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好奇宝宝刚刚是在干嘛呢。
有人比他还生涩尴尬,盛怀昭心情畅快了些,也不继续逗他:“你还是先休息吧。”
云谏微垂的眼睫轻颤,依旧冷酷地挪开了视线。
蛛毒蒸腾的所有归咎平静,先前的所有迷惘散去,云谏清晰地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先前所经历的事情在他的认识中荒唐又诡谲,可偏偏……却有一种难以言喻,难以启齿的欢愉。
明明,只是为了解毒。
像是石子入湖溅起的涟漪,云谏终于发现自己的心湖原来如此不平静。
是盛怀昭让他变成这样的。
那人的言行总是匪夷所思,有悖常伦,他……他总是敌不过。
为何如此。
此前,他是不信自己与盛怀昭是……夫妻的。
也本该是一直不信的。
可眼下视野昏暗,五感模糊,除了先前的余韵,他能尝到的便是空气中那丝浅淡的血腥味。
盛怀昭刚才割破了指节。
而他现在却觉得渴。
……荒唐如斯!
为了收拢毫无目的四处发散的诡异渴望,云谏阖目运气,却只觉得四肢是前所未有的轻巧,他依稀记得自己修为向来增长不慢,可却没有像现在一样只是睡一觉便破镜升阶。
胸口的魔核仿佛相当适应此处,不知餍足地吸收着魔气,贪婪得让他觉得危险。
云谏沉入识海,静心,凝神。
可越想入定,深藏在魂魄里的东西愈发躁动。
深藏在灵魂缝隙里的破碎片段被翻找而出,他看到了自己在雨中奔逃,遍布渡劫时的雷雨,飞溅着生命垂危的血腥……他背上一袭红衣昏迷不醒。
是盛怀昭。
云谏在短短的片刻头痛欲裂,这是什么记忆?
咚,石子入湖。
记忆的场景碎散开,之后他看到的是在世外山的洞窟里,趴在床边眼带期盼的自己,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仍是盛怀昭。
……延风派,魔域,血月蛛。
他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亲昵又爱恋地紧随着盛怀昭,仿若真正的爱侣。
云谏猛地睁开了眼,视野里依旧是没有边际的暗色。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次睁眼都只在夜里。
白天有另一个他,盛怀昭也叫他云谏。
他神识收拢,这才发现先前靠坐在不远处的人没了踪影。
云谏缓缓起身,握起了紫曜剑,附着魔气的仙剑像是极端抵御,迸发出抗拒的火光,他仿若未闻,依凭光源在黑暗中搜寻起来。
眼下所处的地方像是某种植物笼罩的底端,亦是根茎丛生煞气旋涡的中心,盛怀昭灵核尽碎,离开了紫曜剑的结界连保命都难……
那丝残存的血腥味是最后的踪迹,云谏顺着他追寻而去,找到了那袭人影。
在古木上方,盛怀昭被枝干裹挟,动弹不得。
……他不在结界内,是被这颗妖树捕获?
