上不断传出肉体拍打之声。
梁霖按住白花花的女人律动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腾出一只手接通电话,“喂?”
迟清行听见手机里不正常的呼吸声,计算下时差,大概知晓了梁霖在做什么,“我过两个钟头给你打。”
“不用,”梁霖从女人身体里退出来,“我完事了。”
女人正在兴头,哪里肯放梁霖走,抬起大腿勾住梁霖腰部。梁霖拍了拍女人屁股,示意她离开。
女人撇撇嘴,拉过床上揉成一团的毯子裹身去了浴室。梁霖从地上捡起裤衩,一边穿一边说:“什么事,说吧。”
迟清行把安德里斯的诉求简要说给梁霖。
梁霖走到窗边,拉开半边窗帘,望向外面漆黑的夜幕,“小事一桩,我待会就找人办,正常的话,一周左右证件资料寄到你手里。”
“谢谢。”
梁霖歪过头,拿肩膀夹住手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悠悠道:“真难得,碰到你开口请人帮忙,那人跟你什么关系,能让你亲自出马。”
“没什么关系,”迟清行说,“我跟他置换了一点信息。”
说完,手机里再次陷入沉默。
梁霖不疾不徐抽烟,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这位老朋友,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停顿着没有开口。
等了很久,终于等来迟清行下文。
“梁霖,”迟清行语速很慢,“你知道堪支有家名字叫Kaladila的会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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