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布满圆润平坦的灵石,平衡水温且舒缓疲倦。
盛怀昭头发系得随意,很快就被洇湿成一缕贴在侧脸。
系统:宿主,感觉如何?
盛怀昭:仿佛有一群提针拿线的小精灵在缝合我这个破布娃娃身上的伤口。
系统:……
把自己形容成破布娃娃可还行。
灵泉的效果比想象中还好,盛怀昭很快就有点昏昏欲睡,半倚在池边。
不知趴了多久,潺潺的水声在耳边破开,盛怀昭雾湿的眼睫微睁,看到的就是俯身在池边的云谏。
小哭包将阻碍他视线的湿发轻顺到耳后,嗓音轻柔:“我也想泡。”
盛怀昭慢慢站直身子,打了个呵欠:“这么大个池子,你想去哪泡就去哪泡。”
跟前的人没有回话,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看到的就是云谏委屈巴巴:“我想跟你一块儿。”
系统:宿主,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诱小哭包说实话呢?
小哭包说也想泡,显然不会是真的单纯想下池子,他分明知道,却总要把人逗得一张脸通红。
盛怀昭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有点习惯这样欺负人,象征性地反省一下,随后抬手:“拉我。”
云谏顺着手腕将他抱了起来,池水温热,白色的中衣贴合在盛怀昭的胸前,莹白的锁骨如隆冬的雪,透着一股脆弱的病气,只要稍碰上去就会晕开一片浅色的红。
盛怀昭没有支点,云谏只能伸手轻扣他的腰,慢慢将人扶上来。
但他的腰带松松垮垮的,云谏下意识怕拽开了他的衣服,改握为掌,却因布料太过丝滑,掌心一错顺着盛怀昭的椎骨托到后腰。
然后,他感觉到盛怀昭轻之又轻地颤了一下。
跟前人呼吸微屏,等膝盖曲撑在池边,不用倚靠云谏时才挣开他的手:“啧,往哪摸呢?”
小哭包血气上涌,整张脸红成了桃子,手足无措地坐在池边,像个小媳妇:“抱歉,抱歉。”
盛怀昭轻笑,慢条斯理地把衣领拢好:“要不捏个诀,把我衣服烘干?”
云谏听话地给他施了个净衣诀,盛怀昭便坐在池边:“你不是要泡吗?下去吧。”
他脸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但盛怀昭却没纵容,轻拍他的脸蛋:“乖。”
盛怀昭坐在岸边,脚还泡在水里,云谏便似找到最后的支柱,像落水的小猫般把下巴靠在他的膝盖上,先斩后奏,再抬着一双纯澈的黑瞳看向跟前的人。
盛怀昭又听到系统被他的眼神萌得在颅内嗷嗷乱叫。
……不过,是挺可爱的。
他忍了半晌,抬手揉了一把云谏的发顶:“好好泡,把伤养好。”
泉水潺潺,身后的丛间发出窸窣声响,一头白鹿缓缓走到两人之间。
它走到池边俯身,颈间的灵环光线微闪,崭新的两套衣服跟装满吃食的灵台浮在跟前。
……这五A景区的服务生还挺高级。
灵鹿回首而去,盛怀昭看着那漂亮剔透的桃花酒壶,略感兴趣:系统,这是酒吗?
系统:醉仙亭,对修士来说是甜味儿饮料,对普通人来说修真界二锅头。
在泡温泉时浅酌一杯乃一大乐事,冕安招待客人准备得相当周到。
系统正暗搓搓地想怂恿盛怀昭喝一口,但他宿主的注意力却被腿上的云谏吸引过去。
小哭包那双漆黑的眼眸亮着光,轻轻地牵着盛怀昭的衣角:“兔子。”
灵台中央放着的一盘小糖糕,正是先前在偏殿吃过的那盘兔子。
盛怀昭顺着云谏的意思把兔子糖糕端到跟前:“想吃这个?”
