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瞳一喜,狸崽儿可算赶来了。
然而没等他这笑容蔓延出来,那道暗色的狼越来越近,且煞气似乎跟结界内无异。
……不是,那只狼妖不过几百年的修行,能有这等遮天蔽日的能力?
阴煞毕竟,盛怀昭与云谏亦发现身后的端倪,两人刚回首,巨若鲲鹏的黑蛟举翼与天地间,带着浓烈的煞气与血腥气息落地,瞬息间便发现站在魔域结界外的三人。
白虎迅速露出獠牙,凶狠地朝向眼前的庞然巨物。
虞瞳看清半空中的景象,浑身汗毛力气,险些被吓回原型——他的狸崽儿浑身血污地挂在魔兽齿间,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这便是向狼妖求救的狐妖?”黑蛟头上,一位身穿华贵黑袍的红发男人缓步而出,唇角沾着邪笑,“果然皮囊不错。”
话音刚落,黑蛟的利爪迅速朝三人袭来。
云谏提剑而上,灵气所支的光障隔绝险境,将盛怀昭稳稳地护在跟前。
以灵铸剑,坚如铠甲的利爪与之交锋,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虞瞳耳尖刺痛。
“这是魔尊的坐骑,上古恶蛟……听闻修为逾千年,而且这么多年一直被魔尊养育,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能随随便便打倒的……”认清来者,虞瞳彻底绝望了。
他本身只是想利用那只垂涎他美色已久的狼妖,可这其间怎么会出了差错,反而把隐世已久的魔尊钓出来了……而且他的狸崽儿还命丧当场。
盛怀昭看着天际越来越多的妖魔追随而来,眉心微蹙。
在原剧情里,原主先遇到了虞瞳,与他双修飞速提升后才遇到魔尊,而当时魔尊因挑衅元星宫,被淮御剑君一剑穿腹,身负重伤躲在南翼海下养伤,原主是趁其病要其命,设计引开了守卫的一众手下才吞噬了魔尊的修为,取而代之成为新任魔尊的。
这个时间节点完全对不上,魔尊现在本来应该是在南翼海里闭关养伤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追袭而来的妖精鬼怪骤然袭来,白虎震天一吼,打头阵的兵卒瞬间化为齑粉。
刀光剑影,鲜血如雨。
“……数量太多了,杀不完的。”虞瞳的嗓音里尽是绝望。
即便盛怀昭身边的剑修修为了得,但他的剑实毕竟只是把没有剑灵的普通宝剑,再贵重也抗不过恶蛟的利齿。
云谏注灵入剑身,覆手回击时分明能感觉刺进了恶蛟的鳞间,可往内一寸,剑刃迅速颤抖,注入的灵气像是一瞬反噬,粘稠的血液从指缝渗出,染红了剑柄。
寻常的剑强行注灵是承受不住的,必须得是紫曜剑那般的仙剑才能御灵为刃,激发出更彻底的剑意。
他当初随便挑剑时便猜过会有这等场面,冕安的宝剑锻造精致,用材贵重,但到底只是堆砌出来的华贵,无论哪一把上阵时都是这样。
“哦?还挺能打。”魔尊居高临下地看着跟前的白衣少年,只觉得萦绕在他身上的魔气一重一重不断暴涨,已然超过了他之前所推断的修为。
……他的修为,居然能跟自己不相上下?
不能恋战。
杀意已决,一道霹雳雷声从天而降。
盛怀昭最后所看到的,是宝剑铮然蔓出裂痕,恶蛟锐齿初现,腥血纷飞时暗雷劈落——
云谏跟恶蛟竟然同时被推进了无主深渊的结界之中!
“云……”盛怀昭尚未来得及俯身,一道银鞭便勾住了他的腰腹。
鞭上有倒勾,迅速刺入他腹部的血肉里,随后有毒注入。盛怀昭只觉得心脏像被什么骤然束紧,瞬息间便失去意识。
重新睁开眼时,大红的纱帐,摇曳的烛光,还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入耳际。
盛怀昭艰难地爬起来,只觉得腰腹刺痛……而低头,却看见了熟悉的红。
又是嫁衣。
他愣怔片刻,险些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刚穿书的那天,一切又从头开始。
系统:宿主,放心,没有读档。
盛怀昭回头,看到的是一双眼睛通红的虞瞳,他的衣着亦跟自己一样是喜庆而刺眼的红。
狐妖一族精通双修之术,是为大补,魔尊抓他情有可原……但自己呢?
