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都理解,纷纷听话配合,只在视频里与明舒见见面,送礼什么的就送到湖边别墅去。
转进普通病房后的明舒还有些紧张,莫名就不太适应,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骨髓移植那会儿都不觉得害怕或怎样,压根不担心,但她这时却多少有点感慨了,这才有了一丢丢劫后余生的体会。
住普通病房的待遇与舱内大差不差的,每天就那些事,吃药,检查,配合医护人员,并有空就起来多走动。
漂亮小护士又来了,叨叨地叮嘱明舒别一天到晚都躺床上,应该多下来走走,说:“你要是没事就到窗边站着看风景也行,或者在网上找个人聊天,但是不要连续几个小时都看手机平板,也要让眼睛歇歇。”
明舒应声。
出舱后会遇到诸多意外的情况,身体忽然哪里不舒服更是常见,有时候这里不得劲,有时候那里好像有点小毛病,总之好像时时刻刻都不消停。
温允教授经常过来,一秒钟都不放松警惕。温允教授细心,将所有事都稳稳控制住。
既然能挺过舱内最难熬的日子,之后的那些自是不在话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明舒一天天好转。
在这期间,Z大本学期结束了,宁知的大三时光就此过去。
下学期就是大四了,这一年应该会过得极快,彻底结课,清算学分,秋招来临,等到十一二月份那时就得做毕业设计,开年后又是春招……
明舒记着这个,问了问宁知。
宁知漫不经心地说:“没关注,到时候再看,反正我学分那些都修满了,也不用找工作,现在就剩一点事。”
明舒说:“那多关注毕业设计。”
“那个又不难,还不如竞赛麻烦。”宁知说,转头望向明舒,一脸正经地开口,“接下来的一年比较轻松,我多关注你。”
明舒好笑,但不管太多,都由着她了。
住普通病房这段时间还是顺利,虽然中间也曾有过波折,但整体还不错,没出太大的事。
小护士对老两口说:“她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了,你们早做准备。”
出院后的疗养和居住环境等仍然重要,不能马虎,因为骨髓移植后的一年内都是易感期,稍不注意就会感染,或是突然感冒什么的,这样也很危险。
白血病复发的高峰期是骨髓移植后的一年半内,这段时间都是危险期。
医护人员对家属讲了许多,包括要让病人保持干净,不让明舒洗菜切肉种花等等,以及家里有宠物的话也尽快送走或请别人帮忙养着。宠物毛多,身上容易携带病菌,普通人免疫能力强没事,但白血病病人还是尽量远离宠物。
温允教授知道秋天的存在,她的建议是把大狗继续留在宁家老宅,一来明舒可以避免与其接触,二来以后宁知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伴毛团子,交给老人养更好点。
温允教授说:“国外也有骨髓移植后把宠物接回家的例子,一般是两年后或者五年后,但我还是觉得健康第一位,防患于未然,不要这么做。其实等两三年你们可以去看看它,只要不接触,隔着距离看,不养在明舒住的地方就行。”
宁知没想过要把秋天再带出来,原本就是这个想法,至此便没多大的感受。
明舒有些舍不得,不过也没办法。
宁知说:“没什么的,你俩可以视频,或者把它关车里,你站在窗户外面看它也一样。”
这人转而问温允教授:“温医生,这样能行不?”
