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了不起战端,为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也为了这些年阿日斯兰清醒之时与她的情分,又一次原谅了他的暴行。
去年新岁,公主不曾回朝省亲,并不是为了养胎,而是因为小产才不能挪动。
怎料这个阿日斯兰其后竟然变本加厉,肆意打杀公主的左右之人。让公主在漠南境内孤立无援,只能任他欺凌,甚至有时会被驱赶到马奴的房里居住。
顾修读罢那封手书,额角青筋暴起。
难怪,他的长姐一直欲言又止。
难怪,他的长姐会那样清瘦憔悴。
难怪,那个阿日斯兰敢嚣张至此。
原来是仪仗着长姐不愿枉杀无辜的善良。
酒宴上,长姐知道他带兵不多,若是那时发作冲突必然受伤。他的长姐即便到了那种地步,首先记挂的也是他。为了不让他忧心,硬把那些委屈都吞到了肚子里。
今日如果不是这封手书,大约再过一年半载,他便要杀到漠南给他长姐收尸了。
愤怒的顾修,两下将那手书揉成了一团扔到一旁,抓起立在一旁的长!枪便朝营外走去。
“殿下,此封手书还不知传信之人是谁,内容真伪也不得求证,您如此贸然前去,会出事的。”韩墨初一把拽住顾修的胳膊,拦在人身前。
“ 还求证什么?这手书是我长姐的笔迹,长姐小产也是事实!阿日斯兰不敬长姐,是我亲眼所见。”顾修一把甩开韩墨初的胳膊:“你别拦我!”
“殿下此行只带了一万人马,这一万人马不足以战胜漠南全境。殿下,您要三思啊!”韩墨初没有退缩,继续挡在了顾修身前。
四目相对,韩墨初朝顾修沉了沉双目。
一瞬之间,顾修使出全力一把将韩墨初推到了一旁,厉声道:“边关有守军,平敌何惧之!”
“殿下,此事不可冒进,还是让臣回朝请旨吧。”韩墨初又一次拽住了顾修的胳膊,试图让人冷静下来。
“韩墨初,你知不知道我长姐在漠南过的什么日子?我再晚去几日,我长姐会死的!”顾修狠狠的将韩墨初甩出老远,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殿下!无旨出兵这是反叛重罪!殿下!您不能把这些边军都赔进去啊!”韩墨初追在顾修身后,眼见着顾修将那封手书扔给了周仁。
国朝公主在外邦受此奇耻大辱,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军武男儿都生受不了。
周仁也不顾什么兵符圣旨,直接在顾修身前跪下抱拳:“末将听凭战王殿下差遣!”
“周将军,此战胜之无功,败之大过,你不能随战王殿下一起胡闹!”韩墨初拦在二人中间,言辞恳切。
“韩参军,国朝男儿为国朝荣辱而死,不求功绩。”周仁目光坚毅,掷地有声:“末将愿意追随战王殿下。”
只在韩墨初与周仁说话的片刻,顾修已经翻身上了战马,身后已经有不少士兵开始列队集结。
韩墨初不顾一切的冲到顾修身边,攥住了顾修的马缰:“殿下,你不能去,此去无论胜败都是死罪。”
众目睽睽之下顾修横过手中的长!枪,枪尖抵住韩墨初的脖颈:“韩墨初,你别逼我。”
“顾云驰!你想找死吗?!”韩墨初拼尽全力喊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顾修的枪杆毫不留情的将他挑到一旁,摔落在地。
“韩墨初,你给我滚,现在就滚。”顾修这样森冷的目光,韩墨初已经有许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那句话,也冷得让人如坠深渊。韩墨初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顾修振臂高呼,带着那些自行集结的军队,冲出了营帐之外。
憨傻的熊虎迟疑了一下没有跟上,伸手将一旁的韩墨初扶了起来:“韩参军...这...您...”