他凭什么被抓?
“你醒了。”虞瞳嗓音沙哑,双眼失神,“我们被魔尊所掳,他可能是图你长得好看,要把你收为侧室。”
盛怀昭:“……?”
虞瞳漠然地翻出手,从掌心凝出一把骨刀:“听闻这位魔尊喜怒无常,残暴不堪,他所‘娶’的妾室一夜享乐后,都会被他吞噬入腹。”
“我不想受这种苦,咱干脆点,你杀了我,然后自缢吧。”
第41章
盛怀昭凝着跟前锋利的骨刺微顿, 虞瞳的极端让他眉心微微跳动了一瞬。
“你还犹豫什么?”跟前的人将骨刺缓缓扣紧,慢慢地将视线收拢,露出一丝了然, “你怕死啊。”
虞瞳冷冷地呵了一声, 随后将骨刺的尖端对准自己的腹部:“那就不麻烦你……”
眼看着小狐狸就要动手, 盛怀昭迅速地将大红的枕头砸到他手里, 枕里有碎骨, 大概是有助于魔修入眠之类的,砸在他的手腕上发出一声脆响。
“嘶……”虞瞳愣了一秒,回神一把抓住了盛怀昭的领子,“你在干嘛?”
是眼前这人不放他, 将他带到无主深渊前逼迫他下水的, 狸崽儿都已经为此付出一条性命了,现在他不求生, 寻死都不行?
“你就这样认了?”盛怀昭的手缓缓落到虞瞳的手腕上,徐徐将它压到跟前,“这魔修夺了你的伙伴一条命,还这样羞辱你, 你就认了?”
明明跟前人说的话没有逻辑,狂妄无比, 但虞瞳却莫名被他的眼神慑住。
“你没想明白?”他颤声道, “这是魔尊,魔界万人之上,居于最高位的统治者,落到他的地盘只有受他折磨的份儿!”
是, 盛怀昭身边确实有个了不得的护卫, 想擒住他这只狐狸轻而易举, 但在无主深渊前他分明看到云谏被那只黑蛟吞噬无影,难道现在还坚信这个人会找回来吗?
骨刺被折落在手,盛怀昭轻叹一口气:“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那为什么不搏一把同归于尽呢?”
虞瞳脚下一软,缓身跌坐在跟前。
……搏同归于尽?他们除了给魔尊造成点无伤大雅的挠痕然后惨死外,还能怎么搏?
盛怀昭没有回应跟前人茫然到绝望的眼神,他抬手轻抚落到自己手臂。林夫人给他准备的袖箭还在这里。
这等暗器虽然杀伤力不大,但隐秘性很好,待在手腕上会自动化出跟肤色一般的表皮,加之没有灵气,修为高的人反而探查不到。
不过他也没打算靠袖箭就把魔尊怎么样就是了。
耳垂上的骨钉目前还没有反应,至少能推断云谏没有危及性命,他一定会找过来的,而自己要做的只是坚持下去。
不想死而已,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多的是。
“恭迎尊上。”窗外某种鸟类尖锐的鸣声忽然传来,随后盛怀昭便听到了如多米诺骨牌般渐次跪倒的声音。
阴风破开门,卷灭了主殿骷髅上摇曳的火光,一道入鬼魅般的身影左拥右抱而来,女人的娇笑莫名被拉扯得像哭嚎,听进心里像是白骨刮抓着心脏。
他回神,虞瞳已经吓得连骨刺都拿不稳了,瑟缩地躲在床角发抖。
盛怀昭缓缓伏下身子,回归了自己刚睡醒的状态,徐徐闭上眼。
浓烈的煞气落到跟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又娇又阴沉的埋怨声:“尊上,听说您又收了两只小妖精当妾室?那你到时候会不会又忘记奴家啊?”
说话的是只蜘蛛精,六根细长的胳膊像是没有骨头,软丝一般搭落在魔尊的身上。
她正得宠,是整个魔域里唯一能让魔尊放低耐心哄着的人,自然便容易越过某些分寸,恃宠而骄。
男人的嗓音清润低沉,其实当是好听的,可就是莫名杂带了三分阴邪,温声细语也让人浑身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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