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缙奕唇抿成一条直线,在江尘纤视线的跟随下,低声:“都传江氏与魔界勾结,出入魔域畅通无阻,还包庇剥皮魔修。”
江家的名声有一半毁在了他的手上。
江尘纤的唇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我真的错了吗?”
谢缙奕看着他茫然又自责的模样,抬手轻落在他的发顶:“先前是错了,但万事都能弥补,尚可回头。”
江尘纤双拳握紧:“缙奕,日后你管着我,若我再这样……”
“缙奕管不到你的,不如入元星宫。”
谢缙奕微愣,回头便看到淮御剑君翩然而来。
两人微顿,纷纷低头:“君上。”
“身体恢复得如何?”淮御剑君看向谢缙奕,“与一个道龄小你这么多的修士打成平手,回去当认真反省。”
谢缙奕当即点头:“是。”
“尘纤,拜师帖一事,可曾想好?”
江尘纤沉默半晌:“魔兽并非我亲手所斩,而且以如今江氏的名声与我延风派弟子的身份,拜入元星宫容易招人口舌。”
他相信盛怀昭与云谏一定会选四洲大会这条路,他也想要履行承诺,至少给他们提供一个保障。
淮御剑君沉思片刻:“我听闻那位叫云谏的修士,在来冕安之前曾毁了延风派的主峰?”
江尘纤这才想起自己因何去寻他们三人,随之便把林掌门与守山恶虎的事情尽数告知。
淮御剑君轻扬道袍,转身落座:“叫那小佛修过来。”
明舜本来还在药圃兴致勃勃地研究各种琪花瑶草,看到一半便被战敖请到了主殿,心虚又茫然。
听说是淮御剑君召他是,便更加惴惴不安。
毕竟这位是当今的人界至尊,威名远扬的剑仙,平白无故找他一个和尚定是有事盘问。
踟蹰不前之际,明舜忽然想起盛怀昭在延风派的一言一行,似落定决心,脚步坦然地向大殿走去。
但他预测中庄严肃穆的盘问没有到来,淮御剑君见他第一句话便是:“本君已派元星宫的弟子去调查感慈寺之事,相信不久后便能查明真凶。”
提及感慈寺,明舜压抑隐藏的已久的悲戚涌上心头。
那晚事发突然,他躲在佛像里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血腥味已经遍布整座寺庙,他被救出后一心寄托于延风派,期望方丈的旧交能查清真相,却没想到差点死在恶虎之口。
这些天他本已绝望,打算将此事归藏在心里,等有能力查清真相时再翻出旧事,却没想到淮御剑君会助他。
小和尚屈膝一跪,重重地磕了个头:“多谢剑君。”
“降妖除魔,当是正道修士该做的,你无需如此。”剑君端肃,“今日我请你来,是有事要问。”
前夜云谏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而那个姓盛的小修士心府深沉,想知道延风派一事,明舜是最佳的选择。
江尘纤与谢缙奕也在殿内,听完明舜的复述,自然也明白延风派的不对劲。
尤其江尘纤。
他早年因魔域一事浑浑噩噩,像惩罚自己般拜入了延风派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宗门,为的就是让自己清楚他天赋有限。
但饶是如此,当年的延风派也是扶危济困、除暴安良,虽然名气不大,但也是美名。而自从掌门因白虎丧命,传位给姓林的之后,延风派愈发颓靡不阵,与其说像个修真门派,倒不如说是凡间纨绔子弟的收容所。
有人暗讽是江氏开的头,江尘纤不屑与这些人做口舌之争,便又回了冕安。
却没想到只是寥寥几年,延风派便堕落成这样。
他问:“你说,林掌门为取剑骨算计云谏?”
“是,可惜当晚云谏蛊毒发作,寡不敌众。”明舜笃定点头:“后来为了杀人灭口,他们还把我跟怀昭推下山崖,企图让我们丧命虎口。”
只要是万年难遇的剑修天才,一般都是天生剑骨,林掌门心生邪念杀人取骨也是正常,但……蛊毒?
