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虽然已被辟谣镇压,但多少成了仙岛的隐疾,若江尘纤拒绝搜寻,更容易招致猜忌,致使人心惶惶。
“或者说,你们冕安不是有个问罪台?凡是含冤受屈之人只要上去,便能将记忆毫无造假地原般呈现,江少主若觉得在仙岛问鬼寻魂有伤灵气,便让你救出来的那两位修士上台如何?”
众目睽睽,薛亭柏奸诈狡猾,只是两个选择便将江尘纤架在道德高地进退维谷。
若他答应,人皮与魔修一事暴露无遗,而若他不答应则会逆了民心,失了民意。
“江少主,如何啊?”
江尘纤双拳紧握:“乐雅宫……并非魔修所毁。”
“不会吧……我那日分明听到说是与魔修打架……”
“少主脸色好差,难道说真的有问题?”
看着城民情绪有变,薛亭柏咄咄逼人:“乐雅宫到底怎么毁的,上问罪台便一清二楚,江少主你这一句话是否太过片面?”
四下目光凛然,显然急需江尘纤给予答案。
“既然薛公子不信缙奕的话,那本君的话,可做证词?”
寒意如霜结落在地,生是凝成了一道冰阵,淮御剑君御阵而出,一头银发夺目生辉。
薛亭柏是万万没想过元星宫的剑君会在这里,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低头跪地。
“缙奕前日与一位剑修切磋,动作是大了些,本君今日亲自前来致歉。”淮御剑君落下视线,盛城早就吓得哆嗦不已,双腿一曲跪倒在地。
他问:“这位公子,你有何冤屈?尽可告诉本君。”
盛城不过凡夫俗子,见到修士都当神来供奉,而今看到剑君,更是吓得肝胆欲裂,光是呼吸都困难,更何况说话。
他险些要趴下,却被身后的黑袍人紧紧按住了肩膀:“别动。”
薛亭柏见他魂不守舍着的模样,咬牙暗骂。
前几回的闹事虽是引起了其他宗门的注意,但今日淮御剑君一出现,所有疑虑流言皆将被冲散。
谁敢质疑当今第一剑君的话,谁又敢在他面前撒谎?
薛亭柏回头,与黑袍人对视一眼,后者衣袍微动。
随后,人群之外的云谏便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炽痛!
仿若千百只噬心蚁在啃咬心脉,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他本就强撑的意识骤散成雾。
盛怀昭眼疾手快将他抱在怀里:“云谏?!”
意识朦胧间,云谏的识海深处传来了一道低哑的男音。
“谏儿。”
沉闷,喑哑,带着说不清的熟悉。
“谏儿,怎么能连师父都忘了呢。”男声低道,带着阴郁的隐怒,“为师不是说过,不可靠近元星宫的人么?你怎么……不听呢?”
云谏睁开朦胧的眼,颤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到了盛城身后的黑袍人身上。
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疾风卷起,露出了黑袍人藏在衣间的手。
不是正常人手,而是被侵蚀烧灼后附着鲜红血肉的白骨森然,上面覆盖拼凑着肤色各异的人皮,像是某种兽类的利爪。
而那只爪子,正向着云谏,勾手轻招了一下。
仿若某种召唤,一瞬能撼动魂魄。
体内的蛊虫瞬间发作,云谏屈膝跪落在地,跌入盛怀昭的怀里。
他嗓音颤抖,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气若游丝:“怀昭,我疼。”
第29章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仙岛上忽然凝出了一缕魔气, 随后便是重云叠嶂,山雨欲来。
空气中凝卷的煞气不断攀升,已经让寻常修士倍感压抑。
护城侍卫迅速疏散城民, 徒留不请自来的三人在原地。
“魔修?”薛亭柏双眼冒光, 得逞的兴奋驱散对剑君的敬怕, “剑君, 恐怕前日的切磋, 不仅是动作大了些罢。”
淮御剑君亦没想到是自己布下的结界内出了异常,他回头向谢缙奕递了个眼神,后者瞬间了然,回首迅速进入阵中。
薛亭柏刚想跟上一睹真相, 骤然而起的结界却如钟罩, 将跟前的诡变之地笼盖其中,不泄丝毫。
剑君的神识剑落在薛亭柏跟前, 一步不许眼前人靠近。
他的嗓音漠然孤冷:“兴许是先前救江小姐时镇压的魔兽躁动罢了,本君处理便是。无关人等,请回。”
只一句话,让薛亭柏脚下生寒。
剑君转步沉于结界之中, 只剩下江尘纤独守在前。
“薛亭柏,”江尘纤执剑而来, 面色凛然, “滚出去。”
薛亭柏看着他气势汹汹,牙根紧咬。
魔域魔兽的事情薛亭柏一概不知,他只是听黑袍人说江尘纤心有魔障,将要走火入魔, 从那个鬼地方走一遭定是神魂尽毁, 这才纡尊降贵跟这姓盛的废物来冕安“讨说法”。
可眼下看来, 江尘纤哪有半分入魔的迹象?
