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复杂,世事难料,云谏越是锋芒毕露,便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激进打团不如单带发育,等大爹成型,还怕有人联手找茬?
而最重要的是云谏回忆里的父母,虽然在痛苦不堪的过去里他大概明白这两人的死因,但那种说不明白的违和感一直萦绕着盛怀昭。
肯定是另有蹊跷,但云谏当时年纪太小,没发现罢了。
“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明舜跟声,“我现在比之前厉害了,我懂得用药,也……也能抗揍。”
盛怀昭没忍住失笑出声,他为什么要带明舜只是为了抗揍。
“接下来我打算回一趟魔域,那个地方不是抗揍就完事的。”盛怀昭凝着他,慢慢地叹了口气。“你其实也知道,这里更适合你。”
明舜哪怕在原书里也是驻守在佛门内,端正佛心,慈渡天下。他内心有所追求,盛怀昭也不想成为将人往歧路上领的罪魁祸首。
明舜定神望着他,半晌才缓缓垂下眼:“好吧。”
怀昭说得对,他不沾杀念,又优柔寡断,难免会成为拖后腿的累赘。
可他只是很在意盛怀昭……
看着小和尚垂眼静思,落在喉间的话也没了由头,盛怀昭缓缓站起来转身想离开。
“我们是朋友吗?”身后的人急切地问道。
盛怀昭反问:“怎么就不是了呢。”
交代好事情,盛怀昭出来的时候,便在殿门外的树下看到那袭白衣。
初春入夏的时节,花枝开得正艳,和煦的阳光将花枝的影子落到云谏的衣间,像是将春色也泼到他的身上。
他定定地站在属下,一双不加掩饰的红瞳深邃沉静。
盛怀昭漫步靠近,像是意外:“今天不装了?”
红瞳微漾,云谏别开目光,沉默不语。
又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盛怀昭欣欣然垂下目光,这才发现他怀里还有一只奋力挣扎的小东西。
白虎像是极其抗拒被他抱着,山竹般的肉球球露出利爪,一会儿挠他的手臂,一会儿啃他的指节。
见他察觉,云谏把手递过去,小白虎瞬间找到机会一跃落地,迅速地跑到盛怀昭脚边站着。
“……你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把它带过来吧?”
云谏刚要开声,这才发现盛怀昭的右耳下方有一颗白色的骨钉。
如冬日霜雪般凛然,坠在那小巧的耳垂上,分明不是大的变化,却在一瞬让云谏看得更深远。
在盛怀昭离开寝殿后,他在袖中发现了一封信。
是另一重神魂留给他的,道明了骨钉的原由,甚至还留下了警告。
“若你敢再伤害怀昭,我定不放过你。”
云谏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信纸烧毁。
“你要走。”
盛怀昭正好俯身让趴在他腿边的白虎跳入怀里,没察觉他一晃而过的森凉,闲散道:“是,今天就走。”
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也跟明舜说清楚,如今七大门派还对江氏纠缠不休,倒不如自己早些走了清净。
反正江尘纤已为他们解除了出入禁制,大约也就猜到会不辞而别。
“去哪。”云谏眸光追随着眼前的人,话语半晌未完。
盛怀昭凝他片刻,抱着怀里的小白虎慢慢靠近,似在观摩他的表情:“我想去哪,与你有关?”
又是言语上的针锋相对。
云谏薄唇轻抿,似好半晌才找到话:“与我无关,但你要带上我。”
“带上你?”盛怀昭偏头,像疑惑不解,“你轻薄我,趁人之危,带上你不是自讨苦吃?”
盛怀昭有一百种折腾眼前这人的方法,就等他继续傲着。
小哭包要哄,这冰山就得折腾。
云谏看着他的脸,半晌缓缓低头:“对不起。”
盛怀昭心头打得响亮的算盘骤然停了声音,刚刚算计的一切失了意义,他半信半疑:“你说什么?”