细长的手瞬间握上紫曜剑的柄端,但剑光尚未触及眼前人,盛怀昭跟前的古木骤然发生剧烈的颤抖。
盘根千年的古树仿佛在刹那被掏空侵尽,枝干迅速枯败剥落,唯剩一颗凝结着千年魔气的巨蛋悬浮在空中。
而这颗蛋徐徐缩小,只剩半个掌心般大时,落在了盛怀昭手心。
先前禁锢着他的枝干而今变得摇摇欲坠,反到是盛怀昭费劲地攀着。
他另一只手握住那颗蛋,骤了下眉:“就这么大一点?皮蛋瘦肉粥都不够熬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紫曜剑闪烁的光,还有一脸阴沉的云谏。
盛怀昭:……系统,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系统:在,在你偷蛋的时候。
也就是说目睹全程了。
盛怀昭那个脏字儿还没骂出口,万物生最后的枝干也腐化碎落,他猝不及防坠了下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被带入了温热的怀中。
落地时,云谏迅速松开扣在他腰上的手侧身避开。
盛怀昭踉跄两步,差点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他护着自己擦伤的手腕,浑身的痛处仿佛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敲着他的骨头关节。
“……疼。”
什么玩意儿……要接就接稳了,这时候松开手干什么。
云谏沉冷的眸色微漾。
古树坍塌时地动山摇,震耳发聋的山崩响动包围两人,但他却清晰地听到这句痛呼。
那只松开盛怀昭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却被他收在身后。
盛怀昭还没爬起来,紫曜剑就抵在他的身后,距离控制得微妙,不会伤害他却又满是威胁性。
随之而来是冰山的质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系统倒抽了一口凉气,云谏夜间的人格总是这么剑拔弩张,不为盛怀昭掐把汗都不行。
盛怀昭回头看他半明半暗的轮廓,极轻地哂笑:“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这句话精准地掐住云谏了避之不及的弱点,他微顿,白净的脸上浮出一瞬的红。
执剑的手微颤,云谏强迫自己摒除□□,嗓音沉冷:“休要顾左右言其他。”
“什么叫顾左右言其他?”盛怀昭飘移的视线缓缓落定,似很讶异,“还是你觉得刚才的事情无关紧要?”
云谏一双红瞳凝着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像狡黠的狐狸,轻而易举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可偏偏他现在才揭穿真面目。
“摔疼了,跑不动了。”盛怀昭的手轻撑在原地,好整以暇,“这里要塌了,你快走吧,别因无关紧要的我葬身此处。”
他是故意的。
以退为进,先从其智。
云谏分明知道他是这么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将盛怀昭纤细脆弱的手腕攥紧。
肌肤贴近,那点残存在理智的余火又开始燃起,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脆弱。
他的定力,他的剑心……在这个人跟前溃不成军。
太过亲密的动作会让他分神难自控,云谏心下一横,将人扛在了肩膀上。
盛怀昭险些被他如此随意的动作甩下去,眼疾手快抱住了云谏的侧颈,轻声埋怨:“……轻点,我伤着呢。”
云谏毫不动摇地掰开他的手,一点也不怜惜:“不准动。”
兽巢动静轰然,碎石如雨,云谏支着屏障,费劲地挥剑击碎跟前的路障。
但紫曜剑霹雳的剑光显然在挣扎反抗,像是感应到主人身处险境,固执地想要回到原地。
江尘纤和谢缙奕尚是杳无音讯。
云谏侧身避开岩石,下一瞬转攻为守将盛怀昭从肩上扣入怀里:“答案。”
盛怀昭在这瞬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回不过神:“什么答案?”
云谏威慑般握住反抗的紫曜剑:“入魔域之前,这把剑的主人分明在追杀我们。”
仙剑自古以来皆认主,若无主人的允许,是宁可自毁也不愿为他人所用,更遑论被魔修驾驭。
睡梦里那些残缺不全的碎片,白日的另一个“自己”,和眼下与记忆截然不同的处境……云谏都要一个答案。
盛怀昭凝他片刻,选择沉默,在识海里问系统:江尘纤他们还活着吗?
系统怯怯:宿主,先担心一下眼前的情况吧,万物生枯竭,兽巢塌陷,这相当于你把魔兽的老巢端了……
系统话音刚落,脚下的岩土粉碎坍塌,阴冷的红月当空,盛怀昭终于看清这个为所有修士所敬而远之的魔域。
数不清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盘踞飞旋在这片诡谲的土地之上,连月都是森然的血红。
云谏捏了个御风诀,避开了坍落的岩石,停浮在万丈高空之间。
兽巢尽毁,盛怀昭看到了失去意识急速陨落的江尘纤与谢缙奕。
谢缙奕尽心尽责,濒死也耗尽最后的灵力撑开屏障保护江家两兄妹。
“救他们,”盛怀昭攥住了云谏的手,“快。”
云谏眉心一簇,面临漫天魔兽的戾气被他冲散三分,冷道:“你我自身难保,还要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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