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缓缓蹙眉:“至阴之体?你当真以为我没听过这等万年难遇的阴邪体质?”
至阴之体朝夕便能夺取天地邪气,一念即可成魔,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现在怎么会有他这个魔尊的一席之地?
更何况他抓人的时候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个人就是灵核尽碎的废物。
面对他的嘲弄和讽刺,黑衣人缓缓抽回手:“尊上您无法愈合的伤便是最佳证据。”
魔尊沾着血迹的拳头紧握。
“纵使不想承认,但那人就是。”黑袍人看着自己的双手,眸色渐暗,“就连我当初也一时不慎,被至阴之体所噬。”
魔尊阴冷的视线抬上,才发现这人不仅是双手,就连身上都是这幅鬼样子。
见他神情暗沉,黑袍人缓缓递出一个瓷瓶:“这便是我翻阅无数古籍找寻出来的唯一遏制方法。需要辅以狐族的双修之力,与其结契之后再将其吞服,便能将尊上您的痛苦……转移出去。”
最后四个字落到耳侧,震得段清心神具痛。
这魔尊找他不仅仅只是为了提升修为,而是转移痛苦!
段清恍惚了一步,却很快清醒过来。
这里是魔尊的地盘,若魔尊知道这种事情被他窃听到了,保不准会提前将他……
他收敛心神强装镇定,悄然从暗室之前偷偷离开,回到大殿内看到那个血红的骷髅头时才觉得分外讽刺。
他之前就猜过这些人头从何而来,为何会陈列在此处,现在……
原来这些是每一个伴在魔尊身侧的“归宿”。
段清恍惚地站在灯台之前,红色蜘蛛的发丝随风而动,慢慢勾缠到他的指节上。
他回过神时每一根指尖都已经被发丝深深嵌入肉间,微微一动时血液顺着发丝落下。
“看清楚了吗?”
“我们的下场。”
“你改变不了。”阴沉的女声缓缓回荡在耳畔,像是绞缠于灵魂深处的质问。
段清缓缓垂首,看到的是不知从何而来坠落的蜘蛛攀附满手,细细密密地结了许多黏腻又勾连不断的网。
*
盛怀昭猛地从梦中醒来,坐直身子时才发现自己额间出了虚汗。
他恍惚回神,看到的是眼带关切,忧心忡忡的云谏。
“怀昭,怎么了?”云谏抬手将他脸侧落下的汗珠揩去,声音放得极轻,像是生怕惊着刚刚从梦魇中醒来的人。
盛怀昭闭上眼睛,缓缓调整着急促的呼吸。
他梦到了原主的记忆。
正是盛怀昭被地魔囚禁羞辱后,他好不容易觉醒特殊体质回到盛府,却被扫地出门,众人驱逐的时候。
梦中意识模糊得厉害,他像个被塞进那具躯体的游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众人厌弃后流离失所的凄苦模样。
但若是盛怀昭本身的心性,独身一人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放松,被一群不辨善恶的人驱逐压根不算什么。
可原主就是这样,不断渴求着有人救助他,朝他伸出援手,又妄想一步登天,贪婪地吸食着天地邪气,最后被无边无际的欲望所裹挟,浑浑噩噩地连自己的本心与魂识都守不住。
他一边修邪道一边变得疯癫难定,时而觉得全天下人都要害他,时而又渴望有人能陪伴。
想是被封进了一个密闭的巷子里,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出来的幽闭压抑感,才是盛怀昭的噩梦来源。
他轻揉了一下眉心,在识海里问系统。
断断续续的电流过后,系统才应道:宿主,你被噩梦困扰,或许是跟灵核的恢复有关。
在最开始互换灵核时,盛怀昭跟云谏相当于互相压制了对方。
断情绝念的剑修被扭曲了正道,所以开始沾染七情六欲。
而本该堕落至泥泞深处,无法自控却又渴望力量的邪修被灵核跟残躯制衡,时至今日盛怀昭也没有半分堕魔的迹象。
系统:灵核碎了就代表你的金手指没法正常发挥,所以你打不过现任魔尊,但被薛崇礼用神魂疗愈之后,灵核复原了,所以有些东西也可能跟着复原了。
盛怀昭:比如。
系统:比如当初的至阴之体。
至阴之体。
盛怀昭想起来了,这是他当初跟云谏对付那个地魔时的最后底牌,他为了保命,第一个吸收掠夺的就是那地魔的邪气。