温允教授说:“不要有接触,直接间接都尽量避开,可以隔着车窗玻璃见见,但是不能你摸过狗以后再不经消毒就立马抱她。”
道理浅显易懂,无非就是那样。
宁知保证:“肯定不会。”
明舒眼睛弯弯,只能接受。
后两天,工作室那边的员工集体送了一份礼物过来,找宁知代为转交的,是一条订制的项链。
宁知将东西拿给明舒看看,过后便单独收起来了。
明舒进工作室大群里发红包,特地@全体成员表示感谢。
老板一出现,群里霎时就热闹起来了,数条消息刷地接上。连以前那些个怕明舒的员工都大胆进群聊天,问明舒怎么样了。
明舒统一回复大家,告诉众人自己挺好的。
周周老师发消息:「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小蒋立马跟队:「是的!」
曾秘书破天荒活泼了一回,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认同地打字:「老大,我好想你啊……」
其他员工你一言我一语地凑进来,一个比一个话痨。
明舒不太会向员工表达感情,不太习惯大家如此热情,毕竟以前可没人会对她说这种话。她迟疑了下,还是稳重地发出一句:「我争取早点回去。」
群里欢呼,小蒋带头发爱心,表情包都刷屏了。
宁知也在发了红包,连着200不停,大方地一出手就是小一万,还转账给小蒋,请小蒋帮忙为众员工订下午茶。
小蒋当即就在群里讲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发语音:“知知请大家喝东西啦,你们要什么就赶快单发给我,麻利儿的,我二十分钟后就下单,过时不候哈!”
群里又开始排队感谢宁知,连凡楚玉都跳出来道了声谢,厚脸皮跟着员工蹭喝的。
一男员工神经大条,忽然独树一帜地发语音说:“谢谢小老板娘,小老板娘赛高!”
大家伙儿就又闹开了,不正经地随在后面“谢谢小老板娘”,还有人直接发“谢谢知知小老板娘”。
员工们早都猜到明舒和宁知的关系,只是从来不戳破罢了。
宁知的表现过于明显,有心人稍微多加关注就能发现不对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知对明舒过于上心,俨然是有小心思的。
其实去年就有人察觉到她俩之间有猫腻了,可谁都没明说。
去年纪安黎密集送花到小洋房的那段时期,宁知就总是向小蒋她们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又不开门见山地挑明。本来一开始大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渐渐的就发现了个中端倪,还有人故意开玩笑,问宁知是不是遇到啥事了,是不是在打听谁。那时的宁知傲气,非但不肯承认,反应还挺大。
那人讨嫌,揶揄宁知是不是喜欢这里的谁。
宁知就更不会说了,死倔不松口。
有个不着调的同事插嘴说:“别是老板吧?”
起先,那句话是乱讲的,只是为了活跃氛围,可接下来就很是耐人寻味了。宁知当时就一下子瞪大眼,像被踩了尾巴一样都快炸毛了,兀自憋了半晌,竟慢慢地当众从脸红到耳朵尖。
崽儿藏不住心事,逗一逗就败下阵来。
当时可把大家都看愣眼了,后来还是小蒋聪明地打圆场,说什么宁知脸皮薄,催促其他人赶紧该干嘛就干嘛去,迂回地将这事挑到一边。
再后面也没人乱传有的没的,大家只当宁知是单纯的不好意思,不会过多发散。
现在宁知与明舒算是全公开的状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哪里还会不懂。
一群能侃的在群里闹腾得很,皆都玩得起劲。还是凡楚玉看不过眼,一会儿憋不住了才出来镇场子:「行了,快给我干活去,事儿做完了吗你们,今天谁要是因为水群做不完工作而加班,店里可不发加班费。」
一众员工不怕凡楚玉,皮得要命地问:「凡总,你哪个时候找对象?快带一个回来见见。」
凡楚玉煞有介事地回道:「不找,我要单身一辈子,得为咱们店干到死。」
群里的氛围和睦,光是看这些人胡扯就挺有乐趣。明舒窥屏半小时,待大家都去工作了才放下手机。
夏天降临,Z城的温度缓慢上升。
与去年不同,Z城今年的初夏并不炎热,凉悠悠的,天天都微风正好,不热不燥。
血液科又接收了新的病人,医院的床位很紧张。
温允教授和程医生还是有空就来一趟,不过他们已不再重点关注明舒,因为明舒已经可以出院了,近两天就可以离开。
要走了,明舒心里很平静,最后一天的晚上又在窗边站了十几分钟,默默地俯瞰窗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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