薛亭柏再不知好歹也不敢与剑君对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界成型,冕安的侍卫迅速赶来把守。
恼然回头,却发现先前浑身颤抖如筛糠的盛城已然跌倒在地,似早已丧命。
那黑袍人果然是用了秘法控制着废物。
这等惨样让薛亭柏都心底一悸,他下意识回首寻罪魁祸首,却发现黑袍人早已了无踪影。
被利用的愤怒涌上心头,薛亭柏愤恨地踢了一脚盛城的尸骸。但无论他们目的如何,冕安仙岛都已经大乱,他眼下该做的就是置身事外,来日再与四洲八宗一同问责。
“你也就现在敢逞凶了,”薛亭柏放下狠话,“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你这破岛圈养魔兽魔修,七大宗门定会围剿你们这群伪君子,到时候元星宫都保不住你们!”
江尘纤双目猩红:“滚——”
将人赶出冕安之后,江尘纤目色担忧地看向结界内。
他修为太低,剑君让他留在此处,必是不想让他进去拖后腿。
垂在身侧的双手愤懑握起,他无不唾弃此刻自己的软弱……人心惶惶,灾厄不断,这便是他执掌的冕安。
“江少主!”明舜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飞砂走石将他绊倒在地,灰头土脸浑身狼狈。
江尘纤迅速将人扶起,迎上小和尚焦急担忧的目光:“魔修的气息又现,这是怎么回事,怀昭呢?云谏呢?”
江尘纤目色愧然:“在阵内,不清楚。”
明舜嗓音轻颤,回头看着阴霾遍布的夜穹,心底寂然。
谢缙奕与淮御剑君赶到阵内时,云谏与盛怀昭毫无踪影。
“魔气残存,有人来掳走他们。”谢缙奕紧握紫曜剑,下意识想布开神识去搜寻踪迹。
淮御剑君右手轻抬:“我布了结界,若未解禁,可入不可出。”
“那是为何?”谢缙奕回到先前云谏与盛怀昭站的地方,空无一物,“这魔修居然如此强大,能在师父您的阵法中藏人?”
淮御剑君腰间的照月剑出鞘,剑意破风击碎眼前所有虚假的幻象。
被魔气扫荡的结界内一片狼藉。
身着黑袍的男人跪坐在阵芯,跟前放着一个血红的器皿,而他以断手为杵,在掌骨中研磨出肉碎,浇在了器皿上。
器皿注入血气后隐隐鼓动,吸食了足够的血肉后更严密地合成一团。
剑君面无表情,照月剑当空而落将黑袍人破开两半,而侧身倒下的躯体里迅速爬出了各种毒虫,很快只剩一个空壳。
饶是谢缙奕见过不少魔兽,也因眼前的景象所恶心。
“竟然是这种傀偶。”谢缙奕面露恶然,“他本体不在此处!”
傀偶术是器修所研究出来的一种差遣所用的工具,向来是用死物制成,却从未见过用毒虫炼制,
如木头瓷器之类的死物炼制简单,而且便于控制,但若是活物,不仅需要凝出外形,则还需要分魂去操控活物的一行一动,否则傀偶将不受控制。
这黑袍人却将分魂傀偶这样弃用,其修为定然不低。
上一篇:我养的纸片人是龙族大佬
下一篇:负债10亿我开始还房贷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