云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盘子,像馋了的小猫,用侧脸轻蹭他的指节:“偏殿里本来有一只,但是脏了。”
他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下口。
盛怀昭心说那只兔子还是你碰掉的。
就着被蹭的角度,盛怀昭顺着侧脸轻捏了一下云谏的耳垂:“那吃点东西?”
云谏轻抿嘴唇,期待地看着那只兔团子。
盘子落到他跟前,还有一个银勺,盛怀昭捏捏他的脸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眼前人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自己捏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敲碎小兔子。
盛怀昭支着下巴观察着他,明明都是同一张脸,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为跟前人放软态度。
毕竟很难将眼前这么乖巧听话,惹人怜惜的小可怜跟晚上那个肆意妄为,薄情寡义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问:“怎么突然手忙脚乱地跑到邀月宫找我?”
“做噩梦了。”云谏想起先前惊慌失措的原因,情绪更低,“相当不好的梦。”
“说给我听听,噩梦说出来就会消失了。”这话说出口,盛怀昭都有一瞬意外自己的熟稔,好像他经常以这种方式哄过谁。
“我梦见……我伤了你,在很多地方,世外山、延风派……”云谏轻摁了下眉心,“真实得不似梦,但却不是我所经历的。”
盛怀昭听着他一桩桩地数出来,瞬间明了这不是梦。
冰山察觉到白日有另一个自己,哭包同样也发觉不属于他陌生的记忆。只不过无论是谁,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片段,小哭包应当没有夜间那么敏锐,没意识到是另一重人格,只当成噩梦一场。
盛怀昭想了想,偏着头:“那你会对我那样吗?”
“当然不会。”云谏急声道,“你是我的……娘子,我怎么可能那样对你?”
精致的玉瓷杯被捏在指尖,盛怀昭斟了半杯的醉仙亭:“是啊,我也相信你不会这样对我。”
云谏下巴靠在他的膝盖上,顺着他的指节轻轻扣住无名指。
在无人察觉的细节里,小哭包眼睫轻垂,落出暗色。
*
冕安大殿,江尘纤站在讯明镜前,面色凝重。
镜中,江宗主的脸色深沉:“魔域的事情,你娘都告诉我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救出菀珠的修士,真的是魔修?”
乐雅宫被毁,魔域大开一事已经已经传遍四洲,都说江氏与魔修有关联。
可惜他现在身不在冕安,无法第一时间处理此事,只能托人去求元星宫求证此事真假,却没想到最后甚至惊动了淮御剑君。
心绪越来越沉时,他却听到江菀珠被救的消息,好坏参半,江宗主忧心不已。
谢缙奕俯身在前:“江宗主,此事是我的过错,我……”
“缙奕,我问的不是你。”江宗主凛然断声,“他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做了什么坏事就让你顶锅,你再这样下去,他永远不会反省。”
谢缙奕脸色微凝,沉默着没有回答。
“江尘纤,说话。”
“是魔修。”江尘纤双拳紧握,“镇魔珠是我搜集回来的,人皮也是我买的。”
“人皮?”江宗主怒不可遏:“你现在是铁了心不往正道上走了是吗?”
“错在我,待母亲回来我定会彻查此事,领罪受罚。”江尘纤低头,“但一切尽与那个魔修无关,他是救出菀珠的恩人。”
江尘纤这十来年被心结束缚,无时无刻不后悔当初魔域里发生的事情,如今心结终于解除,他知道自己曾经做的时候要被问责,也从未想过推卸。
是他当初鬼迷心窍,听信那个魔修所言,说皮是从下葬死人脸上割下来的……一时道心不稳,铸成大错。
但他从未想过逃避。
云谏与盛怀昭确实是他们的恩人,既然答应报恩,那便言出必行。
江宗主冷声:“你娘已经在赶回去的路上了,你最好把事情完整地告诉她。你惹出来的所有祸,都得自己收拾残局。”
随后讯明镜骤暗,彻底断了联系。
江尘纤长松一口气,倦怠地站在原地,谢缙奕抬手搀着他:“怎么了?”
“没事。”江尘纤摇头,时至今日才意识到自己从前的行为有多不顾后果,“你老实告诉我,外面都是怎么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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