“此蛊根深蒂固,来历已久,像是刚开始修行就被人种下的。”明舜只怪自己学识不精,“但他失去记忆,而且还有……”
话音至此,明舜骤然噤声。
离魂症一事牵连云谏性命,绝不可随意透露予他人听,他又犯错了。
谢缙奕跟江尘纤还没反应过来,淮御剑君却是站了起来:“他失去记忆,可是因患有离魂症?”
明舜脸色发白,却见谢缙奕低叹道:“原是如此。”
淮御剑君长眉紧蹙:“明舜,本君并无恶意,你说清楚些。”
“也,也不一定,”明舜又开始磕巴,“他,他毕竟是魔修,兴许走火入魔了也……”
淮御剑君却识破他的慌张,凝神:“天赋异禀,剑修天才,离魂症。”
云谏而今的处境,与元星宫那位从昼夜明飞升弘真天的大能一模一样。
“缙奕,你当初说他虽为魔修,但却能驾驭紫曜剑,是真是假?”
谢缙奕点头:“是,甚至能比弟子还得心应手。”
看着淮御剑君眼底跃动的明光,谢缙奕便清楚他现下心情的转变。
他对那位弘真天大能略有耳闻,传言是当世唯一一位差点渡劫成一界之主的人,只可惜这位大能患有离魂症,渡劫失败后想尽办法铲除异己,最后死相奇惨。
此事年代久远,谢缙奕都曾以为这只是杜撰的传说,而从淮御剑君的反应看来,这是真的。
向来端庄自持的剑君神色微变,转而看向江尘纤:“他们今日可是要下冕安城?”
江尘纤连忙回神:“是。”
“本君去看看他。”
江尘纤答应带云谏与盛怀昭绕一圈冕安,首先是想以冕安的最高规格厚待贵客,其次是真心想与两人交好。
自江菀珠出事后,他身边除了谢缙奕便再无他人,而今他们曾同生共死,在江尘纤的意识里已然与众不同。
淮御剑君开口要同行,江尘纤顿时就成了那种在家里操心弟弟妹妹的兄长,辞别剑君后火急火燎赶到两人休息的偏殿,想让盛怀昭与云谏做好心理准备,好好在剑君面前表现一番。
毕竟以后都是要入元星宫的,想要仰仗剑君的照拂多少得留个好印象。
战敖传音说两人一刻钟前才从灵泉出来,如今回到偏殿,江尘纤便急忙刹住脚步,转头去寻人。
但没想到他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轻纱帷幔间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对,纠缠。
盛怀昭身着一袭桃粉纱裙,浑身灼着薄薄的旖旎色泽,乌发凌乱地撑在床面。
而云谏则是满面通红地在他身下,手忙脚乱得像被活捉的幼猫。
“……谁呀?”盛怀昭的嗓音别样慵懒,拖得又慢又长,像是相当不满意有人误入此地。
两人皆是散发,坠落在床间勾连,密不可分,像是极其亲密之事被人中断,江尘纤下意识生出内疚与歉意来。
纱帐间本来满脸羞愤的云谏眸色瞬变,扬起床面锦被将人严密裹卷,随后护在自己身后:“江少主。”
江尘纤清了下嗓子:“我有要事与你们说,在外面等你们。”
随后回头,紧闭房门。
云谏神色稍沉,先前江尘纤眼里的那抹讶然挥之不去,一想到他看到盛怀昭的样子,心里便不由生出一阵阴郁。
但云谏还没来得及辨清情绪,袖子忽然被身后的人一扯。
他又被摁了回去,随后便看着盛怀昭愤懑地掀开锦被:“你裹我?”
云谏护着他的肩膀,生怕他一个不稳磕着碰着:“怀昭……”
“你把我裹起来,藏在身后了!”盛怀昭脸颊嫣红,像是抹了上好的胭脂水粉,透着淡淡的慵懒娇横。
“不。”云谏委屈地摇摇头,“你,你穿得太少,我是怕你受冻。”
“我热。”盛怀昭被他这么说,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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