可后来生剖魔核,又被云谏碎裂的灵核填充,盛怀昭还以为这金手指被自己这一通乱搞直接失灵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这一觉醒来,好饿。
这种饥饿感,是当初吞噬守山白虎还有万物生时所感受过的。
系统:万物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应该是最顶级的魔兽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吞了它之后得饱个十年八年的。
但到现在半年都没到,盛怀昭隐约又有这种感觉,似乎不太妙。
“没事。”感受到跟前的人将自己的手握紧,盛怀昭这才勾出笑容,“可能是魇着了,没缓过神来。”
云谏倾身在他额前落下浅吻:“那你梦见了什么?将噩梦说出来,它就会消失了。”
盛怀昭顿了一秒,这才发现刚刚云谏说的那句话相当熟悉。
当初他好像也这样哄过小哭包。
云谏将他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眼带笑意:“当初我神魂的记忆凌乱时,便也以为是噩梦。”
他温声安慰的样子让盛怀昭相当心安,可是……那梦里的事情说出来是不合规矩的,他无法将自己跟云谏不属于一个维度的事情全盘托出。
盛怀昭倾身扑到云谏的怀里,将他的手搭在腰上:“睡醒很不好受,快来安慰我。”
云谏从善如流,轻轻压着他的额发,慢慢地贴下吻:“我今日便去找萧少主要安神香,在晚上入睡前给你点上,然后守在床边。”
盛怀昭轻磕了一下他的锁骨:“那你不睡觉吗?”
“修行打坐即可,”云谏将他的手握到唇边轻轻一吻,“你重要些。”
惊扰一夜纷杂繁复的梦像是被这句话安抚下来,盛怀昭像是忽然离不开他,慢慢地将腿搭在他的膝盖上,随后曲身一扑,树熊似地抱住了他。
云谏还从没被盛怀昭以这么……幼稚的方式抱住,轻托着他的后腰,顺着轻柔:“这里还酸吗?”
“酸。”盛怀昭懒音托长,煞有其事,“继续揉揉。”
“得练练了。”云谏低头,在他耳廓轻声说,“否则总是这样,施展不开。”
他有意挑衅,便垂眼盯着盛怀昭的耳尖,察觉那小巧白皙的耳垂缓缓浮现红意,轻轻一笑。
盛怀昭趴了会儿,慢慢地躺了回去,刚想说话时敲门声传来。
“是虞瞳。”云谏轻垂眼睫,“我让他进来?”
“让他等着吧,我换身衣服。”盛怀昭起身时才轻轻捻起外套,“看看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云谏眼睫轻垂,一副任他训话的乖宝宝模样。
“少装乖。”盛怀昭瞥他一眼,抬手将新的外套重新换上。
虞瞳在门外抱着狸崽儿,失而复得的喜悦至今尚未退却,他连一刻都不想放下狸崽儿。
直到盛怀昭出来的时候,他还维持着那副高兴的傻笑:“怀昭,你看它好精神哦。”
盛怀昭刚出门面迎面看见那只胖乎乎的小狐狸。
他缓缓挑眉:“找我就为了显摆它?”
“那自然不是。”虞瞳抱着小狐狸,“是萧落过来找我,说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这萧少主还真是一刻不停地找机会跟小狐狸见面,连这点小事都得麻烦地绕个弯。
“那就走吧。”盛怀昭刚要走,云谏缓步跟上,将一柄放在他的手心。
“怀昭,带上吧。”
盛怀昭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把遗产没拿。
不过这剑灵生闷气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几日都没见它活动两句。
盛怀昭抬手刚要接过,一柄倏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两秒前他还说安静的剑灵缓缓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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