“我向你道歉。”云谏低头,露出的是他平日从未见过的顺从,“你要去哪?”
冰山居然道歉了?
按正常剧情,他难道不是该装模作样地责怪一通,然后再跟他算旧账吗?
认错算什么?
“……无主深渊。”盛怀昭小心警惕地回答,这人的反应只要不按自己预想的来,他便有些不安心。
他是越来越拿捏不准这个人格了。
云谏修为境界,神识网所涉的领域比原先更加辽阔宽广,盛怀昭说要走时,他便布开了一遍。
“从守山阵后方走。”
七大宗门如今对江氏起戒心,自然会派不少线眼守在冕安附近,毕竟若能捕捉到魔修的踪迹便能定罪了。
两人一虎到守山阵后方时,迎面遇上了谢缙奕。
道君持剑守候,似在此地等待已久。
“来了。”看见两人,谢缙奕挽唇露出礼貌的笑意。
这是他留守的一道剑意,并无攻击性,只是驻守在此静候吩咐。
自那日在江菀珠的寝殿中谈过之后,江尘纤其实就隐约察觉到盛怀昭没有久留的心思。
“二位于江氏有恩,日后若需要帮忙,随时找我。”他将一块玉牌递到两人跟前。
盛怀昭轻巧一笑:“谢谢。”
白虎化形,自觉地朝着跟前的主人矮下身,盛怀昭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云谏,轻车熟路地趴到白虎背上。
还是毛茸茸的小家伙好坐。
云谏握剑的手微僵,他先前还在想着这柄剑挑得不衬手,若是御剑时气息不稳当如何护住盛怀昭……却没想到压根没有机会。
无主深渊离冕安城很远,两人一虎奔波一天才行至半路,虽然说白虎后背比御剑要轻松,但维持一个姿势整天,盛怀昭也累得不行。
“扛不住了,我要休息。”他站起身,才发现自己髋骨酸僵得厉害。
云谏垂着眼,无声走到他跟前。
盛怀昭施施然扫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地忽略他。
“再走一会儿,此地临近魔域,夜间多不安全。”
这是自冕安出来,两个人交谈的第一句话。
盛怀昭本来也想走远点,但他身体支撑不住,白虎也累了。
它变回小猫,蔫蔫地趴在盛怀昭怀里,呼噜呼噜着要他揉爪子。
盛怀昭耐心十足地给小白虎做按摩,慢声问:“云大剑修,你也怕不安全啊?”
跟前的人面色微沉。
说完他便抱着小白虎步入了跟前的仙域,果然是临近魔域,此地清冷沉寂。
“客官住店的话要快些了。”路过的小客栈内,店小二扬声,“要是再晚些便不安全,我们这儿就关门了。”
盛怀昭故作茫然:“这里怎么了吗?”
“唉,咱这儿靠近魔域,夜间容易有山精鬼怪出来作祟,他们可聪明了,能幻化成人形到处行骗。”
盛怀昭略一颔首,听闻还剩两间空房,回头看向云谏:“怎么说,你睡还是不睡?”
神情冷漠的少年淡扫他一眼,冷声:“两间。”
“好嘞,客官楼上请。”
盛怀昭抱着白虎,心说冰山还挺能怄气,不过挑衅他一句就要分房睡。
而刚上楼,身后的人便拦在他跟前。
呼呼大睡的白虎被提住后颈,转手落到一间空房里,盛怀昭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云谏拽入同一件房。
……原来多的那间,是给白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分房睡》
第39章
小白虎还没反应过来, 就已经被云谏拎到枕头上,这人故作温柔,手上却还用被子层层叠叠地围了个圈, 让它敞着肚皮不能轻易翻过来。
它迷茫地爬起来打了个转, 四只小短腿焦急地从床沿蹬蹭着费了好大劲才从床边爬落, 可刚刚抱着它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它只能跳到地上时顺着残存的气味, 哼唧着去挠跟前的门。
而门外回应他的,只是云谏沉冷的嗓音:“就在这边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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