“你不必管我,去跟着王爷。”韩墨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翻身上了战马,朝顾修离去的反方向飞驰而去。
顾修要征平漠南的消息顷刻之间传遍边关境地,除了重明军周仁率领的十六万大军,还有靺鞨边关的荀子龙老将军也带着十三万天禄军闻讯赶来,连带着临近的朱雀军与玄武军,镇守西戎的白虎军,皆自发派遣勇将前来驰援。
短短两天两夜,整整五十万大军分四路包抄合围直压漠南境内。
阿日斯兰彻底慌了,听着敖包之外震天嘶吼的杀伐之声,阿日斯兰发疯似的一把将身边的顾锦摔在了地上:“你这个该死的贱女人!看看你的好弟弟做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啊!”
顾锦摔跌在地,身边没有一个搀扶之人,只能自己强撑着身子爬起:“阿日斯兰,你我夫妻一场,你如何待我你自己心里清楚,事到如今你还想将此事归罪于我!”
“我待你如何!”阿日斯兰双目充血,拎着顾锦的衣领扬手便给了人一巴掌:“你是我的女人,你不是什么公主!我是草原上的王!草原上哪个女人敢像你一样!忤逆我!背弃我!”
疯癫无状的阿日斯兰,抽出自己腰间的马鞭狠狠抽在了顾锦单弱的脊背上:“我看你还敢不敢忤逆我!敢不敢忤逆我!”
阿日斯兰的每一鞭,都带着积怨已久的恨意。他曾经将顾锦视为他生命中的太阳,为了追求顾锦,他不惜被顾攸顾修那几个皇子奚落,遭人白眼。
那时候,他倾尽整个漠南之力就是要得到她。
后来,他成了漠南部的王,顾锦的到来让他的部族变得强大无比。他觉得他是草原上的至尊。而顾锦当初吸引他的那些骄傲,此时便成了他最大的禁忌。
顾锦伏在地上,鞭打的疼痛让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她咬着牙拔出头上的簪子,想拼着最后的力气将簪子插到阿日斯兰身上。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阿日斯兰整个人不知被一股多大的力量击得飞了出去。
她怔忡的看着发力的方向,只见她的幼弟顾修,浑身浴血手持长!枪,带着一队亲兵冲了进来。
敖包里的狼卫顷刻之间被那些亲兵杀了个干净。
“驰儿...你...”顾锦被几个亲兵扶了起来,围在了中间,瞠目结舌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顾修将手中的长!枪随手抛给了熊虎,将跌在地上的阿日斯兰拽了起来,一拳一拳的挥到人脸上:“我长姐是国朝嫡公主!是我大周天子最珍惜的宝贝!你有什么资格欺她!辱她!”
阿日斯兰被顾修那几拳打得昏天黑地,嘴角鲜血直流,接连吐出了几颗槽牙。阿日斯兰还未来得及挣扎起身,便又被顾修踹翻在地。盛怒之下的顾修捡起了地上阿日斯兰到马鞭,劈头盖脸的砸到他身上脸上。
“公主,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我的女人!草原上的英雄都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阿日斯兰挣扎着,坚持着他身为漠南王最后的骄傲。
“当初我怎么会把我长姐交给你这个东西!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你以为你今日的强盛是谁给你的!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对她动鞭子!是谁给你的胆子!”顾修手中的鞭子扬起一片一片的血珠,仿佛要把阿日斯兰整个人都抽得粉碎:“你把我国朝皇族当做什么了?你是觉得就凭外头的那这几只畜牲你就有本事和国朝叫嚣了是么!”
顾修气急了,他真的气急了。
他长姐生来就是国朝的明珠,是他和父兄心中的至宝,阿日斯兰这样一个弹丸之地上小领主,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踩着阿日斯兰的后腰,以鞭为剑不停的抽砍在阿日斯兰的肩背上,血肉片片飞扬,有一块碎肉甚至飞到了顾修眼睑之下,粘到了他的脸上。
阿日斯兰抽他长姐一鞭,他就要还回去一百鞭。
在五脏六腑都被顾修抽出来之前,阿日斯兰终于想起了求饶,他抱着顾修的大腿开始磕头:“我错了!我不敢再欺辱公主殿下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修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不成人形的阿日斯兰。随手将那沾满鲜血的鞭子扔到了一旁,顺势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战王殿下,战王殿下,您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公主的夫君,你杀了我,公主会守寡的,在你们国朝的名声就毁了呀。”阿日斯兰抹着脸上的血迹,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鞭打的剧痛,让他本能的告饶求生。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