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迟疑地说:“我……”
“你先送她上去,”凡楚玉回道,“我去看看老曹和田卫源,他俩还在后面。”
言罢,将宁知完全推给明舒,转身就喊上其他人一起。
明舒动动唇,可又不得不扶住怀里这位。
宁知身上的酒味不重,闻着还行,应当是没喝多少。但不晓得是酒有毛病还是人不对劲,这小鬼脚下就是站不稳,软趴趴的没劲儿,只能靠明舒肩上才行。
不只是靠,半个身子都倒上去了。
“自己站稳,”明舒轻声说,推这人的腰,“别乱动。”
宁知低头埋她颈间,将脸贴上去。
明舒定下心神,压着声音低低道:“宁知……”
某人才不作了,稍微收敛些。
她俩上楼,一路搀扶着上去。
明舒也没察觉哪里奇怪,进了房反手就把门锁上,扶着宁知慢慢走到床边。
由于怀里搂着一个人,看路时的视线就不那么清楚,快到那边了,明舒没能稳住身形,倏尔就被绊了一下。
身上一沉,两人蓦地倒床上,宁知直直压在明舒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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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别墅里的床软和, 弹性一般般,倒在上面就是一个大大的窝,会部分凹陷进去, 如此一摔也不疼。
但身上的人有那么重, 又是大高个儿,一下子就扑上来还是不太能受得住。明舒未能避开,眼前一个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来已经被制住了, 推都推不开那个装醉的厚脸皮。
宁知什么都没做, 没有乱来, 只是不让明舒起来。她一开始还假模假样地倒在明舒肩上,仅仅动手抓住明舒, 到后面索性连样子也不装了, 稍微支起上半身, 直接把明舒的双臂压在两侧, 霸道又强势。
房间门只是关上了, 但并没有反锁, 外面的人一拧把门就能进来。
彼时门外的走廊里时不时有人走过,依稀都能听见谈话声, 有的远有的近, 还有正往这边来的。
无征兆就来这么一出, 明舒吓了一跳,比上回被亲了的反应还大,整个人先是空空地瞪大眼,而后感觉到血气直往头顶冲,接着才扭扭身子,不敢大声讲话, 只轻轻说:“干嘛你……给我起开……”
宁知又低下去一些,与明舒脸对脸,嘴巴都快挨上了。
近在咫尺的气息微热,浅浅淡淡,轻柔落在唇上似羽毛拂过,骤然间有点麻又有点痒。
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明舒憋着一股气,霎时间耳根子一热,只觉得脸上烧得烫。
早前那事还没理清楚呢,本就梗在两人中间,好不容易快要淡忘掉了,还没来得及翻篇,再是这般……以为宁知是要故技重施,明舒挣扎得挺厉害,不似上次那样被动,这回不会是亲完了才知道躲开。
宁知没有那意思,不是这想法,冷不丁被重重推了一把,差点没压住明舒。
双方一见面就僵持上了,没有沟通的后果就是明舒一个劲儿挣动,宁知被踢了几下。
“你起不起开……”明舒说。
宁知做了个噤声的嘴型,小声回道:“之前的事,我们聊聊。”
明舒不信她,转了转手腕,“不聊,你给我让开些。”
宁知听而不闻,知晓这是压根没得谈的架势,赶紧说:“上次是我不对,太冲动了……”
当时那个吻已然是她俩间的症结所在,明舒简直一点就炸,不提还好,一提就上头了,不但脸热,脑子里也是轰地一声。兀自憋了片刻,明舒打断道:“闭嘴!”
宁知说:“是我的错。”
明舒哪有心思听这些,巴不得再也不提。
这种事哪能是能拉出来开诚布公地谈的,已经发生了,又不能倒回去改变什么,更何况还是这种场合,凡楚玉随时都会回来,很可能也有别的不长眼的推门而入。
大老板这时候最要脸了,明明早先在楼下都淡定得很,面对宁知也没表现出抗拒或太多的情绪,这会儿却不太平静了,甚至不如往常。
当然,她的反应亦不夸张,动作幅度不大,一直留有余力,不至于像在训练室那样抬手就是一巴掌。
宁知惯会爬杆上架,察觉到明舒的态度不是那么坚决了,便松开了明舒的手,改为撑着胳膊肘支在上边。
明舒继续推她,推动了,可是推不开。
“那天训练过度了,太热了,我脑子发昏不清醒。”宁知说,放任明舒捏了自己一下,眼神都没变,打定主意要趁这时把话讲清楚。
明舒只觉着遮在面前的那块布被扯下来了,恨不得缝上这位的嘴。她转开脸朝向墙壁那边,硬气地不看宁知,不想听这种所谓的解释,说:“待会儿还有人要进来,你站起身,别抓着我了。”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无非就那点事,说来说去都绕不开关键的地方,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辩解越是怪异。
然而上边那个太轴,一根筋直到底,非得坚持到底。
“那你不要动了,等我讲完。”宁知勾住明舒的下巴,硬生生把明舒给掰回来,得看着自己才行,“一会儿时间,两分钟,你听我说完。”
明舒来火,“不要压着我了,你先站起来。”
宁知轻轻开口,挨近明舒的耳畔,“那你听着,我很快就讲完了。”
两个人都执拗,谁都不退步。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她们间的相处不对劲,早就变了味,不是解释或想听与否的问题。眼下的姿态过于亲昵,虽然各自都规矩,连多摸一下都不曾,但还是暧昧了一点,与那天的场景着实相似,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俩当时是哪个样的。
一切都像是在逐渐回归,空旷的训练场地,薄薄的垫子,白色的天花板,窗外刺眼的阳光,温度与汗水……
“我那几天事情太多了,连着三个晚上都没睡好,精神有点紧绷了,加上每天都在训练,那时候就昏了头,然后就有些晕乎了。”宁知飞快地说,嘴唇张张合合,“我本来……本来只想着跟你闹一下,逗你玩,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当时有些不受控制,稀里糊涂的,没分清楚现实。”
“我不应该那样的,虽然你打了我……”
“回去以后我也后悔。”
“第二天晚上我去你那边找过你,但是你不在,林姨说你回去了,她也要走。”
“……原本我打算去店里找你谈,可是你又不理我了,总是躲着,办公室都不怎么让我进去,而且每次都有其他人在。”
明舒听不进去,只感觉身上这位太烦了,聒噪得很。
但不知道为何,她还是静下来了,一边听着宁知拙劣的掩饰,一边怔神,思绪慢慢脱离。
那天的一切与现在开始重合,埋在心底里的感受又浮了上来,一点点展开。
砰——
砰砰——
有种能听见对方心跳声的错觉。
宁知在扯谎,讲的话都是假的,她有些紧张,嘴角的弯度都没变过,整体的情绪也极力克制着。
小孩儿不擅长骗人,没有经验,漏洞百出。
那时候分明亲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更嚣张,蛮横又不讲道理,躲都不让明舒躲,哪会是冲动。
宁知清醒得很,比明舒清醒多了,不然也做不出那些行为。
“你消消气,”宁知说,声音轻柔温和,认错的态度倒是挺积极,低姿态的话张口就来,都不带打腾结巴的,“就那一次,没有下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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