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侧面的一扇窗户开着,冷嗖嗖的风从其中刮进来,直直吹到这里,弄乱了明舒的头发。明舒没管,迟疑了下,回道:「先别出去,等会儿。」
宁知立即接上:「没走。」
明舒:「找个避雨的地方,不要淋湿了。」
宁知却“强人所难”:「你来接我。」
明舒停住动作,没马上答应。
宁知再发了一条:「忙完了,你下来接我。」
明舒反复打字,删了两次才发送过去:「晚点还有事。」
这人像是没收到回复,下一句又是:「我等你。」
明舒心头正复杂,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欲拒绝,可又止住了动作。
老曹还在和系主任聊天,往这儿瞧了几次,冲她使了个眼色,让过去再讲几句,别干坐着等雨停。
校方的人都还在呢,专门陪着三人,这时候看手机不太好。
明舒有数,迟疑须臾还是锁上屏幕,起身,加入到那边去。
淅沥的夏日阵雨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多时就停歇了。
一行人出去,送他们仨离开。
明舒犹豫半晌,还是对老曹悄声交代,让他坐田卫源的车回去,自己还有点私事要做。田卫源那小子的车就停在校门口附近,离得不远,走出去就能找到。
老曹不解,半怀疑半问:“要去找人?”
明舒没辩解,只回道:“我等等再走,晚一些时候还要去店里一趟。”
“咋了这是,”老曹问,“店里出了岔子?”
“没,”明舒否认,但不过多解释,“你们先走吧,改天说。”
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一副真有事的样子,老曹也不强求,塞了把伞给她,“那我们就不等你了,我这都来不及了,你自己搞定,有问题就打电话,回去了发个消息说一声。”
明舒点点头,应下。
老曹带着田卫源出门,为了不打扰她,顺道把系主任他们也喊走,留她一个人在德善楼大厅里。
刚刚下过雨,周围都空荡荡,除了亮堂堂的柔白灯光,四下不见别的人。
明舒走到门口站着,也不发消息提醒,静静守在那里。
宁知过一会儿才出来,由另一个楼道口转出,不声不响地靠近。
把伞打开,明舒说:“车子在食堂那边停着,得过去取。”
宁知应声:“行。”
还在外边,那些有的没的暂且放着。
路边的树上在滴水,两人撑一把伞,明舒靠左,宁知靠右,也没把距离拉得太大,还是相互挨一块儿。
明舒闻到了宁知身上的酒味儿,不用问都晓得下午干嘛去了,便转头瞧了瞧。宁知往她那边挪了点,再挨近一些,都快挤到她怀里。明舒没把这小鬼推开,一声不吭地容许了,待走出十几米远才说:“中午看到你了。”
宁知侧头,“哪里?”
明舒回答:“食堂。”
宁知问:“来学校做什么?”
明舒把伞再举高点,照实说了,反问:“你去德善楼干嘛?”
小孩儿挺直白,毫不迂回地说:“找你。”
明舒一怔,“我?”
宁知不提中午那一出,只回道:“田卫源说你过来了,我正好在学校。”
俩小年轻相互加了好友,有联系方式。田卫源那小子是个大嘴巴,问啥都说,完全不隐瞒,也不起疑心。
明舒哦了声,“他跟我没讲。”
宁知说:“我让他别告诉你们。”
明舒再是愣了愣,不大理解这是何意。
然而老天爷不给她们再掰扯下去的机会,轰隆隆一声响,才停下不久的雨又落下,比方才的阵势还要大,哗啦啦地掉下来,打在伞上啪啪响。
雨大,风也大,猛地一吹,明舒差点没握住伞柄。
纷乱的雨点斜斜飞来,不多时就将二人都淋湿了。
宁知接过了伞自己撑着,倾斜角度朝向另一边,不由分说就勾了勾明舒的肩膀,让靠近些。
这样的姿态太亲密,她俩似是依偎在一起。明舒又侧身看了下,由于离得太近了,一转头都能清晰瞧见宁知耳朵上的绒毛。
宁知的头发披散着,有点乱,些许发丝迎风一飞,倏地就飞到这边来,与明舒的头发纠缠。
许是觉得冷,明舒不由自主就再过去一丢丢。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她俩之间的姿势就换了一种,变成明舒挨宁知怀中了。宁知伸手揽了明舒一把,扶在腰后的地方,但没用手碰,只用胳膊挡了挡。
双方都默契,谁都不做出相应的举动,像是没感觉到。
路过一棵枝丫繁茂的老树旁边时,她俩同时朝一个方向低头,险些撞到对方。
明舒先避开,往后一仰,宁知条件反射地搂住她,不过下一刻又放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两人都刻意躲开了,一个侧侧身子,一个垂下胳膊,不再护着旁边。
而再往前走几步,她们又默契地靠拢些,恢复成原样。
宁知换了只手拿伞,放下左手,有心无心地碰碰明舒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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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昏沉的天色压抑, 中午还不时人来人往的校园变得空寂,一路从德善楼冒雨到食堂那边,路上几乎没有别的学生的身影, 到处都空荡荡。
明舒只顾着快点去取车,没在意太多的细节, 一触即分的碰挨未能给她留下太深的感受, 轻飘飘就过了,还不及斜飞的雨打在身上有分量。
彼时又是下一个饭点期间, 食堂那边已经亮起了灯, 大门口聚集了一堆撑伞走、收伞进的青春少男少女, 部分人熙熙攘攘地进出,另一部分则停在滴水的屋檐下,或是等同伴,或是端着碗看手机。
停车的位置位于大门正对面的绿藤纪念墙下, 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连遮蔽物都没有。
她们没有直接上车, 而是去宿舍楼下, 宁知要回一趟寝室, 有东西要拿。
明舒便在一楼外面等,没跟着进去,也进不去。
宁知把伞收拢, “两分钟就下来。”
她说:“不急, 慢点。”
宁知是住校生, 但不经常回来,除了上课和参加比赛活动等等,其余时刻都很少待在学校里——Z大查寝不严格,不管在不在寝室过夜, 每晚只需要向室长说一声就行。
寝室处在十一楼北侧,可这人很快就下楼,手上拎着两个纸袋外加一包棉柔巾,动作迅速。
上了车,明舒看看两个纸袋,问:“这是什么?”
宁知却不解释,抽两张棉柔巾塞过去,“擦一下。”
车窗关着,车里有点闷热,她俩在里面收拾一番,理衣服弄头发,再擦擦湿漉漉的小腿和手臂。
因着德善楼楼梯口那一出事,双方暂时都没讲话,各自酝酿斟酌。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加之宁知又是眼下这个淡然处之的架势,明舒心里其实也有数了,沉吟不语许久,到底还是继续搁着,晚点再谈。
宁知半个身子都是湿的,尤其是背后和裙摆那两处,使劲儿一拧都能出水,别的露出肌肤的地方也无一幸免,肩膀、脖子、锁骨……甚至发尾都在滴水。
现在也没那么多讲究和避讳,明舒想也不想就帮着擦几下,知晓这是把伞都给自己了才会这样。
对比起这小鬼,明舒浑身上下还算好,胸前背后都好好的,只是西裤下摆沾有泥水,显得略脏。车里放着开车要换的平底鞋,斜支起腰身给宁知擦肩膀的时候,她两三下就把细高跟蹬掉,光脚踩在垫子上。
宁知十分配合,为了方便她够着还侧身往这边靠,同时也不给自己擦水了,反过来相互帮忙。
明舒没抬手抵开对方,只柔声说:“不用,我衣服都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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